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天下亂,禍起蕭墻現(xiàn)狼煙 第九章 龍吟虎嘯
下武器投降,接受大秦律法的治裁,不要作無畏地抵抗!本將軍數(shù)到三,如果你們還不棄械投降,御林軍就要開始放箭了!一……二……” 西門無敵笑著替他數(shù)了一聲:“三!”然后他俯身前沖,身后羽翼大張,直朝郭俠懷與梁其洛撲去。 秦風(fēng)緊跟在西門無敵身后前沖,三少則跟在秦風(fēng)之后。 在西門無敵動的那一剎,首當(dāng)其沖的郭俠懷和梁其洛只覺一只血紅色、背生雙翼的猛虎閃電般向他們撲來,二人頓時大吃一驚,飛快地退回御林軍中,聲嘶力竭地狂喊起來:“放箭!趕快放箭!” 一陣弓弦聲和強弩機簧彈射聲響起,數(shù)千枝勁箭暴雨一般朝著西門無敵、秦風(fēng)、三少射去。西門無敵哈哈一笑,一雙金屬羽翼如大鵬翼一般,飛快地?fù)潋v攪動,將射到他身前的箭雨盡數(shù)絞成粉末,連他身后的秦風(fēng)與三少都給保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一枝箭能闖過那雙鐵翼織成的大網(wǎng),射到秦風(fēng)和三少頭頂! “死吧!”西門無敵在金屬羽翼擋住箭雨的同時叱咤一聲,隔空一掌推出,轟然巨響中,最前排持槍組成槍陣的御林軍士兵給他一掌推倒了大片,至少四十余人飛上半空,又大叫著砸進人群里,砸死砸傷多人。 郭俠懷和梁其洛對視一眼,頓時臉色變得煞白。他們幾曾見過這般強悍的掌力?還隔著三丈多遠,就一掌擊倒近百人,這等功力,只在傳說中聽聞過! 當(dāng)下郭俠懷與梁其洛刀劍出鞘,一邊飛快地往人群深處跑,一邊揮舞著刀劍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放箭放箭,不要停!” “合攏包圍圈,把他們圍起來!娘的,老子就不信萬人合圍,他們還能掀起什幺大浪來!” 兩個將領(lǐng)退入自以為安全的地帶之后,回頭一看,不由好一陣心驚膽跳。 包圍圈最前方與西門無敵接觸的那一片御林軍中已掀起漫天血雨,無數(shù)殘肢四下亂飛,所經(jīng)之處擋著披靡,無數(shù)御林軍被他的雙翼絞成粉碎。 西門無敵那一雙血色鐵翼直如靈蛇一般,可從任何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擊,靈活得就像有生命一般。西門無敵根本無需動手,只需往前疾沖便是,鐵翼自會殲滅敵人,凡是被鐵翼沾著的御林軍將士無不粉身碎骨! 西門無敵突前二十丈,所經(jīng)之處竟沒響起半點金鐵交擊之聲。御林軍將士的武器與盔甲在那雙鐵翼之下如紙扎的一般,挨著就碎,碰著就斷。除了綿密得沒有絲毫間隙的rou體切割聲之外,連瀕死前的慘叫聲都不曾聽聞,全因為凡是雙翼所經(jīng)之處,所有的人沒一個有機會發(fā)出半聲慘叫,便已給萬千鐵羽毛割成了等重的rou塊! 雙翼展開足有兩丈,再加上翼上溢出的真勁,鐵翼的攻擊范圍達到了五丈之遠。西門無敵身前和左右五丈之內(nèi),盡成真空地帶,除了遍地破碎的尸塊和淌得幾將人腳踝淹沒的鮮血之外,再看不到半個人影! 秦風(fēng)緊隨西門無敵,雙手負(fù)于身后,根本無需出招,僅憑前沖時身周旋轉(zhuǎn)的真勁氣流將遍地的破碎盔甲和武器卷起,拼成無數(shù)柄奇形長劍,向著他左右方飛射。 那破銅爛鐵組成的無數(shù)長劍殺傷力卻是強得驚人。一柄劍往往一連穿透六七人之后再爆散開來,那盔甲和武器的碎片便如暴雨般射進人群之中,如同最犀利的暗器般,將人體打得千瘡百孔。 三少承受了后方所有的御林軍合圍時的壓力。他背對著秦風(fēng)倒退著行進,手中黃金槍如蛟龍一般左突右刺。金黃色的槍芒自槍尖上綻出足有四丈,加上一丈八寸長的槍身,整條金槍的殺傷范圍比起西門無敵的雙翼還要多了八寸! 黃金槍雖然看似質(zhì)地堅硬,但是槍身彈性頗大,槍頭更是可自如晃動。三少只需輕輕一抖,槍頭便可晃出數(shù)十朵乃至上百朵碗口大的槍花,隨便一擊便可一連刺穿近百人的心臟。 槍頭上龍須組成的槍纓也是鋒利驚人,隨手一掃之下,槍纓便可將人切割得四分五裂。 三少殺得性起,有時干脆連槍都不用了,和身撞入人群之中。高速沖擊之下,他整個人仿如化作了一條黃金巨龍,所過之處血雨漫天,龍吟甲上的諸多兇器隨便一撞便可將人體撕得粉碎。 而在外人看來,當(dāng)三少和身猛撞之時,分明有一條形貌兇獰的黃金巨龍,爪牙之上沾著斑斑血跡,在人群中往來撲騰。 龍吟殺人之時同樣沒有半點金鐵交擊之聲,無論武器還是盔甲,在龍吟甲上的諸多兇器面前,就像豆腐一般,一碰就碎。 倒是人體切割聲響得驚天動地,無數(shù)的尸塊和鮮血四下亂濺,甚至連龍吟甲上都染上了不少鮮血,貼上了塊塊人體臟器。尤其是雙肩、兩肘、雙腕、雙膝上的那些鋒刃和鋼刺上,更是掛著一塊塊血淋淋,還在不住顫動的rou體。 配上那一領(lǐng)被鮮血洗禮得更加鮮紅刺目的大紅披風(fēng),此時的三少,看上去便如那來自九幽煉獄的修羅,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血紅! 驅(qū)動龍吟戰(zhàn)甲殺人固然便利,但是損耗也相當(dāng)驚人。三少只覺內(nèi)力如流水般源源不絕地輸入龍吟甲中,促使龍吟甲的攻擊范圍越來越廣,殺人速度越來越快,每一次沖擊都可切碎至少上百人,每一次退回秦風(fēng)身后時又可順手宰掉四五十人,但是內(nèi)力卻是越來越少,沖了不到百丈,三少十二成功力已經(jīng)用掉四成! 幸好此時三少三人已經(jīng)沖過了養(yǎng)心殿,越過了那最難沖的,自虎嘯殿至養(yǎng)心殿南面一座宮殿前的,長達百丈的廣場空地。 空地之上御林軍將士前仆后繼,喊殺聲震天價響。郭俠懷與梁其洛不住地調(diào)兵遣將,布置陣勢。盡管御林軍將士折損已過三千人,而且還是無一傷者,全數(shù)陣亡,廣場空地一帶早已是尸塊堆積如山,鮮血內(nèi)臟橫流成河,腳踩在地上還會不住地打滑,可是御林軍將士卻無一人退卻,全在郭俠懷與梁其洛的指揮調(diào)配下發(fā)起一波又一波地沖鋒。 本來按照戰(zhàn)場上的常識,對付三個人的話,放一通箭也就搞定了。不行的話派一隊長槍兵圍上去,上百桿長槍扎下,高手也會給扎得遍體窟窿?;蚴怯玫陡痔嶂芘粕详嚕扔枚芘茖⑷藬D到包圍圈中心,再刀斧齊下,一陣亂剁,鐵人也會給剁成碎片。 可是現(xiàn)在三人中有兩人天兵在身,不但不畏刀槍箭矢,反能將御林軍將士們的刀槍盾甲剁得粉碎,戰(zhàn)場上的常識在這里已經(jīng)無法生效了。至于絆馬索陷馬坑什幺的,雖然也能絆人陷人,可是廣場之上,亂軍之中,哪來得及設(shè)索挖坑? 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憑人多堆死他們,耗盡他們的內(nèi)力,等他們力竭之后再一舉擒殺! 本來這種戰(zhàn)術(shù)是可以奏效的,至少三少只殺了不足一千三人,就已經(jīng)耗掉了四成力。御林軍不同匪軍,匪軍武器、盔甲、弓箭、士氣、斗志、指揮、配合都是爛得要命,三少一連斬殺兩千多匪軍都僅耗掉三成力。但與御林軍作戰(zhàn),憑助龍吟甲都如此耗力,可見御林軍比起匪軍何止強了三兩倍? 若是一路均是平地的話,這里匯聚的兩萬四千御林軍及大內(nèi)侍衛(wèi),再加上正源源趕來的近三萬御林軍,三少等三人或者會給活活累死。但是西門無敵指點的,往天圣宮南城門方向突圍的路線中,卻有無數(shù)宮樓殿堂,花園假山,亭臺池塘。 因此在沖過養(yǎng)心殿前的廣場之后,西門無敵、秦風(fēng)、三少便躍上那排列得比較緊密的宮殿頂上,施展輕功飛檐走壁。 御林軍將士中會高來高去的高手不多,而大內(nèi)侍衛(wèi)中雖然幾乎人人都會輕功,也有能力躍到宮殿頂上,但是大內(nèi)侍衛(wèi)在西門無敵、秦風(fēng)、三少這三名當(dāng)世最強的高手面前,卻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即使追上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三少三人利用地形之便,令御林軍無法形成合圍,拼命前沖??罩械娨谎t猛虎在前,一金黃染血巨龍在后,飛快地在一座座宮殿頂上騰躍穿行,龍吟虎嘯之聲驚天動地。 御林軍弓弩手紛紛發(fā)射弓弩,無數(shù)箭矢暴雨一般射向空中的三人。但是三少等人雖然人在空中,憑兩件天兵之威,卻將所有的箭矢盡數(shù)絞碎,處于中央的秦風(fēng)連擋箭都不必了,前有西門無敵,后有三少,沒一枝箭能突破龍吟虎嘯織成的防護網(wǎng)。 不知越過了多少宮殿,穿過了幾座花園,一路之上也不知殺了多少小規(guī)模的御林軍和大內(nèi)侍衛(wèi),三人終于突到了南門前。 三人落足的最后一排供大內(nèi)侍衛(wèi)住宿的房屋,離南門僅百丈距離。但是這百丈距離全都是空地,且已經(jīng)密密麻麻布滿了御林軍。 南門已經(jīng)緊閉,宮墻之上也站滿了御林軍和大內(nèi)侍衛(wèi),無數(shù)明晃晃的箭頭對準(zhǔn)著宮墻下。 “cao,不就是死個皇帝嗎?用得著這幺大陣勢?”三少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宮城上下至少也是萬余御林軍,三人后面還有好幾萬御林軍正飛速趕來,必須在他們形成合圍前沖出南門。 “不必留人斷后了!三少,這最后一陣,我們?nèi)吮阋黄饹_吧!”西門無敵叱咤一聲,率先飛身躍下屋頂,朝著大陣撲去,秦風(fēng)、三少也隨后撲了下去。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猛烈的箭雨和無數(shù)勁風(fēng)呼嘯的擲斧、投槍。 又是一場血戰(zhàn),此次三人并肩作戰(zhàn),聯(lián)手前沖,所過之處又掀起陣陣血雨。 在功力大量消耗的同時,三少等人離南門越來越近,三人身后留下了一條血染的通道。 如此正面對沖,從未與人正面交手過的西門無敵也大感吃不消。他的功力損耗同樣相當(dāng)嚴(yán)重,若不是虎嘯在身,他也可施“化神虛空”一走了之??墒峭瑯?,若沒有虎嘯在身,三少恐怕早已用龍吟把他切成碎塊了。 又殺了不知幾千人,三人離南門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西門無敵叫了一聲:“再加把勁,就可沖出去了!” 三少聞言應(yīng)了一聲:“好!”腳下卻放慢動作,等西門無敵到了他身前一丈處,一雙鐵翼正絞殺前方御林軍,背后空門大開之時,突然一槍朝著西門無敵后背捅去! 黃金槍刺出之時無聲無息,這一次金槍之上半點槍芒也未吐出,全憑金槍本體突刺。 而西門無敵也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對危險有著一種近乎本能般的直覺,在黃金槍即將觸上他后背之時左翼突然回防,朝金槍截去。 但是西門無敵還是慢了一步,左翼剛要觸及金槍之時,槍尖已經(jīng)捅上了他后心! “鐺!”一聲響徹天地的震響,黃金槍刺中后心的虎嘯背甲,背甲給捅出一個深深的凹洞,虎嘯自身生出無比強勁的反擊力,震得黃金槍一陣猛烈地顫抖。 震蕩沿槍尖一直傳到槍尾,三少虎口一陣發(fā)麻,險些拿捏不住金槍,巨力還將他震得連退七步方穩(wěn)住身形! 黃金槍雖然沒有完全刺穿虎嘯背甲,但是槍尖將背甲捅出的那個凹洞,卻也深深陷入了西門無敵后心之中。 甲是完全貼身的,甲陷下去幾分,便會入rou幾分。槍尖之上蘊著的強大力量直接透甲涌入了西門無敵體內(nèi),自西門無敵后心直襲心臟! 西門無敵給這一槍之勢震得如斷線風(fēng)箏般往前飛跌,雖然在最后時刻,他用真勁護住了心脈,可是肺腑之間已經(jīng)受到了極強烈的震蕩,甚至連被真勁護住的心脈都受到了波及。 三少選擇有虎嘯背甲防護的后心突刺是有講究的。 雖然西門無敵裸露在外的部外也有很多,但是他的致命要害均處于胸甲防護之中,用槍芒腰斬西門無敵不是不可以,但是黃金槍吐出槍芒的話,破空聲太大,西門無敵必提早發(fā)覺。 而且攔腰橫掃的話,槍勢所走的路徑比直刺要長,西門無敵絕對來得及防護。因此,還不如直接捅他后心一槍,用真勁震他肺腑心臟! “卟……”西門無敵口中鮮血狂噴,他嘶聲叫了一句:“三少,我敬你英雄……” 三少打斷了他的話:“cao你媽的,老子是天下賤人!” 秦風(fēng)點點頭,道:“嚴(yán)重同意!”說話間他飛身前掠,指劍一勾,地上散落的兵器給他指風(fēng)勾起數(shù)百件,暴雨一般朝還在往前飛跌的西門無敵下半身襲去。 西門無敵雖然內(nèi)息盡亂,無法自控,但是虎嘯卻是一件隨心所欲的天兵。在他朝前飛跌之時,御林軍將士本想趁機撿個便宜,不料剛一圍上西門無敵,卻給虎嘯斬殺大片。而此時秦風(fēng)cao縱的武器射向他時,虎嘯雙翼一陣旋轉(zhuǎn),便已將那片武器盡數(shù)擋下。 但是,真正的殺著卻不是隨手cao縱的這些武器! 而是秦風(fēng)無處不在的天劍! 西門無敵朝前飛跌自然有風(fēng),虎嘯雙翼旋轉(zhuǎn)格擋時自然更會有風(fēng),秦大少雙眼中猛地綻出兩道三寸長的,淡得近乎透明的劍氣,沿著虎嘯雙翼旋轉(zhuǎn)時劃動空氣產(chǎn)生波動的邊緣地帶,堪堪避過了虎嘯的格擋,分別削在了西門無敵雙足之上。 西門無敵兩腳后跟的腳筋被劍氣生生割斷! 與此同時,三少再次出擊,黃金槍化作蛟龍一般,狂噬西門無敵,槍尖吐出四丈長的槍芒,直刺西門無敵下半身! “鐺!”又一聲巨響響起,虎嘯鐵翼擋住了黃金槍,強烈的震蕩令三少再次飛退,而西門無敵則加速前沖,陰差陽錯之下,竟給他沖到了南門下面! 西門無敵雙腳腳筋已斷,此時已經(jīng)無法站立,但是他憑雄渾的真氣支撐虎嘯雙翼高速拍動,將他身子撐了起來。 他猛一轉(zhuǎn)身,面具后的雙眼狠狠地朝三少瞪來。 三少心中一寒,黃金槍猛地豎起,擋在自己面部。 只聽“鐺”一聲巨響,三少手中黃金槍一陣猛烈地震蕩,三少雙手給震得鮮血淋漓,黃金槍脫手飛出,三少連退數(shù)十步,倒撞入御林軍群中。 三少擋住了西門無敵的“誅仙劍”! 而秦風(fēng)則飛速沖向西門無敵,所經(jīng)之處,指劍連揮,向他圍襲而來的御林軍將士紛紛身首分離,人頭西瓜般遍地亂滾,無頭的身子倒了一地。 西門無敵雙翼猛地轟向城門,一聲巨響過后,高大的城門給他雙翼轟出一個大洞,西門無敵自洞中出城之前,又狠狠地瞪了秦風(fēng)一眼。 又是一記“誅仙劍”! 秦風(fēng)身子滴溜溜地旋轉(zhuǎn)起來,渾身綻出無數(shù)劍氣,將自身護得滴水不漏?!班袜汀甭曧懼?,秦風(fēng)身周的劍氣給誅仙劍氣強行突入,擊碎大半,但秦風(fēng)的劍氣源源不絕,碎一道便生一道,碎十道便生十道,力保要害不失。 而西門無敵此時強行發(fā)出兩記誅仙劍,內(nèi)傷更甚,已無力再cao縱誅仙劍氣。加上他急于脫身,見秦風(fēng)已被阻,當(dāng)下不敢戀戰(zhàn),飛快地借虎嘯雙翼逃出城門,向天圣宮外逸去。 宮墻上的御林軍萬箭齊發(fā),射向西門無敵,但那雙血色鐵翼卻將所有的箭矢盡數(shù)絞碎。 失去了西門無敵的cao綻,那道誅仙劍氣漸漸損耗殆盡,終給秦風(fēng)的劍氣斬碎。 而秦風(fēng)也因強擋誅仙劍氣,全身功力用完了大半,雙腿一陣戰(zhàn)粟,險些跪倒在地。 大片御林軍見秦風(fēng)搖搖欲墜,當(dāng)下蜂涌向秦風(fēng),準(zhǔn)備將其一舉剁碎。 秦風(fēng)強行出手,指劍上生出三尺劍芒,連斬十多人,便再也無力為繼。 眼見御林軍潮水般涌向秦風(fēng),秦風(fēng)已無力自保之時,三少突然沖了過來。 此時黃金槍雖不在手中,可是龍吟甲本身就是一件遍布兇器的絕世天兵,十指之上彈出十根兩尺長的利刃,一陣狂抓之下,將擋在他身前的御林軍盡數(shù)撕得粉碎。 而他身后的披風(fēng)此時也瘋狂地拂動起來,血紅色的披風(fēng)就像一塊鋼板一樣,凡是膽敢接近三少的御林軍,無不被披風(fēng)斬成數(shù)截! 三少沖到秦風(fēng)身旁,兩爪狂揮,十根利刃瘋狂地切割,將秦風(fēng)身旁的御林軍全部清空。 這時本已落地的黃金槍突然綻出萬丈光芒,龍吟聲中,黃金槍自行飛起,朝著三少電射而去。黃金槍所過之處,躲閃不及的御林軍紛紛給刺了個對穿。 三少右手接住黃金槍,左手挾起秦風(fēng),向著城門沖去。城樓上的御林軍頓時向著二人瘋狂放箭,那血色披風(fēng)倒卷上三少頭頂,體積增大三倍,將三少與秦風(fēng)罩在披風(fēng)之下,箭矢射上披風(fēng),全都給彈飛出去,反將二人身旁圍著的御林軍射傷大片。 三少一手提黃金槍,前沖時瘋狂劈砍,將槍當(dāng)作大刀來使,四丈長的槍芒所過之處,御林軍紛紛肢解,前方頓時清出一條血路。 三少挾著秦風(fēng)沖到城門之下,自西門無敵擊出的大洞穿出城門,越過護城河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禁宮城墻上下一片紛亂,南門大開,無數(shù)御林軍吶喊著自城門中涌了出來,向著三少逸走的方向追去。但是三少一出城門,即施展出絕世輕功,盡管帶著一個秦風(fēng),但他的速度豈是那些御林軍將士所能追得上的?不消片刻,三少與秦風(fēng)便消失在御林軍將士們的視線中。 ※ ※ ※ ※ 西門無敵一出城門,即往朱雀街方向逸去。 朱雀街本來就在天圣宮以南,越過護城河,穿過一條長街之后,離朱雀街便不遠了。 西門無敵邊逃邊吐血,今晚他已發(fā)出三記“誅仙劍”,其中兩記更是內(nèi)傷后強行發(fā)出,體內(nèi)經(jīng)脈受損之下,發(fā)出這大耗真元的“誅仙劍氣”,西門無敵內(nèi)傷再重幾分,加上腳筋給秦風(fēng)割斷,幾乎連走都走不動了。 所幸虎嘯是有著自主意識的天兵,眼見新主重傷,便以自身之力強行帶動西門無敵前行。 西門無敵踏上那通往朱雀街的長街之時,雙腳已經(jīng)無法動彈,鮮血更是灑了一路,清楚地標(biāo)示出他出逃的路線。 西門無敵心知憑血跡,御林軍很快就可追上他。但是他此時也已無力去清除痕跡了,左右望了望,見長街上沒有半個人影,御林軍的火把還隔著老遠,便撕下身上黑袍的一角,裹住了腳后跟的傷勢,點了幾處xue道止血之后,強忍住吐血的沖動,在虎嘯的帶動下,踉踉蹌蹌地沿街奔逃。 正逃時,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五個人影向他迎面奔來。僅從身法上看,便知五人均是超強的高手。 西門無敵心頭猛跳,此時他已不及逃避,忙亂之下只來得及收起雙翼。失去了虎嘯雙翼的支持,西門無敵頓時軟倒在地。他撲在地上,臉朝著地面,令人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此時只聽那五名高手中為首的一個高聲叫道:“是誰在那里?”說話間五人離西門無敵越來越近。 西門無敵顫聲道:“本官乃太子太傅華安!今夜天圣宮大亂,本官聽說有刺客入宮行刺,匆匆趕來巡視,誰知剛到此便越上刺客,給刺客砍了兩劍,捅了一槍……前面是哪幾位英雄?刺客往北面跑了,各位不必理會本官,速去截住刺客!” 只聽那為首之人訝然道:“原來是華大人!老夫乃龍吟公宋無!華大人傷勢如何?宋某頗通醫(yī)道,這便來給華大人療傷!” 說話間,宋無等人已奔至西門無敵身前。 宋無蹲下身子,伸手去扶西門無敵,卻見西門無敵猛地一抬頭,那戴著虎嘯面具的臉頓時讓宋無大吃一驚,心里還在想著:“虎嘯何時給華大人穿上了?”這念頭還未轉(zhuǎn)過來,西門無敵已經(jīng)瞪了他一眼。 如此之近的距離,便是神仙也難避過“誅仙劍”的突襲,只聽“卟”地一聲悶響,宋無的一顆頭顱頓時爆得粉碎。 宋無身旁嶺南五友中的祁云山等四人見宋無頭顱毫無征兆地爆了粉碎,心中震驚之下,齊聲悲呼:“老宋!” 事發(fā)實在過于突然,嶺南五友縱是老江湖了,一時也未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他們心生警覺之時,還未及擺出防御的架勢,西門無敵背后那雙已收起來的羽翼鬼魅般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一個合抱,將祁云山等四人包在了翼中。 翼上鐵羽一陣絞動,只聽嗤嗤連響不絕,陣陣血霧自雙翼縫隙之中飆射而出,當(dāng)雙翼收回之后,祁云山等四人已經(jīng)不見了,地上只余大堆還在顫動的新鮮rou塊。 西門無敵冷笑一聲,自語道:“龍吟公果然不是江湖人,居然半點江湖經(jīng)驗都沒有,倒是便宜了本尊!” 可憐絕代名將宋無,身邊還有四名超級好手護衛(wèi),竟這幺不明不白地死在西門無敵手下,還搭上了四名老友的性命。半生都在戰(zhàn)場上沖殺,從未行走過江湖的宋無,又怎會知江湖險惡? 殺掉宋無和嶺南四友之后,西門無敵雙手一撐,身子向前飄飛出去。雙翼一陣拍動,抖落翼上沾著的鮮血和rou塊,然后急速拍動起來,助西門無敵前行。 西門無敵腳不能行,便以雙手拍地前進。他今日連發(fā)四記“誅仙劍”,傷勢又重了幾分,若非有虎嘯相助,恐怕連這條長街都無法走完,便會累翻在街上。 一柱香的時間過后,西門無敵便到了朱雀街。他潛進一棟大官的宅子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有出來。 ※ ※ ※ ※ 在西門無敵消失之后片刻,三少已挾著秦風(fēng)到了西門無敵殺宋無等人的長街之上。 此時秦風(fēng)已經(jīng)恢復(fù)少許功力,雖不能動手殺人,卻已經(jīng)能自如行動,無需三少再扶持。 兩兄弟在長街上一路狂奔,到了宋無等人伏尸之處時,三少眼見血泊中浸泡著一具無頭尸體和明顯超過一人份的尸體碎塊,不由驚咦一聲,道:“怎地這里也有死人?且這些死人的死相與虎嘯殺的一般模樣?” 秦風(fēng)道:“想是西門無敵也逃到了這里,沒功夫管這些了,后面還有大隊兵馬在追,趕緊跑吧!” 三少點了點頭,剛準(zhǔn)備跑路時,忽見宋無那無頭尸身上的衣服甚是眼熟,仔細(xì)一看之下,發(fā)現(xiàn)那尸身腰帶上帶掛著一塊小小的紫龍玉佩。三少心中震驚之下,跑到宋無尸身旁,拿起那玉佩一看,只見上面刻著四個小篆:“鎮(zhèn)國龍吟”。 三少頓時驚呼道:“是龍吟公宋無!” 秦風(fēng)心頭突地一跳,搶過那塊玉佩,看了一眼之后,臉色頓時一變,道:“想不到……連龍吟公都給西門無敵殺了!不過這樣也好,龍吟公死忠大秦,如今皇帝被殺,龍吟公必徹查此事,追究到底。若是讓他知道,此事有你我兄弟一份,豈不是糟糕透頂?” 三少心下一陣黯然,雖然他與龍吟公相處時間甚短,而且每次見面彼此都是惡言惡語,互相嘲諷打擊,但是宋公畢竟是清兒的父親。若是讓宋清知道宋公死了,她本就身體孱弱,性命只余下三年,能否經(jīng)得起這打擊還是未知之?dāng)?shù)。 但是眼下三少即使想給宋無收尸也辦不到了,想了想,三少用黃金槍在宋無尸身旁刻下幾個字:“此乃龍吟宋公?!?/br> 做好警示,令御林軍不會糟踐宋無尸身之后,三少與秦風(fēng)便再也沒看宋無的尸體一眼,飛快地朝朱雀街奔去。 剛剛踏上朱雀街,三少便驚呼一聲:“糟!霓兒還在宮里,不行,我得去把她救回來!” 秦風(fēng)一把揪住三少,道:“無妨,我已將霓兒藏進了北城之外護城河旁的草叢之中,現(xiàn)在御林軍多集中在南城一帶,沒人能發(fā)現(xiàn)她的。何況我制住她的xue道只能維持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后xue道自解,到天亮?xí)r她便可自行離開?!?/br> 三少道:“可是若御林軍追尋我們不著,到處亂搜將霓兒搜到怎辦?那豈不是害了她?” 秦風(fēng)道:“你別瞎cao心,霓兒身上佩有皇室密探龍牌,就算給御林軍抓到,只要她亮出龍牌,御林軍也不敢奈何她。她比你要聰明多了,審時度勢,她知道該怎樣說的?!?/br> 三少想了想,覺得秦風(fēng)說得很有道理。憑秦霓兒身份,御林軍還真奈何不了她。到時候她大可以說是在發(fā)現(xiàn)刺客,與刺客搏斗之時,被刺客點倒在草叢里的,不但無過,反倒有功。當(dāng)下三少不再堅持,與秦風(fēng)往朱雀街深處跑去。 朱雀街上半個人影也無,連平時巡邏的御林軍現(xiàn)在都跑去抓刺客了,倒是便宜了三少兄弟。兩人剛跑到一座官員的大宅間,便聽那大宅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纖細(xì)的人影提著燈籠自門中行了出來。 剛踏上朱雀街時,三少便已經(jīng)脫下龍吟,龍吟化回原形,被三少用長袍包著,背在背上。而三少又不像秦風(fēng)一般黑巾蒙面,頓時被那提著燈籠的纖細(xì)人影看了個正著。 那人見三少與秦風(fēng)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頓時掩住嘴驚呼一聲,那燈籠也掉到地上,滾了幾圈后燃燒起來。 三少與秦風(fēng)同時心中一驚,心道這下得殺人滅口了!那殺人滅口的決心還沒定下,便聽那人顫聲道:“你……你是秦家三少秦仁!你怎會這般樣子?” 三少只覺這聲音依稀有點熟悉,借著那燃燒的燈籠的火光扭頭一看,頓時拍了拍胸口,長吁一口氣,道:“原來是你啊!” 秦風(fēng)也認(rèn)出了那人,道:“原來是華小姐!你怎地深夜獨自出門?” 原來這人正是太子太傅華安的小女兒華蓉,三少雖然初到京城,卻也是與她見過一面,且同乘一輛馬車走了一段時間的。而秦風(fēng)在京城三年,與不少王公大臣打過交道,自然也是認(rèn)識華蓉的。 華蓉那清爽甜美的小臉兒此時變得蒼白,雖然秦風(fēng)黑巾蒙面,但是她見他與三少站在一起,聲音又比較熟悉,也自認(rèn)出了秦風(fēng),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你們怎地……怎地這般模樣……怎地身上有……這幺多的鮮血?” 華家與秦家是親家,叫聲大哥、三哥倒也不過份。 三少道:“這話就一時說不清了,華小姐,你現(xiàn)在千萬別出門,外面正亂著呢!” 秦風(fēng)道:“三弟,別廢話了,時間緊迫,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省得給華小姐添麻煩?!?/br> 華蓉忙道:“蓉兒見兩位如此匆忙,莫不是有極厲害的仇家在追趕二位?二位不必驚慌,可到敝府暫避一陣,諒等閑賊子也不敢到蓉兒家中亂來。” 秦風(fēng)不愿麻煩華蓉,說了句:“多謝華小姐好意。只是京城之中,又哪有什幺仇家敢明目張膽追我秦風(fēng),還能把我們兩兄弟追得落荒而逃的?其實也沒什幺,只是外面實在太亂,我們兄弟得趕緊回家了?!闭f罷拉著三少就走。 三少道:“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先到華小姐家里避一陣子吧!外面兵荒馬亂的,玄武街在朱雀街正北,咱們要回家去,還得繞上老遠一段路。雖然咱們沒做什幺,可是要讓外面那些兵馬撞到了,到時解釋起來也是麻煩?!?/br> 三少與秦風(fēng)身上都染有鮮血,秦風(fēng)更是一身夜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有問題。要說他倆沒做什幺,傻瓜都不會相信。不過華蓉對三少這睜眼說的瞎話也不在意,點頭道:“對呀秦大哥,你們還是在我家中先避一陣了。對了,蓉兒還有事情想請秦大哥幫幫忙呢!” 秦風(fēng)轉(zhuǎn)念一想,玄武街與朱雀街中間隔了座天圣宮,乃是在天圣宮北門之外。兩人若真要過去,還真得繞很長一段路,途中撞上御林軍的話,倒真的很難應(yīng)付,當(dāng)下點頭應(yīng)了,兩人便隨華蓉進了太傅府中。 華蓉關(guān)好大門,帶著兩兄弟往客廳行去,邊走邊道:“秦大哥,蓉兒曾聽家姐說起,秦大哥除刑部侍郎這一公務(wù)外,還身兼密職。今晚秦大哥一身夜行打扮,是在執(zhí)行那密職任務(wù)嗎?” 秦風(fēng)此時已扯下了蒙面的黑巾,聞言面不改色地淡淡說道:“請華小姐恕罪,此乃機密,不便相告?!?/br> 華蓉輕笑一聲,道:“秦大哥何罪之有?倒是小妹多嘴了,既是密職,想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秦大哥,秦三哥,你們以后不必再稱呼小妹為華小姐,你我兩家本就是親家,就像家姐和姐夫一樣,喚我一聲蓉兒便好?!?/br> 三少笑嘻嘻地道:“這樣很好,蓉兒,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進了客廳。華蓉親自為三少兄弟沏上熱茶,道:“秦大哥,秦三哥,你們身上的衣裳破損多處,而且沾有血腥,想來甚是不舒服。蓉兒這便去找?guī)准腋傅囊律呀o二位換上。”說罷向兄弟倆告了聲罪,自去華太傅房中取衣服了。 不多時,華蓉取了衣服過來,對二人道:“這兩套衣服是家父平時的便裝,雖然舊了點,但是蓉兒親手漿洗,倒也干凈得很,還望二位不要嫌棄?!?/br> 三少與秦風(fēng)起身接過衣服,三少道:“蓉兒meimei,衣服舊點沒有關(guān)系,總比穿著一身血衣強吧?還望蓉兒meimei指點處房間,我兄弟二人也好換衣服?!?/br> 華蓉點了點頭,領(lǐng)著兄弟二人到了客廳旁的一間偏廳里,讓兄弟二人進去換衣,自己在外候著。等兄弟二人換好衣服出來之后,便又將二人領(lǐng)到了客廳坐下。 三少坐在椅子上,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只覺這茶葉味道甚是苦澀,比起一些大酒樓來都有不如,不由心道這太子太傅家中,怎會如此寒酸?再借著豆大的油燈光芒,仔細(xì)看一眼客廳,只見客廳里的擺設(shè)也是陳陋之極,毫無貴氣。 三少搖了搖頭,問道:“不知蓉兒meimei這幺晚了獨自出門,所為何事???” 華蓉聞言,俏臉上浮出一抹憂色,道:“兩個時辰前,太子派人來我家中,喚去了家父,也不知所為何事。后來蓉兒聽朱雀街上一陣嘈雜,便遣家人出去詢問,才知原來宮中出了刺客,朱雀街上的御林軍全給調(diào)去了天圣宮,擒剿刺客。蓉兒在想,何方刺客如此厲害,竟連天圣宮里的大內(nèi)侍衛(wèi)和御林軍都擒殺不了,還得連朱雀街巡夜的御林軍都調(diào)走呢?蓉兒想到家父出門已有兩個時辰,到現(xiàn)在深夜都還未回轉(zhuǎn),生怕家父有甚差池,便打算親自去東宮太子處看一下?!?/br> 三少道:“蓉兒你何必親自出去?隨便遣幾個家人去打聽一下不就行了?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姑娘家,若是給刺客撞到怎幺辦?幸好你遇上的是我們兩兄弟,若是遇上那……”說到這里,三少發(fā)現(xiàn)秦風(fēng)正猛瞪著他,頓覺自己失言,也不敢往下說了,那了半天什幺都沒那出來。 華蓉好奇地問道:“三哥你說什幺?那什幺?” 三少道:“那窮兇極惡、喪心病狂,連朱雀街巡夜的御林軍都要調(diào)去對付的刺客,豈不危險?你看我跟大哥滿身的鮮血,便是跟那伙刺客打斗時沾上的!” 華蓉道:“刺客有一伙?” 三少正色道:“而且是一大伙!少說也有一萬多人,要不然怎地要調(diào)那幺多御林軍去?我們兄弟也只是遇上了其中一小伙,殺了大概百把多刺客,但是刺客實在人多勢眾,我們兄弟不得不暫避其鋒。” 華蓉頓時一臉緊張地道:“那若是家父回來時碰上了那伙刺客怎幺辦?家父一生清廉,我家甚是清貧,家中除了一個胡叔叔之外,便再無會武功的護院。家里所有的下人加起來也只有三個,而全都是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胡叔叔在家父出門時便已給家父帶走,我又怎能差他們出去尋家父?” 三少奇道:“蓉兒,你這話不厚道??!你那天坐的那輛馬車,看上去就極為富貴??!” 蓉兒有些羞赧地道:“那輛馬車,是蓉兒外公給蓉兒的生日禮物,家中僅此一輛。今日父親出門,便是乘的蓉兒那輛馬車。” 秦風(fēng)道:“老三,華太傅是出了名的清流砥柱,為人最是清廉正直。連他的門生給他送的茶葉雞蛋都拒之不收,每年的薪俸又多用于資助貧戶,家里哪會有余錢?我秦風(fēng)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這等清廉正直之人。” 華蓉道:“蓉兒代家父謝過秦大哥贊譽了。秦大哥,蓉兒有一不情之請……” 秦風(fēng)道:“蓉兒何必多禮,有什幺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出來吧!” 華蓉道:“蓉兒想請秦大哥替蓉兒去宮中走一趟。蓉兒聽說秦大哥在宮中進出自如,進宮的話比起蓉兒卻是方便得多了。所以蓉兒想請秦大哥去東宮幫忙看一下家父,看他是否仍留在太子那里。” 秦風(fēng)頓時面露難色,沉吟道:“蓉兒,眼下宮中正在大搜刺客,御林軍恐怕已經(jīng)封鎖了所有進出天圣宮的通道,而且不久之后恐怕便會搜到朱雀街來。秦大哥現(xiàn)在就算想進宮,可能也進不去了。唔,令尊太傅大人如果是在東宮太子處的話,當(dāng)無大礙?!?/br> 華蓉急道:“可是若家父已經(jīng)出宮,在途中遇上了刺客呢?刺客人多勢眾,家父只胡叔叔一個護衛(wèi),恐怕不敵刺客……” 正說時,忽聽大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華蓉驚道:“莫非是那伙刺客上門來追兩位了?” 三少搖頭道:“蓉兒你別擔(dān)心,刺客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上門的。再說了,你聽說過有哪個刺客會敲門的?若真是刺客,恐怕早就翻墻過來提劍砍人了?!?/br> 華蓉放下一半心,道:“那請兩位在此少歇,蓉兒去開門?!?/br> 秦風(fēng)道:“我們兄弟也一同去吧,深更半夜來敲門,莫遇上了趁亂打劫的強盜?!?/br> 當(dāng)下兩兄弟陪華蓉來到大門前,華蓉脆生生地問道:“門外是誰?” “蓉兒,是爹爹!”一個明顯中氣不足,聲音有些沙啞,肺腑中明顯有內(nèi)傷的蒼勁聲音從門后傳來。 華蓉一聽父親的聲音有異,頓時急道:“爹爹,您怎樣了?可是遇上刺客受傷了?”說話間,飛快地拉開了大門。這一開門,頓時將華蓉及三少兄弟二人驚呆了。 只見滿頭花白頭發(fā),形貌清瘦,滿臉清正之色,身著樸素青袍的太子太傅華安爬在大門前,兩腳腳跟鮮血淋漓,嘴角還往外溢著血絲。 而在華太傅身后,華蓉的那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門口臺階下,胡車夫斜靠在座駕上,雙眼圓瞪,臉上滿是一道道縱橫交錯、深可見骨的傷口,身上也遍布傷口,早已氣絕多時。 “爹!”華蓉猛地?fù)涞饺A安面前,悲泣出聲,珠落滾滾。她扶起華太傅,哽咽著道:“爹爹,您……您這是怎幺了?您的腳……怎幺了?胡叔叔他……這究竟是誰干的?” 三少見華蓉悲傷得搖搖欲墜,雖然想扶起華太傅,但她自己倒反像是要倒下了,還得要華太傅這個半躺在地上的老人扶住,頓時心中不忍,道:“大哥,你去幫忙把馬車弄進來,我來幫蓉兒扶華大人進去。” 秦風(fēng)點了點頭,去趕馬車了,而三少則邊小聲安慰著華蓉,邊扶起了華太傅,架著他往華府內(nèi)走去。 三少邊走邊道:“華太傅,在下乃刑部侍郎秦風(fēng)的三弟秦仁,今夜與大哥追緝刺客至貴府,正好遇上蓉兒想獨自去尋華大人,在下兄弟便勸回了蓉兒,順便在貴府坐了一陣。” 華太傅點了點頭,道:“唉,多謝兩位,幸好兩位勸回了小女,否則……唉……” 華蓉泣道:“爹爹,究竟發(fā)生了什幺事?您告訴蓉兒,蓉兒請秦大哥去逮那傷你之人!” 華太傅嘆道:“其實……為父也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一個時辰之前,為父剛從東宮太子處出來,準(zhǔn)備出天圣宮時,城門突然緊閉,大批御林軍涌進天圣宮,說是要擒什幺刺客。為父被困了兩刻鐘之后,才有人告知為父刺客正往南城門突圍,通知為父從西城門出城。為父便又繞了一路,自西城門出門。這一繞,便多走了三刻鐘的路。等你胡叔叔駕著馬車,到了西城白虎街與朱雀街的交界處時,突然從一棟官員的宅子圍墻上撲下一個戴著老虎面具,長著翅膀的怪人,向馬車襲來。胡叔叔多高的武功?卻被那怪人的一雙翅膀給……唉,為父見那怪人濫殺無辜,氣憤之下拔劍與他拼命,誰知他并沒動手,為父的胸口便像給重錘敲了一記似的,痛暈了過去。然后為父便被后腳跟的劇痛痛醒,醒來一看,那怪人已不見了,為父的兩腳腳筋,也給割斷了!” 說到這里,華蓉已是泣不成聲。華太傅也滿臉悲憤之色,道:“大秦如今朝綱不正,妖孽橫生,沒想到京城之中也不太平!我華安一生清明,沒想到今日卻也遭此無妄之災(zāi)!最可憐的是你胡叔叔,他一生好行俠義,本是江湖中的俠士,因憐為父清正,這才主動不要報酬來保護我們?nèi)A家老小,在我華家做了十三年的護院。如今卻……”說話間,華太傅也是老淚縱橫。 三少聽得悚然心驚。他自是知道,華太傅說的那長翅膀的怪人便是西門無敵,西門無敵下手也真是狠辣,自己腳筋被割斷,而他京城中又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作掩飾,為掩護腳筋被割斷這一破綻,便又挑了華太傅的腳筋。 這朱雀街與相鄰的白虎街均是大秦王公官員聚居的地方,那西門無敵潛入朱雀街,這一路也不知割斷多少王公官員的腳筋了,這無疑放了一個大大的煙幕彈。 三少由此推測,西門無敵那所謂正大光明的身份,可能也是一個大秦的大官。只是他若真割斷了許多大官的腳筋,打傷了他們的肺腑的話,那西門無敵另一個身份即使坐著輪椅上街,也不愁被三少等懷疑了,皆因今后上街的王公大員們,很有可能個個都要坐輪椅! 三少與華蓉將華太傅扶進了他房中之后,讓他在床上躺下。三少撕破華太傅的褲管,除下他的襪子,仔細(xì)一看雙腳的傷勢,只見兩腳后跟上方均裂開一道小兒嘴似的口子,腳筋被割斷了不說,傷口更是傷可及骨,連骨頭都給刻出了深深的裂痕。 華蓉只在旁邊看了一眼,便一陣暈眩,臉色變得煞白,險些軟倒在地。三少忙扶她到椅子上坐上,囑咐她不要再看。 這時秦風(fēng)也到了房中,他將馬車駕到了院子里,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胡車夫的尸身,發(fā)現(xiàn)確是虎嘯造成的傷口。到了房中之后,秦風(fēng)對三少道:“殺人的正是西門無敵?!?/br> 三少點了點頭,道:“華大人也說是被一個長翅膀的怪人襲擊,當(dāng)是西門無敵無疑。大哥你來幫華大人看一下傷,小弟對治療外傷并不拿手。” 秦風(fēng)點頭應(yīng)了,接替了三少。他是習(xí)劍的劍客,凡劍客對于治療這等刀劍創(chuàng)傷都要有所涉獵,當(dāng)下先處理了一下華太傅的傷口,然后灑上金創(chuàng)藥,包扎了起來,又給華太傅喂了兩粒治內(nèi)傷的藥丸下去。 秦風(fēng)道:“華大人,你腳上的傷只是簡單的包扎處理,傷勢雖已穩(wěn)定,傷口也已止血,但明天一早還需請外科大丈來替你縫合傷口。只是,您的腳筋……” 華太傅淡然一笑,道:“不死已經(jīng)很幸運了。縱是今后不能自如行走又如何?老夫終生不曾低頭,便是拄著拐杖,也能走得堂堂正正!秦大人,今日倒真是謝謝你們兄弟倆了。” 聽到華太傅今后會雙腿殘廢,華蓉傷心之下,剛剛止住的淚又源源不絕地涌了出來。三少向來憐香惜玉,見狀忙跑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抽動的肩頭,柔聲安慰起來。 秦風(fēng)笑道:“華大人何必言謝?對于華大人的心胸,下官也是敬佩得很的。” 華太傅點了點頭,道:“秦大人,你身為刑部侍郎,京城中的刑事案件當(dāng)由你負(fù)責(zé)。今日傷我之人,你剛才說那是什幺西門無敵,敢問那西門無敵卻是何人?” 秦風(fēng)道:“西門無敵乃是當(dāng)今魔教教主,天下一等一的喪心病狂之輩。今日宮中刺客便是以他為首。今晚下官與三弟秦仁在外飲酒時,見大隊御林軍涌向天圣宮。詫異之下,下官便與三弟去查個究竟,沒想到遇上了西門無敵。與他惡戰(zhàn)之下,我兄弟二人不是敵手,雖傷了他,卻也被他走脫?!?/br> 華蓉在一旁聲線顫抖地插嘴道:“剛才秦三哥不是說你們遇上的是一伙刺客,還殺了百多人嗎?” 三少當(dāng)即面不改色地道:“西門無敵能力敵萬人,砍他一刀,便相當(dāng)于殺了百多名刺客?!?/br> 華蓉聽三少說得有趣,圓謊卻也圓得如此大義凜然,不由卟哧一笑,卻又覺眼下這形勢笑又不對,笑過之后,便又哭了起來。 秦風(fēng)懶得理三少泡妞,對華太傅道:“西門無敵雖被我兄弟二人所傷,但是我們在與西門無敵對敵之時,套出了一個天大的內(nèi)幕。落凌關(guān)前屯積的三十萬胡族大軍,原來是西門無敵勾結(jié)的。落凌關(guān)守將公子蘇如今已是西門無敵的人,北疆鐵軍被公子蘇盡數(shù)掌握,他將聯(lián)合胡族大軍逆襲中原!” 華太傅聞言一驚,沉聲道:“這消息可靠嗎?” 秦風(fēng)道:“千真萬確!西門無敵此舉,不僅想滅我大秦帝國,甚至有可能還要滅我中原族裔,令我中原百姓世代為胡族奴隸!” 華太傅頓時掙扎著自床上坐起,大聲道:“荒唐!荒唐!荒唐!秦大人,你身為刑部要員,得此重大消息為何不在時間通知圣上,反在老夫府中靜坐喝茶?你心中還有大秦嗎?趕快,趕快扶老夫起來,老夫要入宮面圣!” 秦風(fēng)沉聲道:“非下官不愿入宮面圣,實是圣上……圣上已然駕崩了!” 華太傅頓時停止了掙扎,顫聲道:“你……你說什幺?” 秦風(fēng)滿臉的沉痛,道:“西門無敵在與我兄弟二人對陣時說,他已經(jīng)入宮劫取了鎮(zhèn)國之寶,天兵‘虎嘯’!并且借‘虎嘯’之威,刺殺了圣上!今晚御林軍大動干戈,要擒殺的刺客正是西門無敵!” 華太傅臉色變得鐵青,眼神一陣呆滯。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緩緩地?fù)u著頭,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看著秦風(fēng),用求救似的眼神看著他,用詢問卻用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秦風(fēng)悲憤地道:“下官也不愿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今晚華大人遇上的那長翅膀的怪人,身后的翅膀正是‘虎嘯’!” 華太傅一陣沉默,突然仰天狂呼一聲:“圣上啊——”然后卟地噴出一口guntang的熱血,暈蹶于床頭。 華蓉驚呼一聲:“爹!”飛撲到床前,看到那血時,她也暈了過去。 三少與秦風(fēng)對視一眼,兩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自窗口望向遙遠的北方。 那里,有胡族的三十萬大軍和北疆二十萬鐵軍,五天之后,他們便將兵臨天京城下! 滾滾的狼煙仿佛已經(jīng)騰空而起,胡族的騎兵仿佛已經(jīng)鐵蹄南踏,在這個劃時代的夜晚,大秦帝國的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