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隨時能撕下斯文溫和的面具，露出豺狼的真面目。

許凡星忽然發(fā)現(xiàn)今天到底有什么不一樣了——陸巖還是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茍，卻難得沒穿西裝，而是穿了一身休閑裝，看那樣式，居然是兩人最后一次一起外出購物時，許凡星給他買的。

陸巖似乎頗為得意，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行頭，問：“好看嗎？”

許凡星點頭，欲言又止。

陸巖皺眉：“你想問什么？”

許凡星舔舔嘴唇，還是忍不住道：“現(xiàn)在鬼都可以隨便換衣服了嗎？我以為你只能穿死的時候那套西裝?！?/br>
陸巖的臉黑了。“第一，誰告訴你鬼不能換衣服了？你以為我讓你燒那么多紙錢給我是干什么用的？第二，我沒死，死的是姓楊的，姓楊的！”

許凡星忙不迭點頭。陸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頭平復(fù)心情，道：“我們繼續(xù)昨天沒完的事吧?！?/br>
“咦？昨天什么事？”許凡星明知故問。陸巖再次深呼吸平復(fù)心情：“昨天的電影。對不起，是我忘了我們的紀念日，如果你愿意，我們今天重新過一遍，好嗎？”

陸巖的嗓音出奇的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啞，在半昏暗的光線下格外撩人。許凡星再次打開電視，按下播放鍵，兩個人相隔不到半米，肩并肩坐在客廳地板上，安安靜靜看電影。

“Oh,mylove,mydarling,

I\'mhungeredforyourtouch,

along,loime.

Andtimegoesbysoslowly,

Yettimedosomuch.

Andyoustillmine。

Ineedyourlove,

Ineedyourlove，

……”

當(dāng)Sam與Molly終于相見并緊緊相擁，當(dāng)Sam最終離開Molly獨自去往天堂，電影主題曲的經(jīng)典旋律響起，許凡星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陸巖的手垂在地上，離他不過幾寸。他望著那森寒卻充滿安全感的灰色大掌，悄悄靠近。手指慢慢穿過他的，覆上灰色手掌，森森寒意襲來，仿佛被凍住。

可牽手的感覺如此美妙。

許凡星：“我們不會像他們這樣的，對嗎？”

陸巖：“嗯，我們不會的?！?/br>
許凡星：“你會找回你的身體，不會離開我去天堂，對嗎？”

陸巖：“我不會去天堂，只會回到我的身體里，和你在一起?！?/br>
許凡星：“我覺得也是，咱們這兒的人不信教，去的都是地府，根本不可能去天堂?！?/br>
陸巖：“……我要說多少遍，我還沒死?。?！”

☆、009

愛情是靈感的源泉，這話一點也沒錯。許凡星的愛情失而復(fù)得，靈感也如潮涌。每次一想到那一人一鬼的秘密狀態(tài)，心里甜蜜與苦澀交織生出奇異的滋味，他就有坐下來彈琴填詞的沖動。

連高小平都發(fā)現(xiàn)了他的與眾不同，語帶譏誚道：“想通了？不作天作地了？”

許凡星正哼一段不知名的旋律，輕快而活潑，聞言咧嘴不好意思笑道：“再作下去，周哥肯定要殺了我?！?/br>
做音樂的說話都直，高小平隨意點頭表示贊同：“就算沒有他，你遲早也會被我殺了。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靈感枯竭還要作天作地的人身上。”

許凡星訕笑，想起過去幾個月里精神不振的自己，大概所有和他合作的工作人員都苦不堪言。

練習(xí)室毫不意外空著，許凡星徑直進去。現(xiàn)在綜藝泛濫，搞音樂的為了謀生有不少都跨界去參加綜藝節(jié)目了，尤其漲勢好的，像陳燁這樣的新人，想必都有跑不完的通告，幾乎沒時間用練習(xí)室。

許凡星坐到鍵盤前，信手彈了一段去年寫的歌。同樣的旋律，換了節(jié)奏和Key，增加了尾音的變化，一首安靜的抒情歌曲突然變得活潑俏皮起來。

冷不丁抬起頭，就見練習(xí)室門外站了個人，瘦弱的身板背著個大大的吉他杵在那兒，直勾勾望著里頭的他，正是多日不見的陳燁。

陳燁一撞上許凡星的視線，立刻靦腆的笑起來，踟躕片刻，推門進來，卻站在門口不敢往前：“許哥，不好意思打擾了！”說著，又要習(xí)慣性的鞠躬。

上回前后輩新聞讓許凡星長了記性，一見小年輕這樣鞠躬，他立馬跳起來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扶住剛剛彎下腰的陳燁，笑道：“你可別這樣，上回把我整怕了，再出個話題周哥真要放棄我了?！?/br>
陳燁的小白臉上害羞的神色更甚，還夾雜著些許愧疚。他伸手撓撓頭掩飾臉上的紅暈，咬咬牙道歉：“對不起許哥，上回的事都是我不好……”

許凡星不過開句玩笑，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他搖搖頭：“不怪你，你不用多想。大家都是新人期過來的，身不由己這種道理還是懂的?！彼y得說話這么隱晦，不少新人剛?cè)胄械臅r候，一切都得聽經(jīng)紀人的，根本沒有自己選擇的余地，他愿意相信上一回的炒作并非出自陳燁的本意。

陳燁聞言仿佛松了口氣，慚愧之色淡了些許，局促的扯開話題：“許哥今天好像心情不錯?！彼钢妇毩?xí)室里的鍵盤，顯然剛才聽到了活潑的琴音。

這回輪到許凡星不好意思了。他恨不得立刻寫出一整張專輯，把最近的奇幻經(jīng)歷昭告全世界，可為了保護陸巖，又不得不拼命把秘密往肚子里咽。再說……他要是真的告訴了別人，只怕要被當(dāng)作失戀后精神全線崩潰送去看心理醫(yī)生了，搞不好消息泄露，他還會霸占娛樂圈頭條整整兩周……

“這不，要找靈感嘛！”許凡星朝高小平的辦公室一偏頭，“之前寫的幾首又苦情又沒營養(yǎng)，被斃了?！?/br>
陳燁了解的點頭，隨即又道：“真羨慕許哥這樣自己會寫歌的，小平老師才愿意親自cao刀做專輯?！彼蛯I(yè)出身的許凡星不一樣，當(dāng)初參加比賽的時候，節(jié)目組給貼的標簽就只是個唱歌愛好者。他不是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只跟著聲樂老師學(xué)過幾年，走上這條路也只算是歪打正著，與唱作俱佳的許凡星相比，短板十分明顯。

許凡星搖頭，高小平做哪張專輯，幫誰做，還不都是聽陸巖——不，假陸巖的。寫歌于他來說，是表達情感和記錄生活最重要的方式，算不得令人驚嘆的天賦，更稱不上謀取名利的工具，沒什么值得羨慕的。“學(xué)會寫歌并不難，只要你愿意花時間?！?/br>
陳燁將信將疑，還想說什么，那邊新?lián)Q的總裁辦公室嚴秘書已經(jīng)蹬著細高跟過來了。她冷著臉沖許凡星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