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是讓您先休息一會(huì)，還是……”

    “直接看房吧，早點(diǎn)定下來也早安生?！?/br>
    “得咧，那我這就帶您過去?！闭f著，他察言觀色兩眼，朝白尺走過去，很自然客道地接過她手上的行李，“這位是您的女兒吧？”

    “是啊?！?/br>
    房產(chǎn)中介吃的就是銷售的飯，伶牙俐齒，再加上眼前這丫頭長得實(shí)在招人喜歡：“哇塞，小朋友長得真可愛，小學(xué)幾年級了啊？”

    他甚至試圖過來牽白尺的手。

    ……

    不怪他，丫頭那時(shí)候確實(shí)發(fā)育得跟個(gè)小學(xué)生似得。

    “我十六歲。”人仰頭拱眉，食指并中指從自己兜里夾出身份證。

    被問習(xí)慣了。不拿身份證，都沒人相信她似得。說完又揣回去，一把從中介手里奪回行李：“不用，謝謝?！?/br>
    “哈哈，你別理她?！崩习仔Γ叭タ捶孔影??！?/br>
    尷尬的人也找到個(gè)由頭把方才的話題繞了過去：“哦~好，那您這邊請。”

    院墻林立，水路并行。父女兩跟在中介后面，一拐三繞，但這一路比方才順暢多了。

    他們先去的南平。

    中介的嘴跟裝了機(jī)關(guān)槍似的。突突突，講個(gè)沒完。

    “我跟您說，買這房子絕對不虧，老房子雖然設(shè)備跟不上，但是坐等升值啊，這南北兩城區(qū)坐落，緊鄰就是相城的園林景點(diǎn)，環(huán)境好，要不是這家人全家移民了，這房子也不可能委托給我們出售………”

    老白兩手后背，揣摩片刻：“不是說征北區(qū)也有一間出售么？要不然去那間看看。”

    “也行，其實(shí)兩間戶型大差不差，但如果您要去看，我就帶您去看看?！彼麡反瞬槐?，這老城區(qū)的房子賣掉一棟，能拿的中介費(fèi)比他們一年的工資都多。

    當(dāng)然樂意。

    可白尺不高興跟著他們逛了。住哪無所謂，她對這里小橋流水的風(fēng)景好奇到不行。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

    “爸，我能先去逛逛么？你們看。”

    “嗯，”老白暫時(shí)沒空理她，自己攢了半輩子的錢就為了這一棟房子，當(dāng)然得仔細(xì)看看，“別走遠(yuǎn)就行。”

    白尺捏著自己背帶褲的肩帶歡快“嗯”一聲，得到允許趕緊從院子里蹦跶出來。

    地上的水泥方磚塞拼圖似的，一塊塊相接成路。有些地表不平一腳踩下去哼唧一聲，又緩緩升起來。

    下雨天一定好玩，白尺這樣想著，下雨天一踩一定能濺一腳的泥水。

    她玩跳房子游戲，沿著彎曲朝弄堂深處去。時(shí)而站在別人的墻頭朝里面望，時(shí)而撥弄墻沿上的青苔，把指尖弄濕乎，再“咦”的一聲收到自己鼻尖聞聞。

    這么多年，白尺最擅長的就是自己跟自己玩。

    直到把自己弄丟。身前身后舉目望去，一片茫然。

    她像是早就猜到一樣，撩了撩眉上的碎劉海，準(zhǔn)備找個(gè)顯眼的地方，打電話等著老白來接。

    可這手機(jī)剛掏出來，突然在巷子延伸口的地方聽到了哭聲。那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在墻壁直角的地方撞上。

    哭聲的來源才是個(gè)真正的小學(xué)生，十一、二歲的女孩，穿校服背書包。應(yīng)該是附近那所實(shí)驗(yàn)小學(xué)的學(xué)生。抹淚顫顫巍巍地撞在白尺的肩上。額上的劉海因?yàn)楹顾抢诹四X門上。像是和誰起過爭執(zhí)的樣子，略狼狽。

    “哭什么？”

    女孩本來只敢矮矮哭，可一聞聲覺得自己更委屈了，看都沒看白尺，嗓子扯開：“哇啊啊啊，他憑憑什么欺負(fù)我，憑什么？”

    “……”白尺，“誰欺負(fù)你了？”

    女孩兒往自己方才拐過來的巷子指，含糊不清的：“他，他嘲笑我爸爸mama……”

    話說一半就止住了，哭聲漸隱。

    女孩兒眉頭打結(jié)，有點(diǎn)痛苦。不像和白尺在說話，倒像是自言自語的嘟囔：“我知道他爸爸是博士，她mama是碩士，很了不起，可我爸媽在市場上買菜又不是我的錯(cuò)……”

    她越說頭越低：“……我也想自己爸爸是很厲害啊，可是……呃……”

    女孩兒的腦袋突然被人抬起來，嚇了一跳，嗚咽聲吞下去“呃”的一聲。

    眼前這個(gè)比自己高不了一個(gè)頭的小jiejie正眉目含怒，揚(yáng)聲斥她：“說什么呢！你爸爸是男士，mama是女士，也很了不起?！?/br>
    “我……”

    “走，嘲笑你的人在哪？帶我過去?，F(xiàn)在的小屁孩兒真是，毛長齊了么？尊己卑人的這套哪學(xué)的？”白尺佯裝成擼袖管，虎口在細(xì)長的小臂上抹了兩把，大發(fā)雷霆，樣子像是游戲野區(qū)被拿了血的怪獸。

    “你你要干嘛？”

    “維護(hù)世界和平?！蹦菚r(shí)候，白尺兩腳踏地，正義感逆天。

    女孩兒不哭了，可盯著眼前人、是一臉的納悶。這七家八戶的弄堂里，都是見過的熟悉面孔。

    這小jiejie誰??？

    *

    安城在河邊堵人，叉腰橫眉，威懾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男孩：“去道歉。”

    “我不。我說的是事實(shí)，憑什么道歉。”說著，這男孩拿下自己肩上的書包就往安城身上摔，分散他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跑，“你算哪根蔥，要你多管閑事。”

    少年黑臉，一手接住丟過來的包，拎到老高。一手抓住他的衣領(lǐng)，把人揪回來，彎了大半個(gè)身子下去，湊近他的臉：“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得了了?！野职质遣┦?，我mama是碩士?！圬?fù)女孩子說這種……唉、唉——啊……”

    河邊的水泥矮圍欄才到他的腰根下，突如其來的一腳，直接把人踹倒了河里。

    安城沒見到人，只聽一聲正義凜然的：“臭小子?！?/br>
    水花濺了漫天高。

    然后才是一陣焦急的：“不是啊，不是他啊，jiejie，你踢錯(cuò)人了?！?/br>
    ……

    少年長胳膊長腿在河里撲騰：“救…我，不會(huì)……不會(huì)游……”

    緊接著一串咕嚕咕嚕，水頂灌肺的聲音。

    炎夏的河水表面被曬得有些發(fā)燙，安城掙扎片刻，就昏天黑地的暈了過去。

    等那一刻的呼吸驟停過去，神識恢復(fù)。

    狹長的睫毛沾著水、微微顫動(dòng)，緩緩打開。

    安城眨了兩下。

    那就是他第一次見到白尺。

    很近很近。

    她剛剛幫他渡了一口氣，唇瓣間還留有剛才喝過的汽水、橘子酸甜味。

    “你醒啦？”白尺眉眼軟下來，見他睜眼才稍稍松了口氣。

    衣服、頭發(fā)都濕透耷拉著，顯得她整個(gè)人更小，眼睛卻好大。肩膀縮著，里面的文胸肩帶隱隱透了出來，是粉色的。

    白尺還沒有男女之防，一心想著救人，也顧不上細(xì)節(jié)。駝腰趴在少年的面前，衣領(lǐng)自然垂墜。

    胸口…是平平坦坦。

    但就是有一種撲面而來的清新性感。

    安城的心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