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高牧現(xiàn)在疑惑有點多，卻一時不知道從哪兒問起，手指在茶杯上摸來摸去，目光看著窗外停在路燈下的路虎身上。

“想問車從哪兒來的？”盧征順著他目光看一眼，“去年生日盧寧他爸送的生日禮物，當時本來想誆我去他們公司上班，我接了禮物，但沒答應?！?/br>
盧征笑道：“盧寧知道這事的時候差點沒樂昏過去?！?/br>
高牧大概知道盧寧的家事，不無羨慕道：“怎么不去啊，挺好啊，家族企業(yè)又不缺錢?！?/br>
“話是這么說，不過嘛年輕人……是吧？”盧征挑挑眉，“如果你畢業(yè)的時候，有這么一個機會你去不去？”

“……不知道?！备吣劣X得自己暫時想象不出來自己畢業(yè)時候的場景，猶豫著說：“可以先實習看看吧。”

“恩，想法不錯?！北R征雙肘撐在桌上，身體微微朝高牧這邊傾，“我實習期的時候在一家電子技術(shù)服務(wù)類公司做APP研發(fā)，三個月之后我就辭職了?！?/br>
“為什么？”高牧也準備學計算機，自然對盧征以前的經(jīng)歷很感興趣，“待遇不好？”、

“待遇……還有未來發(fā)展吧，年輕人都看重這些我也不例外?！北R征手指點著杯子，“外人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東西，只有你自己身臨其境才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那時候也有很多人覺得我眼高手低，太自傲看不起別人，不過那都是別人得想法，跟我沒關(guān)系，所以我該干嘛干嘛?！?/br>
高牧只覺得這一刻平日看起來不怎么著調(diào)，懶洋洋痞兮兮的盧征突然變得高大起來，他回憶的眼神，微微側(cè)頭的動作，還有這個表情……

高牧感覺心臟好像受到了會心一擊，他好喜歡盧征這個表情，微微帶笑，難得認真的表情，眉尾輕輕地揚了起來，很自信，很灑脫。雖然知道自己一定很迷戀這個男人，可有時候又會再次刷新自己對這份感情的認識。

自己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盧征，因為他不急不躁的帶領(lǐng)，自己才能慢慢改變，甚至找到了喜歡的事情，有了關(guān)于未來的目標。

這個夜晚很愉快，生蠔很好吃，豆奶是店家每天一早自己打的，非常純正香濃，兩人一直聊到凌晨2、3點，高牧居然還不覺得困倦，還覺得沒與盧征聊夠。

高牧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不停地笑，笑到臉頰好像都有些發(fā)酸了。

他告訴了盧征自己遇到周星星的事，楊陽的事，大概深夜真的很容易讓一個人傾訴衷腸，以前覺得丟臉的事，也能輕松地吐露。

他也聽了許多盧征以前的事，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還有許多游戲里的過往。

原來嚴安的初戀曾經(jīng)和他們一起玩游戲，后來被發(fā)現(xiàn)腳踏兩條船，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對感情擁有強烈的獨占欲和嫉妒心，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網(wǎng)絡(luò)戀人與另一個男人關(guān)系好到有點奇怪時，女人的直覺讓她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

為了捍衛(wèi)愛情，她將自己與戀人的聊天記錄，電話通話訊息，還有對方送給自己的禮物等等曝光到論壇里。

在外人看來，這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秀恩愛帖，網(wǎng)友們懶洋洋地刷屏——燒死異性戀，燒死秀恩愛。

然后這個帖子被盧征看見了。

盧征嘆了口氣，“我當時比較沖動，腦子一熱就去跟女人對峙，結(jié)果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嚴安是個……同志，而且還被劈腿了?！?/br>
高牧不敢置信，“他男朋友……他不是同性戀嗎？”

“大概是個雙？誰知道？”盧征搖頭，“嚴安想原諒對方，被我罵了一頓，我不想看到我的兄弟這么委曲求全，也不想看到他這樣被欺負被欺騙?！?/br>
高牧點頭，“我能理解，但是嚴大哥……”

“對方差點被我揍了，大概也覺得沒臉跟嚴安相處下去，兩人先是分居，之后……嚴安還去找過對方很多次，找到單位，也約過吃飯再談?wù)?。當時我差點為這件事跟嚴安絕交。”

高牧不知道該怎么說，伸手拍了拍盧征的手臂，表示安慰。

“結(jié)果嚴安低三下四地挽留，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冷漠。”盧征好笑，“一開始大概還覺得自己有錯，嚴安放低態(tài)度后他反倒不耐煩起來了，之后換了號碼還讓嚴安不要纏著他，嚴安就……去了外地。”

高牧無法想象嚴安是帶著什么心情離開這個城市的，又是以什么心情在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的。

曾經(jīng)相框里笑得無憂無慮，溫暖柔和的大男孩，現(xiàn)如今也長成了一張精英臉，笑容禮貌而疏離，雖得人肯定，讓人覺得可靠，卻總覺得還隔著一層距離。

如果不是因為盧征和自己的關(guān)系，恐怕嚴安也不會與自己主動親近起來吧。

“那時候我不理解，既然被背叛了就應該斷絕關(guān)系，就算不報復回去起碼也不能再讓對方踐踏自己的尊嚴?！北R征說著，突然看了高牧一眼，“不過我現(xiàn)在，好像能理解嚴安當時的心情了。”

高牧心頭一跳，怔怔地看著盧征，“……什么意思？”

盧征笑起來，伸手隔著桌子拉過他的手，拇指輕輕在高牧手背上摩挲，看似漫不經(jīng)心，動作卻極其溫柔，仿佛呵護什么珍寶。

“有時候或許……尊嚴并沒有那么重要，一旦認定了，就什么也不顧了，只希望對方留在自己身邊，只看著自己，只是這樣而已?！?/br>
高牧呆呆地看著盧征，盧征的笑容卻微微暗沉下來，“或許當時沒有我的插-足，他們是能和好如初的吧。后來我一直覺得……是我做錯了事，才讓嚴安內(nèi)心受了那么重的傷，才讓他后來一直沒辦法再喜歡上誰，我自己也是，那之后我就覺得感情這種事很不可靠，現(xiàn)實里朝夕相對的人都能如此，何況網(wǎng)絡(luò)上？之后我與當時的女朋友……也不順利，性格不合，之后就不太去想感情的事了，覺得有些沒意思?！?/br>
高牧沉默片刻，說：“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我現(xiàn)在也覺得，你很好，遇到你我很慶幸，也很……幸福?！?/br>
盧征眨巴一下眼，“很幸福？現(xiàn)在嗎？半夜3點在一家路邊餐廳吃燒烤喝豆奶？”

“這樣就很幸福了?！备吣恋溃骸耙驗樽谖覍γ娴氖悄恪！?/br>
盧征愣了愣，笑了起來，“你啊……你還小，以后經(jīng)歷得多了，你的想法也會變的?！?/br>
高牧皺眉，“我不會的，我會一直喜歡你，只喜歡你，我……”

“我愛你?！北R征突然打斷了高牧的話，在高牧僵住的表情中慢慢道：“我愛你，是想廝守一生的那種?！?/br>
“你你你你……”高牧咬住唇，片刻又道：“真的？你……以后不會喜歡上別人嗎？”

“未來的事，我說不好?！北R征挑了挑眉，“所以你要快點長大，牢牢將我抓在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