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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喊出她的名字,或是抓她回教室,然而沒有人,一個都沒有,比仇恨更讓人痛苦的是漠視,她在這樣被人漠視的目光中,感受的是什么樣的悲哀。 要不是那股憐憫來的太突然,太真實,姜尚武恐怕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義無反顧地沖出教室找她。那日的天氣十分炎熱,他穿過烈日照射的cao場跑向唯一陰涼的角落,還未真正接近,就看到程明那張白皙而英俊的臉,他聽見程明揚著笑容對她說:“做我女朋友吧?!?/br> 背向他站立的管平安歪著頭,視線應該落在遠處那些體育課上自由活動的同學的身上,他們的目光都如冰刀一般直直地刺向她,然后他聽見她說:“憑什么?” 程明輕輕一笑,好看的臉龐絲毫沒有因她拒絕而衰敗,他扔給她一瓶水,笑嘻嘻地讓她好好考慮,然后跑向cao場一側(cè)的籃球架下,那里正等著他開始一場球賽。 姜尚武從始至終沒有看清管平安的表情,但大概,是愉悅的吧,否則后來怎么會帶著一臉暢快的笑容同程明招搖在學校里。 他想女人都是屬于情感的,而一旦出現(xiàn)一根□□,就會迸發(fā)出無限的激情,他后來再也沒有看到過管平安落寞的神情,直到管樂死,那個和藹快樂的女人,帶走了管平安全部的生機。 人一旦陷入絕望中,很難再走出來,除非遇見能夠代替絕望的種子,然后等它發(fā)芽成長,比絕望擴張數(shù)倍,才能掩蓋住自己的悲哀。 ☆、39 所有人都會離開自己,包括那個僅剩下怨懟的父親,那年他在那所??茖W校退學后,接著又被父親退貨,滿臉褶子的老人氣極了,他坐在門口,覺得手里的木棍也很無用,將它摔在地上,看著它滾了很遠。 “我恨不得沒生過你?!?/br> 那幾個字姜尚武聽得特別清楚,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覺得父親說的有理,頭一扭跑出家門,從此再也沒有回頭,也沒有回家,但他心里是認同那個老男人生活的地方是自己的家的,一想起他就覺的自己不是無家可歸。所以即使除夕之夜,他獨自爬到樓頂看萬家燈火,也不覺得孤苦。 那時,他成了職業(yè)的酒吧駐唱歌手,每天在一群打扮特異的“音樂人”中顯得特立獨行,首先最特異的便是他那不特異的衣著。也許他只是不想成為管平安不認同的那個模樣。即使她已不在。 這時,有一個小女孩,開始總是和一群人來,歡歡喜喜,單單純純地玩鬧,后來她開始一個人來,靜靜地坐在臺下傾聽。他知道她為自己而來,她眼里的癡迷從不遮掩,但這樣一個還是孩子的少女,他皺眉,心里只想讓她離自己遠點。 姜尚武一般晚上十點上臺,自己彈琴,從不用伴奏,曲目也自己來定,曲風其實也沒有十分明顯的界定,他想來什么就來什么,有時唱完一首搖滾,再來一首情歌也很平常。 少女的目光越來越癡迷,走的也越來越晚,他心里不滿這樣的視線,卻無可奈何,因為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他只唱幾首歌,就讓女孩癡迷的要死要活的?姜尚武搖頭,對她眼里的情感沒有悸動,只覺得自己十分羨慕,羨慕她隨意揮霍的青春。 呵,他什么時候也變得和那幫流浪歌手一樣了,整天把青春和愛情掛在嘴邊。其實兩者并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終于有一天,他在酒吧里間像外看,看見那女孩身后跟著幾條尾巴,紅燈區(qū)出名的混混,能有什么好事。可關(guān)他什么事?姜尚武淡淡地回頭,將剛才那口煙吐出來,又拿起酒瓶喝了啤酒,放的時間長了,一點也不涼快,滿嘴里透出苦澀和粘稠。他忽然就沖了出去,手里還攥著啤酒瓶。 酒瓶砸在男人頭上時候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和那里面的液體渾然不同。趴在女孩身上的男人怒視地回頭,姜尚武冷冷一笑,把全是玻璃碎碴的瓶嘴扎進他肩膀。 男子發(fā)出很大的吼聲,身旁幾個同樣年輕的男人才回過神來,他們一齊沖向姜尚武,卻被姜尚武冰冷陰狠的眼神震懾在原地,他手里還攥著滴血的瓶嘴,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小混混,還不敢做江洋大盜,一時起了色心,是看準了這女孩兒總是一個人在半夜來回,誰想碰上硬茬,左右好事干不成了,扶著滿身是血的同伴一溜煙跑了。 白冰的腦袋此時還是蒙的,她雖然聽過□□的字眼,但直到自己被捂住嘴,拉進渾黑的胡同里,被男人上下其手時,她才真切感受到那是什么樣的恐懼和羞恥。掙扎?怎么管用。 “謝謝?!?/br> 姜尚武扔掉手里滴血的瓶子,從兜里掏出煙盒,才發(fā)現(xiàn)手上沾滿了那人的血。 “以后別來了?!比拥羧狙臒?,他淡淡地說完,扭頭離開。 白靈此時心里卻復雜極了,想到如果他不來自己會發(fā)生什么,臉色就變得十分慘敗和后怕,但嘴角又忍不住向上勾,總算是和他說上一句話啦。 在她眼中,姜尚武就像是城市中的一匹孤狼,桀驁而不群,總是冷漠地看著周圍而心不在焉,然而歌聲里又深情難卻,讓她感到十分矛盾。她涉世未深,偶然和同學來玩,碰見這么一個和班級里的毛頭小子都不同的矛盾混合體的男人,被他身上的孤獨所染,被吸引住也是正常。 要說之前只是吸引,經(jīng)過這一晚,他就變成她心里的黑月,再也不能割舍。 接到父親死訊的時候,姜尚武正在租來的隔間里呼呼大睡,電話是繼母打來的,大概說了是因為腦出血。姜尚武掛了電話,挺尸般在床上躺了許久,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不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他腦海里第幾千次還是幾萬次出現(xiàn)父親蒼老的臉龐的時候,淚水滑過眼角,跌落在散發(fā)腐朽氣味的被里消失。 參加完父親的葬禮,繼母和他告別,她說要投奔遠方的親生兒子,說自己的孫子已經(jīng)幾歲了,都沒見過幾面,這次要好好疼疼。想起孩子,她笑了笑,轉(zhuǎn)而嘆了口氣,“父子倆有啥隔夜仇嘛,你走這幾年,你爸很惦記你的?!?/br> 這樣過了半個月,姜尚武重新出現(xiàn)在酒吧里,他沒有上臺,而是獨自窩在酒吧的一角,拼了命的喝酒。喝多了吐,吐完了喝。后來幾乎把胃吐出來,一頭倒在酒吧旁的胡同里。 白靈遠遠看著,不敢往前走,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知道自己沒啥能夠安慰他的。但這不妨礙她擔心。當她看到姜尚武倒下的身影再也沒有站起來,這才怯怯地往那兒去,十幾米的距離,她越走越堅定。她坐在地上,深秋的冰冷往身體里鉆,她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希望這能讓他好瘦點,眉頭不要皺的那么緊。 白靈看著胡同口路燈旁飛舞的飛蛾,覺得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只飛蛾,義無反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