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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沒看見什么人跟來,卻還是利落地翻身上馬,往林子深處走去。這是一片稀疏林地,馬匹勉強可以行走,卻無法縱馬快奔,二人只好不顧方向地亂繞圈子,總算沒有再遭遇追兵。天亮?xí)r分,二人穿出了林子,重新跑上了官道。 “總算沒有繞偏,再往前不遠就是江夏,到了鎮(zhèn)上,我們找個客棧休整一下?!表n葳道。 黎曉四下望了望,沒看到半個人影,不由長舒一口氣:“也好?!?/br> 二人須臾來到鎮(zhèn)上,尋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棧要了間上房,進門之后就都趴到了床上。韓葳心中一陣絕望,不知道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不行了,我要先小睡一下。”黎曉翻了個身,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閉了一會兒眼,終究還是煩躁地睜開了,皺眉道:“趙靈昭眼見著要當皇帝的人,對你這么個小女子窮追猛打也太沒風(fēng)度太不厚道了吧,”說著索性坐起身來,“左右你是隱姓埋名,在哪不是一樣,要不咱們離開大趙吧?” 黎曉乃游俠之女,自小處處無家處處家地長大,但韓葳卻不一樣,聽到這個提議,不由一臉嚴肅地坐起身來。 遠走他鄉(xiāng),對于她而言不僅僅是換一個安身之處而已。趙境有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十六年的記憶與喜怒哀樂。她已然沒有了姓名,再放棄這些,那她的前半生就只剩一片空白。她雖答應(yīng)了韓芙讓“韓葳”消失于世,內(nèi)心深處卻沒做好遠離一切的準備,哪怕讓她偶爾能聽到一些有關(guān)家人的消息也是好的,老天竟然連這一點希望都不給她,想到此,韓葳的心不由又沉了幾分,喃喃道:“我還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黎曉一副豪情滿懷的模樣,只是側(cè)頭看了看韓葳,發(fā)現(xiàn)她好像沒受到半點感染,一時間也有點索然無味,想了想,便認真分析道:“我們得罪過海臨風(fēng),瀛洲島國可以先排除了,那么與大趙相臨的就還有北遼與西蜀,你想往哪兒走?” “對我而言又有什么區(qū)別?”韓葳一笑,心如死灰。 “當然有區(qū)別,”黎曉神色鄭重,“如果去北遼的話,往北勢必要經(jīng)過肅王軍的掌控地界,萬一遇見李迎潮,我們……?”黎曉說到后面不由放輕了聲音,小心地看著韓葳。 “李迎潮……”韓葳茫然地念叨一遍這個名字,怔怔流下淚來,痛苦地搖了搖頭,不管李迎潮當初有多大的苦衷,以發(fā)喪的名義回去起兵,終究是騙了她,騙了她的父親。 “這么多年,不管天下人如何看,我爹與老肅王相交始終都是光明磊落,從未有過半點私心,到頭來卻因我一時大意,授人以柄?!表n葳一聲重嘆,“小黎,這世上誰都可以去投小肅王,唯獨我不可以,唯獨我……不可以?!?/br> 黎曉心中暗嘆,拍了拍韓葳,故作輕松地道:“那就這么定了,我們?nèi)ノ魇?,天大地大,還怕找不到個容身之處么!” 韓葳擦干眼淚,對著黎曉擠出個笑容:“等一下我自己上路吧,你不能這么一直陪著我,太危險了。” “那怎么行?”黎曉不假思索地反對道,“你從小長在相府,哪里見識過什么江湖險惡?你一個人走不到西蜀的?!?/br> “走不到就讓我死在路上算了,”韓葳平靜道,“我若連西蜀都到不了,以后那么長的路又該怎么辦?誰又能陪我一輩子?” 黎曉耐心道:“我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但是鉆牛角尖就沒必要了。我就送你到西蜀這一程,之后如何活下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就算讓我?guī)湍阄疫€沒轍呢?!?/br> 韓葳低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面對現(xiàn)實,不再逞強。她涉世不深,對于如何生存也沒個想法,只好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小黎?!?/br> 二人并不知道的是,趙靈昭并沒有披露李迎潮離京的細節(jié),對滿朝文武解釋韓平川之死時,只語焉不詳?shù)靥峒绊n平川與李擎蒼父子有來往。韓平川與李擎蒼多年來一直關(guān)系微妙,世人皆知,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占據(jù)相位多年,受百姓敬仰。李迎潮入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光明正大地拜訪韓平川,此事也無可厚非。 韓平川夫婦還被以正常的大臣之禮安葬,只是沒有依慣例被追加封號而已,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朝野上下對于丞相之死就更是心懷疑慮。有些人猜測是皇上顧念韓平川勞苦功高,一生清譽,隱瞞了某些事情,有些人則少不得要在心中腹誹一番皇上刻薄寡恩,兔死狗烹。 趙靈昭放韓葳一馬,韓芙自然也沒有實施自己的計劃,她還不想同趙靈昭在明面上撕破臉,所以,京中之人紛紛詫異韓家子女竟是一夜之間全部失蹤,卻又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仿佛那三公巷里曾經(jīng)門庭若市的韓府,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似的。 。。。 第62章 徒有虛名芙貴妃 百官進宮祭奠趙辰央靈柩之后,江貍出列,奏請?zhí)于w靈昭繼位。葬禮持續(xù)了一個月,登基大典同期舉行。經(jīng)群臣商議,定趙辰央廟號太、祖,謚號宣武皇帝。 登基大典之后,趙靈旸被封淮安王,實則被軟禁在永安城中。趙靈暉被封定襄王,封地顯然也是在北境。群臣不由低著頭面面相覷,思忖著新帝太也小氣,封了兩個兄長為王,竟然都封到了李迎潮的地盤上去,全都有名無實。 韓芙受封貴妃,宮中暫無皇后,但韓芙心中清楚,趙靈昭已經(jīng)一步到位地給了她全部,皇后之位永遠與她無緣了。 趙靈昭一副冷臉冷心,朝臣在他面前紛紛噤若寒蟬,無人敢提丞相之位由誰來代的話頭,宋家閉門謝客,不知情的皆以為宋良錚稱病隱退,知情如江貍者只有無奈搖頭,宋良錚正梗著脖子,不知死活地硬同趙靈昭鬧矛盾,一點也不服軟。 趙靈昭很是頭疼,他從來沒有殺宋良錚之心,不同于他與韓平川的政見不合,他明白宋良錚當初排斥自己僅僅是迂腐于長幼有序、嫡庶有別而已。 這日,被召進宮的宋良錚不知又與趙靈昭吵了什么,趙靈昭一怒之下,不顧江貍勸阻將其下獄,而后怒氣沖沖地回到了御書房。 “這老匹夫太不識相,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留在朝堂又有什么用?”趙靈昭一拳砸在書案上,氣著說道。 江貍搖著扇子悠哉地跟了進來,除了改變稱呼之外,這位太尉的姿態(tài)并未因趙靈昭登基而有多少改變,趙靈昭反而因此感到自在,面上依舊把他當長者尊敬,遇事也愿意與他商議。 “陛下何苦說氣話,”江貍呵呵一笑,“宋良錚留在朝堂有沒有用陛下心里清楚得很,否則也不會為他費腦筋了。這個人嘛,忠君之念還是有的,只不過為了胞妹的事難以釋懷,陛下不要心急,總要給他時間緩一緩?!?/br> 一直在二人身后無聲跟隨的內(nèi)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