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1-21

    【三.小霧】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去那家店。

    我在廚房煮著飯。

    「嗯。該用哪種食材好呢?！?/br>
    我一邊研究著菜譜，一邊嘗試著做菜。

    雖然裝得很勤勉的樣子，其實(shí)是最近才開始學(xué)的。

    之前都是過著靠便利店買的簡單便當(dāng)生活著。

    「對了。你喜歡吃什么？」

    我把頭移向身旁被我放在那邊的少女。

    那是一個有著碧蓮發(fā)色的美麗女子。

    她靜靜睜開那雙金色的眼瞳，朝我微笑。

    ——寂靜無聲，廚房中只有水龍頭不斷滴下的滴水聲。

    「這樣啊。嗯。我明白了。」

    我按照她所喜歡的，開始做起料理。

    掛在牆壁上那個古舊風(fēng)格的老時鐘指向２點(diǎn)，上面跳出一個灰色的貓頭鷹。

    實(shí)際上２點(diǎn)不是指中午。

    現(xiàn)在是午夜。

    緊緊關(guān)上的窗簾后面，一定是漆黑一片的。

    隱藏在黑暗裡的，除了黑壓壓的枯樹林，也只有某個佇立在屋頂上的貓頭鷹

    了吧。

    「好。完成了?！?/br>
    這么說道。

    我擦著額頭的汗粒，一邊端起碗筷和菜盤。

    飯桌上，我將少女安置在對面的座位。

    之后是無聲的寂靜籠罩室內(nèi)。

    吃完后，開始收拾飯碗。

    這傢伙，她今天又沒吃。

    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么想著的時候。

    少女露出笑容，彷彿在說「嘿嘿、抱歉啦」。

    「嗯。下次要好好吃下去！」

    于是我這么回答他。

    我的聲音在空檔的地方響。

    之后，我們回到房間。

    我將她放在床上，仔細(xì)看著那張注視著我并對我傻笑的臉。

    每當(dāng)這么看著的時候，心中就會格外沉悶，彷彿落在一片深海里，下面是無

    盡的黑暗，而上面、也是無盡的黑暗。

    我似乎正漂浮在黑暗裡，這幾乎讓我呼吸不過來。

    于是，我開始大口的喘息，生怕自己喘不過氣。

    「小霧?！?/br>
    這是我給她起的名字。

    每當(dāng)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會感覺到自己其實(shí)是活著的。

    于是不停的念出那個名字，彷彿在念咒語一樣。

    「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

    「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小霧」

    那天，我終于能將公司賣掉，去那家店裡買你。

    當(dāng)時去店裡的時候，天很昏暗，天空陰云密布的，隨時都會下雨。

    大風(fēng)還把我的東西颳走了，真是討厭。

    街道上空無一人。

    家家戶戶關(guān)緊了窗戶和窗簾。

    推開店門，店員小姐用機(jī)械的笑臉迎接我。

    說實(shí)話，我一直覺得，那個嘴角的幅度很大！就像嘴裂開了一樣……。

    那天由于打雷，那裡的電源裝置有些損壞，室內(nèi)無燈很昏暗。

    在黑影中，店員小姐說著一如既往的話，引導(dǎo)我去你那裡。

    終于，看到你依舊坐在那個地方，看到你依舊露出笑容迎接我，我就不會在

    悲傷不會在煩惱。

    ……也是你的那個笑容引誘著我。

    每每想起，都會讓我下定好的決心一下子崩壞掉。

    「但是我已經(jīng)放棄了?！?/br>
    你知道嗎？我終于可以丟到那個破爛公司了。

    不會再有人取笑我。

    不會再有人故意脫掉我的褲子，讓我蒙羞。

    不會再有人用輕蔑的眼光看著我了。

    不會再被威脅。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所以。我即將去你的世界?！?/br>
    我抱著小霧，來到樓頂。

    十一月的寒風(fēng)刮在我們的身上。

    但是小霧的身體溫暖著我。

    我們依偎在一起、下面是街道，有著許多車輛和行人穿梭。

    我摟著她，將身體放鬆，然后身體開始往下倒……。

    最后。

    我回想至今為止的種種。

    與小霧次見面，互相情意投合，一起上學(xué)，參加夏日祭……。

    只有在那裡，你是活著的。

    雖然那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我也明白她不過是一個人造物，只會對我傻笑。

    但每當(dāng)想起最后你對我露出的笑容，總會打動我的心田。

    每每做好不再去牽扯的決定，又會被有著那個笑容的回憶吞沒，隨之淹沒在

    無數(shù)被吞沒的決心之中。

    愿以為已經(jīng)擺脫了你的束縛，回過神來，我已經(jīng)站在那家店的門前，推開店

    門。

    最后的回憶在我的腦海里馳聘。

    我緊緊摟著她瘦小的身體。

    接著傳來頭部撞到了什么的觸感，一瞬之間奪走了我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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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我失憶了。

    睜開眼簾，是白色的天花板。

    窗簾被掀開，窗戶外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灑在白色的床被上。

    我睜著眼睛，心中異常的平靜。

    我一直看著窗前的那盆花。

    昏昏欲睡的護(hù)士注意到我醒來后，大叫了一下，連忙推開房間的門出去了。

    不一會，護(hù)士又進(jìn)了房間，身后跟著一名男性和女性。

    他們都是陌生的。

    「那個…」

    那名男性想說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旁邊的女性也是。

    「那個…。你還記得我們嗎？」

    我對他的話感到疑惑。

    為什么我會記得他們。

    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們。

    于是我搖了搖頭。

    「這樣啊……?！?/br>
    我注意到他們有些失望。

    護(hù)士走向前，代替他們告訴我。

    「他們兩人是你的家人哦。是你的哥哥和meimei?！?/br>
    哥哥和meimei……？我不記得我有家人。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么嗎，哥哥？」

    被說做是我meimei的女性說道。

    我想了一想，然后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他們彼此看了對方幾眼便不再說話了。

    我轉(zhuǎn)過頭，我看到對面也有一個病床。

    病床上躺在一位碧蓮發(fā)色的少女，正看著這邊。

    護(hù)士把我扶了起來。

    被稱作是我哥哥和meimei的兩人似乎發(fā)生了爭吵。

    「總之，我得把弟弟帶回去?！?/br>
    「你在說什么呢，哥哥傷勢還沒好，還需要一些時間治癒！」

    然后，護(hù)士勸說了他們。

    作為哥哥的人物，調(diào)過頭不在說話了。

    而作為meimei的人物則走向我這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握著我瘦弱的手，用擔(dān)心的目光看著我。

    「今晚也不會讓哥哥孤單一人的，護(hù)士小姐也愿意陪你。所以，哥哥，一切

    都會好起來的……?！?/br>
    meimei這么說道。

    護(hù)士過來，脫下了我的病號服。

    將纏繞著我全身的白色繃帶拆卸。

    接著他們?nèi)硕汲鋈チ恕?/br>
    只留下我一人。

    我在空無一人的病房內(nèi)走動。

    雖然護(hù)士讓我暫時不要走動。

    我閑來無事，一直在想，meimei說的話好奇怪呀。

    為什么她們不在了，我就是孤單一人了呢？明明這個病房裡還有別人。

    于是我去另一個病床，跟那個病人打招呼。

    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個靜靜橫立在病房一角的冰冷鏡子。

    我緊緊抓著胸口，那裡似乎有些透不過氣。

    鼓動的心臟一跳一跳的，這是我的身上，唯一一處溫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