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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知道。時間差不多到了,隨時保持聯(lián)絡(luò)。” 幻象消失后,我和望遙也回了芙園?;厝サ穆飞?,望遙笑著囑咐我:“記得下次出來,和我一樣從頭到腳遮得嚴(yán)實些,最好啊,只露出一雙手和一雙眼?!?/br> 我不解:“為何?” 望遙瞪著眼:“還要問為何嗎?我們是從仙界潛伏進來的,萬一被以前什么時候撞見過的妖怪發(fā)現(xiàn),豈不完了?” 我想了想,覺得很是有理。 誰知剛一踏進院門,就見鳳凝帶著手下急匆匆出來,一見我們便喊道:“出大事了,快跟我來!” ☆、衣香鬢影 到了議事廳,廳里廳外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我們好不容易擠進去,見到秋槐正端坐在大廳上首,身體緊緊繃著,兩只手亦緊緊握著。 鳳凝在秋槐身邊的位置坐下,秋槐掃了她一眼,雖然不言,卻似怪罪她來得晚了。鳳凝方要起身說話,被秋槐抬手示意,便重又坐下。 秋槐站了起來,面向眾妖,緩緩道:“你們都應(yīng)該知道了,前幾天押送囚徒前往王城的軍隊,在半路被玄蜂劫持,困在了清幽谷中,生死不明。” 我頓時如墜冰窖。望遙身子一顫,卻立刻抓住我的手臂。我定了定心神,向他望了一眼,他點點頭,將手移開。 座下一年長男妖顫聲道:“玄蜂棲在荒原盡頭,雖從不曾服從魔尊管束,但亦有數(shù)千年不與我們往來,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還無故劫持了我們的精兵?” 鳳凝道:“他們仙界總道我們暴虐殘忍,殊不知比起玄蜂一族,我們只是小巫見大巫。當(dāng)年前任魔尊耗時耗力,犧牲了數(shù)位魔將,才將玄蜂驅(qū)逐出境,訂立合約,互不侵犯,已有數(shù)千年相安無事。玄蜂,怎會擅自毀了盟約,再度來犯?” 對面一個妖怪哼了聲,譏笑道:“盟約這種東西,只有傻乎乎的凡人和裝模作樣的仙神才當(dāng)回事,對我們妖來說,和一張白紙有何兩樣?心情好的時候留著,心情不好的時候撕了也就罷了,誰還管這些?” 鳳凝不滿道:“你的意思是,玄蜂來犯只是一時心情不好?等他們心情好了,自然會把囚徒們放出來,乖乖回去?” 那妖怪正想辯駁,秋槐厲聲喝住:“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乎這些口舌之爭?現(xiàn)在是我們墨丘辦事不利,囚徒?jīng)]送到王城,自己又損兵折將!魔尊聽聞此事,已經(jīng)大發(fā)雷霆,命我們十日之內(nèi)將事情妥善解決,你們有精力拌嘴,不如多用腦子想想應(yīng)對之策!” 兩妖弱弱地回了聲“是”,閉口無言。 廳內(nèi)寂靜無聲,望遙忽然說道:“既然玄蜂將他們困在清幽谷中,想必?zé)o意傷他們性命。既然如此,必是另有所圖?!?/br> 一妖應(yīng)和道:“說的在理,如果玄蜂真是想再度與魔尊開戰(zhàn),斷不會只是在半路劫持,還把眾妖困在北連廣陵、西臨墨丘的清幽谷,一旦開戰(zhàn),他們會腹背受敵、逃脫無門。朱雀使,我們應(yīng)該即刻前往伊洛城,去清幽谷會一會玄蜂,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再作打算?!?/br> 其余妖怪皆齊聲稱是,秋槐思忖片刻,點頭道:“事不宜遲,今晚,就連夜趕往伊洛城?!?/br> *** 伊洛城是毗鄰墨丘西北部的一座小城,與廣陵只有一谷之隔。 站在城樓上向北眺望,可以看到縹緲云霧下白雪皚皚的山峰,與伊洛城楓葉似火、金菊遍地之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別有一番壯闊之美。 迎接我們的,是伊洛城城主鬢影。她穿著一身素凈的雪青色衫裙,以長紗覆面,簡單挽起的秀發(fā)上,只有一支嵌玉鏤空的銀色步搖,盈盈立于秋風(fēng)之中,恰如自雪峰騰云而下。 鬢影雖是妖,卻比仙界眾多女仙更像仙女,若空谷幽蘭只有兩朵,那必是仙界魔界各占一半,我不禁感嘆頗多。 前方秋槐與鬢影并肩而行,望遙摸著下巴小聲道:“素問鬢影城主天生美貌,為何不以真容相見?難不成是怕我們見了她的美,會神魂顛倒、自慚形穢?” 我道:“你不是神魂顛倒,你是神志不清?!?/br> 望遙斜眼看我,嘆氣道:“阿菱,我要是沒法喜歡上你,一定是因為你不夠溫柔?!?/br> 我剛想說:“難道飛盈就溫柔了?”話到嘴邊,鳳凝卻回過頭來,幽幽道:“本來是鬢影辦事不利,惹了魔尊生氣,被下了‘禁舌之咒’,成了啞巴??伤桓市?,竟擅用遠古秘術(shù),每天以其他女子的斷舌為藥引,得到她們的聲音。后來被發(fā)現(xiàn),魔尊震怒,便用毒火毀了她的半張臉,她只好每天都覆著面紗,哪敢以真容相示?”說到最后,語氣竟帶著絲絲快意。 我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望遙接連嘆了三聲“可惜了”,鳳凝剜了他一眼,眼底是明顯的不悅。 安頓下來后已是中午,此時,由魔尊派來的一個叫九枝落的妖怪也到了伊洛城。因為九枝落是王城來的,所以不論是鬢影還是秋槐,都對他禮讓三分。九枝落倒也謙恭,仍讓了上首之位,只是隨意坐在下首,溫言道:“此次玄蜂偷襲之事,魔尊甚為震怒,特意派我前來伊洛城,也是希望無論如何,朱雀使務(wù)必要將墨丘的妖將和押送的囚徒救出來?!?/br> 鳳凝在一邊搶先回道:“朱雀使辦事,魔尊還不放心?十日之內(nèi),定把他們救出來!” 九枝落輕輕一笑,笑容溫和,眼底卻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輕蔑:“要是魔尊真能放心,現(xiàn)在墨丘的囚徒都已經(jīng)在王城了,又怎會在路上耽擱這么久?” 鳳凝隱隱含怒:“誰知道千年不出的玄蜂會突然在半路襲擊?玄蜂的厲害想必先生也有所耳聞,說句不好聽的話,此次若換了青龍使親自押送,也未必對付得了!” 九枝落不以為然地?fù)u了搖腦袋,眼底的輕蔑已化作唇邊的譏誚:“魔尊就是覺得對付玄蜂這種事,還無需他老人家和青龍使親自出面,這才派我前來協(xié)助朱雀使解決眼前這個大/麻煩。朱雀使有功夫為自己開脫,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辦法?!?/br> 鳳凝或是因為羞惱,臉已漲得通紅,切齒道:“我說得是實話,怎么就變成替朱雀使開脫了?你的意思,倒是說我們無用了?” 九枝落驚訝道:“我可沒這么說過!我的意思皆是傳達魔尊的意思,姑娘若覺得自己無用,我倒是可以立即回稟魔尊,再另派賢能接手此事!” 鳳凝氣得身子發(fā)顫,惡狠狠地瞪視著九枝落,一字一頓道:“不勞你費心!” 秋槐正襟危坐,緩緩將方才一直落在地上的視線轉(zhuǎn)向九枝落,余光掃到我和望遙,恰如數(shù)九寒天里一柄冰劍插入心窩,透心的涼,讓我的背脊都微微發(fā)寒。 秋槐的聲音亦比平常還要冷:“想什么辦法?不就是進到清幽谷里,當(dāng)面問問玄蜂,問他們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