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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青青 作者:兜兜麼 文案 “傾國傾城,是我大名, 顛倒眾生,吹灰不費。” ——亦舒 內容標簽:虐戀情深 恩怨情仇 天之驕子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隆冬 第一章隆冬 元貞二年冬,晉王陸震霆在太華山下追一只白狐。 時值寒冬,遍地是雪,白狐靈巧,渾身無一絲雜毛,一個閃回就尋不著影子。陸震霆正值苦悶之時,一口氣不順,徑直追到山腳暨陽宮,非活捉那狐貍不可。 暨陽宮原是前朝皇帝行宮,因位置荒僻,現拿來安置前朝舊人。 他領著護衛(wèi),駕著馬,徑直越過宮門。 胯*下白蹄烏在園中繞一圈,只看見滿目凋敝,哪還有白狐身影。正要惱,卻聽身后孫達一聲大吼,“在那!”小狐貍一溜煙鉆進東面小院,沒了身影。 陸震霆口中罵一句“小畜生”,當即下馬闖進東小院。 這院子與外面又不同,如果說園中是垂垂等死的冬雀,東小院就是天外飛來一抹春,小小一方天地也打理得春意盎然,就這個時節(jié)竟還有蘭草飄綠,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因而腳步也放輕了,隔著一層厚棉襖子訂出來的門簾,聽里面一段黃鶯婉轉,“你這小東西,恁的頑皮,一早不見影兒,等春兒烤好了栗子,你倒知道來討吃……” 只聽一段聲,身子撩得酥了半邊。好歹他還記得要抓狐貍,當即不等,撩開簾子沖了進去,這樣急沖沖的,也不知是為了狐貍,還是為了人。 屋內簡陋,只一張桌兩只凳,中間一只小爐生著點點炭火,兩個身量細瘦的小姑娘湊在火爐邊說話剝栗子,那該死的小狐貍也在,見了他立時往房梁上躥,占著高處瞪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看這幫悍匪似的男人究竟要如何。 陸震霆這下倒管不著狐貍了,一眼望過去這屋子可取的也就那么一雙眼一個小人,仿佛皚皚白雪中一朵紅芍藥,艷得讓人挪不開眼。 “你們是何人?這可是皇家行宮,由不得你們放肆。”穿綠衣的年紀稍長,雖滿臉懼色卻仍擋在“悍匪”面前。 孫達應她,“此乃當今晉王,還不快快跪下行禮!” 陸震霆卻不理,只皺著眉對綠衣道:“讓開!” 春兒堅持不讓,反而把手抬高將她背后女子遮個嚴實。 孫達慣會料理這些,知道他主子如今又起了想念,方才驚鴻一瞥,他只瞧見一雙琉璃眼,晶瑩透亮如海中珠,也難怪主子爺動心。當下不敢多想,領了兩個人上去將綠衣丫鬟拉開,露出藏在背后嬌嬌可人的少女。 少女以袖遮面,只留一雙眼,分明是垂看地面,卻讓人總覺得含情脈脈。 陸震霆心癢,顧不得許多,上前捏住她下頜強迫她抬起頭。 這下狐貍沒找到,反而找到一顆滄海明珠。眼前人分明是荊釵布裙粗陋不堪,卻偏偏生得眉眼如畫,嬌媚可親,一眼打量下來,總覺一絲瑕疵也無,是個世間難尋的美人。 陸震霆松開手,眼見她下頜紅了,真是碰都碰不得的玉人兒。心頭火起,恨不能此刻就動手。但礙著禮數,又想著這到了手的東西何須心急,便耐著性子問她,“你是何人,因何在此?” 春兒眼見至此,五內俱焚,連忙搶過話頭來答,“回王爺,奴婢是前朝宮女子,隨著前朝舊主兒來暨陽宮伺候,眼見今兒落雪,便相邀跑這小院來偷回懶——” “沒問你!”陸震霆一個眼色,孫達立刻拿粗麻繩將春兒的嘴堵了,只任她嗚嗚地流淚。 然則陸震霆面前那位卻不疾不徐地福了福身,字字句句不卑不吭,“鄙乃前朝隆慶帝十七女,戴罪之身不敢貿然相迎,還望王爺恕罪?!?/br> 陸震霆嗤笑道:“沒想到隆慶老兒還做了點好事,好歹留了個……”余下的話卻未盡,瞄一眼孫達,仿佛是懶得多說,“帶走!” 春兒一聽,急得慌慌張張向前撲,又聽見身后小黃鶯亦開口,“卑賤之女不敢與王爺同行,且暨陽宮之人去留都需報今上擬定,請王爺三思?!?/br> 但陸震霆絲毫不理,他只望一眼房梁,邊走邊與孫達說:“今兒沒抓著狐貍,抓只小鳥兒也不差?!?/br> 孫達立時跟上,附和道:“奴才也沒料到,這深山之中竟有如此殊色,要說起來還真得賞一賞那刁鉆的小畜生?!?/br> 陸震霆當即笑起來,“你與畜生計較什么?放了他便是賞它了?!?/br> 再出暨陽宮,想到有美如斯,來時的郁結仿佛頃刻間散去,橫豎再差也不過是個死,何必掛懷? 青青就這樣獨自一人離開了她本以為要枯守一生的暨陽宮,被推上馬車時仍覺身在夢中,她握住手中涼透了的栗子,偷偷從車簾縫隙向外看,瞧見蒼茫雪原無邊無垠,身邊一批通體烏黑漢陽馬打著響鼻不疾不徐走在路前,馬上直挺挺坐著的正是今日闖入東小院的男人,青青記得他鼻高眼身,長著一張殘留著異族人血脈的臉,想來這群關外人雖百年前改了漢姓,卻仍改不掉骨子里逆流的外族血統。 她閉上眼便能想起他捏住她下頜強迫她抬頭時的眼神,似惡狼盯住獵物,垂涎欲滴但亦志在必得。 “阿姆……”青青閉上眼,輕聲喟嘆。 晉王府建在城東一塊舊地,榜著矮山一座,活水入園,又是剛剛落成,依著江南園林的風格新造,并非前朝舊府邸,放眼京城這算是獨一份兒的恩典。 青青被安排在王府西南角一處名為“玉笙”的小院當中,早有人安排好,一進門就有丫鬟婆子將她洗涮干凈,或是因近來不大太平,還要將她通身檢視一邊,唯恐帶著兇器行刺。 青青這輩子哪里受過這些?但要哭也沒人聽,親眷長輩早就不在世上,暨陽宮里獨獨與她作伴的春兒也恐怕再無相見之日,再多眼淚都只能忍著,等這些程序過了,她被按在妝臺前任王府的丫鬟梳頭上妝,適才聽一句贊嘆,“迎了那么多個,今兒也算奴婢開眼了?!蹦侨送高^銅鏡看她,嘖嘖稱奇,“這眉、這眼,也難怪王爺動心呢?!?/br> 青青卻懶得往鏡子里多看一眼,她自始至終一聲不吭,自然有人問:“莫不是個啞巴吧?” 另一個老婆子道:“啞巴又怎地,爺們兒也就愛這身子,不吵不鬧的更好?!?/br> 青青一概不理,等她們收拾妥當,將幔帳一層層放下,任她呆坐在榻上,邊都退了出去。 夜深,她起初驚懼交加,到現在已入斷頭臺,反而不那么焦急,只覺得閑得慌,便站起身在屋內巡視。 她一動便有丫鬟來問:“姑娘要叫人嗎?” 青青不答,從小幾上拿上一本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