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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道:“唉,你們隨我進(jìn)來?!?/br> 她推開左側(cè)的房門,我們跟著進(jìn)去,望遙正躺在床榻之上。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忽然就想到那個清寒冷漠的女子。秋槐,若望遙死了,你會傷心嗎? ☆、麒麟遇險(上) 望遙只剩一縷仙魂,靠著法術(shù)和意志力勉強(qiáng)支撐,但,也撐不過數(shù)日。 老板娘嘆息著替他掖好被角:“真是可憐,還這么年輕?!?/br> 云繁沉著聲:“你可知是誰傷了他?” 老板娘道:“我哪里知道?見著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 云繁的身子微微發(fā)抖,我能感覺到他的痛苦和憤怒,而這份痛苦與憤怒,因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而愈發(fā)沉重。 良久,云繁才稍稍平靜,對我道:“你在這守著望遙,我去把潮生他們找過來。” 老板娘亦道:“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兩人走后不久,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姑娘朝門內(nèi)探出頭,瑟縮了會兒才走進(jìn)來。她面色蠟黃,骨骼嬌小,想來定是老板娘的小meimei花兒。 她在我對面坐下,笑的時候露出兩顆虎牙:“我認(rèn)識你,你是阿菱jiejie?!?/br> 嗓音甜美,一聲jiejie叫的我很受用,可我也很驚訝:“你認(rèn)識我?” 花兒點點頭:“在衛(wèi)都的時候,我見過你?!?/br> 我努力回想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委實沒見過眼前這張面孔,遂有些訕訕:“是嗎?我沒印象呢?!?/br> “你當(dāng)然沒印象了,因為那個時候你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我想起當(dāng)初為了和辛蘿爭奪翡璧之心跳入斷崖,后被救到衛(wèi)都之事,恍然道:“那時你也在衛(wèi)都?” “在,那個時候我就住在苜蓿園,不過沒等你醒來,jiejie就帶著我回了麒麟山。” 原來老板娘說曾見過我,真有此事。 “jiejie的氣色好多了,不似那些天臉白得像張紙,人也瘦得跟竹竿兒似的?!?/br> 唔,難道我這身板竟也有弱柳扶風(fēng)的時候?可真真是不容易。 我笑道:“那時我既與你同住一處,想必得了你不少照顧,麻煩你了?!?/br> 花兒有點不好意思:“jiejie哪里的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說起來我和jiejie也挺有緣,本來褚衣jiejie想將jiejie你安排到別處,可烈炎哥哥說你不喜歡孤孤單單的,就問我愿不愿意與你同住,反正我自己在苜蓿園待著也挺無聊的,就給jiejie你騰了一個房間出來。其實那段時間我沒能幫什么忙,也根本幫不上什么忙,里里外外都是烈炎哥哥親自在照顧。之前我很少見到他,自從jiejie你來了之后,我天天都能見到他,還能聽到他吹笛子呢?!?/br> 我嘆道:“你烈炎哥哥的心腸很好。” 花兒對我的話深表贊同:“是啊,烈炎哥哥對我們杜家也很好,他不嫌棄我二哥是啞巴,也不嫌棄我長得難看……” 我忍不住打斷她:“誰這么說你了?真是沒眼光又沒禮貌,我就覺得你很可愛。” 花兒道:“jiejie,你和烈炎哥哥說的一樣呢?!?/br> 我們相視一笑。 花兒闔眼,似在細(xì)細(xì)品味那些時光:“我閉上眼就能聞到薔薇的清香,……那么多的薔薇,真是美極了!”她睜開眼,雙目炯炯地看著我:“阿菱jiejie,你說以后我要是能在麒麟山的山頭種滿薔薇,而它們永遠(yuǎn)也不會凋謝,該有多好?” “我曾經(jīng)有一朵白色的薔薇,本該是花開不敗,永世芬芳,可它卻毀在了一場大火里?!?/br> “太可惜了!” 我笑笑:“所以從那以后,哪怕是再多再美的薔薇,我也總會不經(jīng)意地想起消失在火里的那一朵?!?/br> 我們又閑聊了許久,直到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云繁帶著潮生他們回來了。我們在望遙床邊守到第二天天明,天剛微亮,我們便告別了老板娘和花兒,告別了沉睡的麒麟十八坊,踏上了歸途。 可惜回去的路遠(yuǎn)沒有來時好走,山里起了大霧,起初只有稀薄的霧氣,可不知不覺霧越來越濃,忽然之間就變成白茫茫一片,辨不出方向了。 我下意識去拉身邊的云繁,卻摸了個空,喊了幾聲也沒聽見他答應(yīng),我又喊小眉阿承他們,也沒有回應(yīng)。我這才恐慌起來,一時間不知該往前走還是該留在原地。 我捏了個訣在指尖亮出一束光,摸索著慢慢朝前走,邊走邊喊他們的名字。 有誰“唉”地應(yīng)了聲,我大喜,可這聲音似乎不是我熟悉的,我提心吊膽問了句:“你在哪?”又是一聲“唉”,這回我聽清楚了,不禁毛骨悚然,因為這聲音尖利,我確實沒聽過。 我開始跑起來,想跑出這片詭異的大霧,可我跑了很遠(yuǎn),依舊沒能跑出去。 我舉起手腕,一左一右,鐲子和瓔珞都在,我剛想喊南瓜出來,卻猛然發(fā)現(xiàn)那鐲子竟是一條碧綠的小蛇,正吐著鮮紅的信子看著我,我嚇得將手一甩,那蛇被我甩到地上,很快就消失在霧氣里。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左手腕,太陽xue突突直跳。南瓜呀南瓜,怎么連你也不見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走,又走了很長一段路,霧氣似乎淡了點,我看到前方影影綽綽兩個對峙的影子,就像在沙漠里看到了綠洲。 待我走近后看清楚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是在沙漠里看到了綠洲,而是親眼看著綠洲變成了沙漠。 秋槐舉著把青銅劍,一端握在自己手里,一端架在望遙脖子上。 我還沒來得及喊出“劍下留人”四個字,就見鮮血一濺,望遙倒在血泊里,而秋槐竟痛快地笑了笑,一劍削下去,就像削掉了一個毒瘤、一塊腐rou。 我兩腳虛浮地向望遙走去,他卻突然憑空消失了,接著秋槐也消失了。 我擦了擦眼睛,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由長舒了口氣。看來我實在是壓力太大,為了秋槐和望遙的事,竟緊張到出現(xiàn)了幻覺。 再往前走不遠(yuǎn),霧又漸漸淡開,我看到云繁站在霧里,焦急地向四處張望。我喜不自禁,飛快地跑到他面前,生怕這也是自己的一個幻覺。 云繁沒有消失,可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秋槐看著望遙,除了無邊無底的冰涼徹骨,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怨憤,我心里便也有些涼涼的??晌也桓议_口說話,我怕一說話,他就會消失,但也不能一直傻站著,所以最后我還是說:“你怎么這么看我?” 云繁挑眉:“我如何看你?” 我學(xué)著他冷漠的樣子道:“就這樣?!?/br> 云繁沒有笑:“阿菱,你一直想離開我的吧?” 我心一沉:“怎么好端端又說這話?” “阿菱,你就像一陣風(fēng),總讓我覺得握不住,風(fēng)該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可我卻想用一只牢籠將你關(guān)住。” 我在心里想:我不是風(fēng),我是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