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的時間太久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我沒事兒，走吧。別給我出其他難題就好。聽見他的關(guān)心，她的鼻子有些酸。扭過身已經(jīng)又坐了進去。

去哪兒？一邊倒車一邊問坐在旁邊的邵弈桓，有了剛才的勝利，心情好多了。

你到底怎么了？臉色很蒼白。不能行了就別逞強。他有點不放心地看著她，今天看上去很無力，和以往的精力充沛樣子迥然不同。

痛經(jīng)，別大驚小怪的。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邵弈桓都和老朋友待在臺球廳里，靠近收銀臺的地方有自助食物和啤酒，中午江言就只吃了一點水果，沒什么胃口。邵弈桓和朋友們說說笑笑，玩球玩累了就再坐下來天南地北地閑扯，今天他還挺配合，只喝了點蘇打水。三點多的時候他們也有些累了，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fā)上和地上就睡著了，音樂還在孤獨地唱著，江言也困地直打盹，最后實在撐不住了才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會兒。

下午七點多他們恢復(fù)了體力，沒洗漱就胡亂吃了點東西，然后開始玩牌，九點多天完全黑了，他們騎上各自的摩托車朝工業(yè)區(qū)那邊人少的地方飛馳而去，邵弈桓沒騎車，坐在其中一個人的后面，沒等她追上來阻止就絕塵而去。江言趕緊開車跟在他們的后面，于是，華燈初上的大街上很多人會看到這樣一幕：六輛飛馳的改裝摩托車后面緊緊跟隨著一輛銀白色別克。

晚上十一點，飆完車回來的他們都還很興奮，圍坐在黑貓里間，像往常一樣邊喝酒邊看球賽。邵弈桓開始進入狀態(tài)，一瓶接一瓶地喝著，江言坐在外面吧臺上沒有進去，她有點不舒服，肚子還在痛，心情低落了一整天，跟著他們飆車更是把她折騰的不行。她要了杯烈性伏特加調(diào)制的伏地魔，呆呆地看著白色液體環(huán)繞著紅色流狀物，端起來，一飲而盡。在外面看著這群群魔亂舞了將近半個小時，江言有點暈眩地走進里間，里面的人玩著牌頭也沒抬，像往常一樣朝她開玩笑，今天上班遲到了啊！江言沒理他們，在燈光較暗的地方坐下來。

就你們幾個嗎？一個腆著大肚子的胖子推開門走進了問到，江言沒見過他。

還有一個，在洗手間喝牛奶呢。一個平時跑腿的小弟獻殷勤地說道，沒注意到旁邊的人在給他使眼色。

江言頓時酒醒了，沖到洗手間，使勁敲著門，喊著，邵弈桓，開門！開門！出來！

屋子里的人都停下來看著她，看著這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的女人。都還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情等著一場好戲上演。

你在發(fā)什么瘋？邵弈桓推開門出來，抹下袖子說到，臉上還掛著汗珠。

江言抓起他的胳膊，掀起衣服，幾個針眼刺進她的雙眼，又用手上前翻著他的口袋，想要找到她并不想看見的東西。邵弈桓掀開她的手，滿臉憤怒，她反抗般地掙開他的手，從他口袋里翻出來了一個針管和幾管沒見過但猜得到名字的東西。

什么東西？她抓著這些罪證，冷冷地盯著他。

與你無關(guān)，他面不改色地回到，還給我。

江言掀開他伸過來的手，推開他，把那把東西狠狠地扔進便池，放水沖走了。

江言你過分了！

邵弈桓你真夠庸俗懦弱的，你的墮落能不能有點新意。吸毒，幾十年前的玩意了你還在躲著自嗨，有頭有腦的一個人就打算這么被它牽著鼻子走嗎？

我愛怎么樣都與你無關(guān)，沒人求你在這兒當(dāng)圣母瑪利亞，是你自己閑的沒事要死乞白賴地跟著我管我。你沒義務(wù)對我好，也沒權(quán)利對我做的所有事評頭論足。

誰沒有個大起大落，作為你在乎的人就一定得犧牲自己的追求去滿足你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嗎？一點失望一點挫折就把你給撂倒，你就這么不堪一擊？我還真看錯人了，看錯了十三年！我求你好好看看你選的這條路行嗎？看看你周圍的這些人，看看你做的事，再看看你都對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做了什么作為回報！不是沒人愛你，是你自己把那些愛你的人都一個個親手推開！我們自作多情，我們犯賤，但能不能請你不要親自把這證明給我們看，那種痛不比你遭受的輕。你就一定要把別人插在你身上的刀子再插到那些關(guān)心你的人身上嗎？

我從來沒有祈求過從你們身上得到什么安慰和補償，你們把感情放在了錯的人身上，碰了壁、受了傷就要把過錯怪罪在別人身上嗎？我喜歡我的選擇，我也不會后悔走這條路，就算有一天我會不得好死也不需要你們現(xiàn)在在這兒慈悲為懷！這個身體是我自己的，不管它要遭受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與所有其他人都無關(guān)，出任何問題我都不怕，都不在乎。我只求你們都別再時時刻刻在我耳邊提醒我我有多么地讓你們失望，多么地離經(jīng)叛道，多么地墮落成灰。

你可真會給自己找托詞，承認吧，你就是害怕，你就是膽小！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承受生活給你的一切遠遠比做個偽男人放棄自己困難得多。你害怕，你不敢面對現(xiàn)實，你害怕看到別人的目光，害怕看到破碎的家，害怕看到你mama傷心的樣子，所以你選擇了逃避，這是最容易、最輕松的做法，這樣你就可以卸下很多責(zé)任，可以騙自己都是別人欠你的，以此來逃脫責(zé)任和愧疚。你真是個懦夫，一個逃避現(xiàn)實的懦夫！

邵弈桓看著她終于爆發(fā)積蓄已久的隱忍，聲嘶力竭絲毫不留情面地質(zhì)問著他，這間屋子里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她的對立面，她要和這么多的人，還有剛剛沖走的海洛因搶奪自己，她臉上的表情還有她的話，他第一次見到，他想說些什么來為自己申辯，但卻發(fā)現(xiàn)她的話句句見血，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人掀開了最后一塊遮羞布。

人死不能復(fù)活，但人心可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壓低一點聲音，我不相信你已經(jīng)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你說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問你，整日和這些人混在一塊兒，用酒精麻痹神經(jīng)，靠毐品慰藉自己，你感到你要的幸福了嗎，你找到以前的快樂了嗎？

我快樂，我

騙子！她不想聽他的話，那為什么我抽煙的時候你要奪過去？為什么害怕看醫(yī)生，害怕和除了這些人之外的人交往？你在躲什么、怕什么？

他看看盯著他們的人群，抓起她已經(jīng)僵硬的手臂，你出來！

街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車輛，不遠處的廣場閃過來各色彩燈，未盡興的一撥撥人群往各個方向離去，黑貓周圍傳來熱鬧的嬉笑聲，在這條街周圍，夜生活才開始，來往的青年四處尋找著沒心沒肺的放縱。

江邊吹來陣陣涼風(fēng)，掃除了些許夏日的燥熱，也吹亂了江言披散著的頭發(fā)，他們站在黑貓外面，邵弈桓松開手，站在她面前。都沒有說話，等著彼此的怒氣消減。他稍微側(cè)轉(zhuǎn)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