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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想要看到的東西,即便這是大部分紅鷲的結(jié)局。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走到這一步,也萬萬沒有料到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不做線人的自己會無意中聽到那么重要的消息。他站在罌粟花田的邊上,感覺泥土正在吃進(jìn)他的雙腿。他很想走進(jìn)花田里,正如那個黑影對他說的一樣,你總不想永遠(yuǎn)呆在荒原。這里沒有太陽,沒有草木,沒有快樂,沒有希望。所以走進(jìn)去,以一種無知的狀態(tài)和所有人一樣走進(jìn)去,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土地能長出金幣,于是每一步便會輕盈,歡快。這本來就是所有貧民應(yīng)該有的選擇,這樣一個漂亮的玻璃罩不僅僅罩住了貧民窟,還罩住了整個鴉國。是它讓鴉國有了發(fā)展的空間和經(jīng)濟(jì)的支柱,是它打開了周邊國家的門戶,荼毒鄰里再將鄰里變成奴隸。是它保護(hù)著這美麗的一草一木,所以連金豺都會站成一圈,守護(hù)著這樣的泥土。可阿福邁不動。他看得到自己手心的光點,也聞得到裊裊青煙傳來的香味。那些滾動在血液里的東西會讓他亢奮,勇敢,逍遙快活,不可一世,他也明白只要他妥協(xié)一點點——不用太多,只要一點點,他就能走回定好的軌道。一切都將一成不變。可那是敕棍。哪怕喜歡與不喜歡都不再重要,那人也救了自己一命。他不相信什么一命還一命的說法,他只是覺得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這一命就永遠(yuǎn)還不回去。他還是沒有逃過成為第一個發(fā)現(xiàn)紙箱的目擊者的命運(yùn)。而他害怕踩進(jìn)花田,才是真正置身于荒原。他輕輕地后退著,大腦也立即出現(xiàn)各種各樣從貧民窟出去的路徑。貧民窟雖然被封鎖了,但到底建筑繁亂錯雜,只要用心,就總能發(fā)現(xiàn)那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只可惜當(dāng)他輕手輕腳地遠(yuǎn)離小木屋,終于繞回廠房前的小路時,他發(fā)現(xiàn)駱駝已經(jīng)在那里了。駱駝直勾勾地望著他,似乎已經(jīng)監(jiān)視好一陣子了。第61章阿福的第一反應(yīng)是跑。他掉頭就跑,甚至沒留意駱駝有沒有拿槍。他直接繞過廠房的后頭,向著兩排樓房之間的縫隙鉆去。而駱駝也緊隨其后,連喊都不喊他停下,便一并鉆進(jìn)了樓房之間的縫隙。阿福就覺著奇怪了,駱駝每天一副好死不死的樣子,跑起來他媽的怎么那么快。他踢翻了不知道誰家的洗衣桶,扯掉了軟綿綿的晾衣繩,還踹中了一輛小車,那小車一趔趄,掀翻了一堆的酒瓶子。酒瓶子嘩啦啦滾得到處都是,讓阿福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一邊跑,一邊把能扯下來的東西都扯下。他是想擋住駱駝的去路的,但駱駝的身形比他小多了,就像一只泥鰍一樣左右閃躲。阿福幾次回頭,幾次都見著駱駝不但沒因此拉開距離,反而越追越近。與此同時,阿福也看到他手上有槍。不過想想也是自然,駱駝一直積極參與幫會的所有活動,他要不就是來開會的,要不就是另一個集團(tuán)剛散會出來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帶武器。當(dāng)然,他也一定知道阿福聽到了什么。今晚所有的會議只有這一個主題,所以無論阿福聽到什么,都是不可饒恕的。阿福對貧民窟相互之間的小路不熟悉,只能一邊跑一邊找著方向。他帶來了一連串的罵聲,但卻一點也不敢放慢腳步。他絕對沒有忘記駱駝的警告,駱駝會殺了他。駱駝已經(jīng)試圖殺過一次,他根本不懷疑駱駝下不下得了手。而顯然駱駝比阿福識路多了,哪里有小岔路,哪里能抄近道,哪里有一架梯子能拉倒,哪里又能堵住阿福的去路——那地圖是繪制在他那么多年的記憶里的,他和這片土地長在了一起,這小路便是他體內(nèi)的血管。好幾次阿福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駱駝確實就是出現(xiàn)在了他的前面。駱駝從始至終沒有喊一聲“站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用,只是打了照面就拿槍指著阿福。阿福不得不慶幸自己年輕,要是上了年紀(jì),輪番嚇個兩三回,都不用駱駝抓了,他直接躺倒閉眼等死算了。不過阿福仍然沒有因為年輕而逃出去。他回頭好幾次,終于跑得既沒有聽見腳步聲也沒有聽到叫罵后,才順利鉆進(jìn)一個長長的石頭小巷,那一刻,他以為他終于甩脫了駱駝。不過這也正常,駱駝少了一個腎不說,還成天泡各種逍遙玩意里,要是老天也讓他擁有與阿福一樣強(qiáng)健的腳力,才他媽不公平。可惜阿福想錯了。因為就在他氣喘吁吁地放慢腳步,感受著喉管火辣辣的疼痛和雙腿痙攣般的抽動時,駱駝的聲音竟從墻的上沿出現(xiàn)。只見駱駝直接翻過了墻,穩(wěn)穩(wěn)地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他的頭發(fā)仍然是油膩膩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他的手臂似乎又多了很多新鮮的針眼和傷疤,而枯槁的手指正握著那把S槍。他把S槍舉起來,總算對阿福說話了。“你活不成了,”他說著獰笑起來,“我說了,我會斃了你?!?/br>也不知那一刻阿福的膽量從哪里來,看著這槍口和駱駝始終毫無愧疚的表情,阿福竟一點恐懼也沒有,只有熊然的憤怒在胸腔中燃燒著。于是阿福也直起自己的身子,對這如行尸走rou一般的軀殼罵道——“我他媽活不成,你他媽也活不成了!”說完他兩三步朝駱駝沖去,一把將駱駝?chuàng)涞乖诘亍?/br>第62章那一刻阿福并不知道駱駝為什么沒開槍,只想著反正自己沒槍,那就只能rou搏。阿福的體型比駱駝大多了,雖然沒怎么和人打過架,但力氣確實不小。然而駱駝雖然細(xì)胳膊細(xì)腿,但顯然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就著對方撲來時一閃,只是被撞到在地,卻沒被真正保住腰。他扭身就想站起來,阿福趕緊一把保住他的腿,重新將他拉下。駱駝身上始終有一股惡臭,那是rou體從內(nèi)部腐爛才能散發(fā)出的氣味。阿福掄起拳頭砸向駱駝的腦袋,但駱駝左右閃躲,拳頭就總也砸不中他的正臉。相反他還能騰出自己的手,cao著槍托砸到阿福的耳廓上。阿福的耳朵嗡地一下炸開,但卻死活不松手,他什么情面也不講了,今天就和駱駝拼了。阿福心說有種你他媽就開槍,不然老子就這樣把你打死。駱駝確實不夠力,雖然他能借著阿福眩暈的片刻一腳踹上他的肚子,把兩者距離拉開,可只要阿福再撲上去,他便又得原地躺下。來去幾個回合,阿福按捺不住了,要這樣下去耗也得給駱駝耗盡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