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顯眼。

這個冬天，是注定要發(fā)生一些事情。他們在北海的野冰場上又碰見了葉曉白。就是碰巧的，葉曉白家住得很遠，放寒假大部分時間是在家里，不會出來偶遇，這是過年和表妹親戚幾個女生出來玩兒的。

葉曉白看起來也不會滑冰，穿一雙小皮靴蹭著走，長發(fā)梳起在后面，唇紅臉白，眼里有一層水晶霧氣。這就是那種很耐看有氣質(zhì)的女孩兒，在冰上站著就是一道風(fēng)景。

有小青年開始不懷好意不安分地吹口哨了。這可不像剛才唐錚他們開玩笑的那種口哨，而是往這邊使勁地瞅，竊竊私語，然后對著葉曉白浪笑。

葉曉白很矜持地別過臉去，不笑，不看無聊的人，紅色圍巾展開在風(fēng)中，看起來也很驕傲的。一回頭，瞟見幾位熟人同學(xué)，葉曉白對他們揮手笑了一下。

瞿嘉給唐錚遞個眼色：哎，你不帶冰車了么，過去請唄。

唐錚腳沒動窩，不想過去。

周遙說：“你喊曉白過來一起？”

“我不喊她?！碧棋P悶頭說，“你們?nèi)ジ鎯喊??！?/br>
還擰巴著。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也不知哪兒來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在校學(xué)生，就是校外的無業(yè)混混，竟然腆著臉皮湊過去搭訕葉曉白。

離得遠也聽不清楚說了什么，葉曉白低頭面無表情地跑路，想要避開莫名其妙的sao擾。冰上很滑，還走不快，頸間的長圍巾就被人拽住，她“啊”一聲往后一滑，有人趁機去摟美女的腰，揩油了……

瞿嘉扭頭深深瞅了唐錚一眼，五味雜陳。cao，你丫忒么戳著不動，你就準備在這兒看著？！

唐錚你行的。

我就夠慫了，你遇見個喜歡的人你比我還慫蛋。

瞿嘉順手拎起地上一只冰鞋，手攥鞋幫，這手里就是握起一把冰刀了。

懶得廢話，瞿嘉直奔那幾個小青年。他上了。

周遙一看形勢不妙，趕緊拎起另一只冰鞋，對瞿嘉肯定是講義氣的，一起上啊。

葉曉白是不是咱們學(xué)校的女生？是。自己學(xué)校的女孩子被外面流氓調(diào)戲了，或者欺負了，能不管嗎？是爺們兒就應(yīng)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就是全校男孩子對女孩子們應(yīng)盡的責(zé)任，保護她們是義不容辭的，規(guī)矩大家都懂。

唐錚遲了那么兩秒鐘，眼神驀地發(fā)狠，抄起身邊那只自制的帶銅包腳的木頭板凳，也沖過去了……

那天，他們仨就是一起轟跑了校外幾個不良青年小混混。

當時還真的動了幾下手，瞿嘉手里捏著冰刀過去罵“都給老子滾jb蛋”，唐錚拎著板凳就上手要砸人了。

周遙才是這里面最慫的一個，他哪會群毆啊？他就在戰(zhàn)場上充一個人頭數(shù)，顯得本方人數(shù)不會吃虧。

他不會打架并非他比誰弱雞了，純粹就是性格性情的緣故。他一個體育生，還是踢足球的，倘若飛起一腳爆射，他的腳力難道還比瞿嘉差了？絕對不差，但他真的就不會踢人。他后來時常回想腦補某些令人不適的場面，抬腳飛踹、踹頭踹臉這樣的事，他真的下不去腳。他只能對著足球敢下腳。

冰面上好幾個人瘋跑，趔趄，摔倒，大概經(jīng)歷了幾分鐘的混亂。以唐錚瞿嘉那種眼神和氣勢，就能滅掉一群膽兒不夠肥的，對方招架不住就罵罵咧咧地跑了。

葉曉白在混戰(zhàn)中躲避糾纏，跑到冰面沒人的另一側(cè)了。唐錚這時回頭找人，睜大了眼找，大喊：“哎！！”

葉曉白驀地停步，也是心有余悸，有點兒慌了。

唐錚也神情一緊，喊著：“回來！……別往那邊兒走了，曉白你回來，回來?！?/br>
腳底下只是輕微的“啪嗒”一聲，葉曉白嚇得“啊”一聲，沒經(jīng)歷過這樣情形。她是從南方城市轉(zhuǎn)學(xué)來北京的，原來連天然冰場都沒見過。她就是不慎走到另一側(cè)冰面比較薄的地方，有一塊灰色地帶，遠看瞧不出來，唐錚跑近了一看就知道，那里靠近岸邊，冰凍得不夠硬，洇出一團水，可能要化了。

葉曉白一動不動，腳底下開始“咔嚓”……“咔嚓”……臉迅速就嚇白了，這回是真白了。

唐錚隔著有十米遠，也不敢動，輕聲說：“你別動啊，你先別邁步?！?/br>
唐錚又回頭攔住瞿嘉周遙：“你們倆別過來，再過來倆人就真要塌了。”

唐錚說：“曉白，你趴下?！?/br>
葉曉白：“……?。俊?/br>
唐錚看了看周圍那情況：“冰要裂，你不能站著，你看著我，你趴下，然后慢慢兒地爬過來?！?/br>
葉曉白僵著不動，表情都傻了：“爬……我怎么爬?。俊?/br>
唐錚回頭管周遙要了一副手套戴上，用慢動作緩緩蹲下：“曉白，沒事兒啊，你也把你的手套戴上，衣服扣子系好，甭害怕。學(xué)我這樣兒，慢點兒動?！?/br>
唐錚就很慢地伸開，小心地前傾趴在了冰上，用手指給葉曉白指個道：“這邊冰還稍微厚些，你往這個方向，趴，然后爬過來，我接著你?！?/br>
瞿嘉和周遙就在不遠處呆看著，很緊張，但確實幫不上忙。

周遙小聲說：“他倆要是都掉冰窟窿里，咱倆怎么撈他們啊？”

瞿嘉都沒說話，正在思考這個復(fù)雜的問題。

周圍好多人閑看熱鬧，圍觀，甚至還有碎嘴八舌起哄的，亂成一片。

這么多人眼皮底下，葉曉白就算真的把冰踩碎了，掉進去了，也不至于淹死，肯定就被人撈上來，但誰也不會樂意大冬天在冰泥湯子里涮一遍，簡直太倒霉了。

葉曉白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很尷尬難受，嘴角微微下撇但咬住了，看表情是委屈想哭，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在隨后一陣恐怖的“咔嚓咔嚓”聲響里她毫不猶豫地蹲了，在唐錚的眼神指揮下趴到了冰上。

這一趴，漂亮的白色羽絨服算是糟踐了，肯定不能是純白了，與冰面上的水和泥和在一起，污了。校園女神“城戶紗織”就沒在大庭廣眾旁人圍觀之下爬過。

不過這一趴，冰面也穩(wěn)了，應(yīng)該不至于整個兒人都掉下去。唐錚對她點頭：“成，手加點兒勁，你爬吧……別使勁踹啊，別蹬腿，就手和腳輕輕用力，很容易就過來了，這邊兒，抓我的手?！?/br>
葉曉白那時一定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唐錚，咬著嘴唇強作鎮(zhèn)定爬過去的，爬向她的救命稻草。也就十幾米距離，蹭了好一會兒，爬過去的那一段路程，冰真的開裂，從下面洇出好多黑乎乎臟兮兮的水。

唐錚趴在那塊冰上，對女孩兒笑了一下：“沒事兒，已經(jīng)過來了。把手給我，哥拉你一把?！?/br>
……

事后瞿嘉和周遙回憶起這段，都認為葉曉白抓著唐錚的手被拖過來的時候，最后站起身，眼圈好像紅了，掉了一兩滴眼淚呢。

挺好的一身羽絨服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