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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直接上前把她拉了起來,“我說吧,你這人一看就是酒量不行的,以后可千萬不能再碰了?!?/br> 咸安街位置偏僻,加之又有幾戶老宅空置,早幾年整條街都清冷少人,不過近幾年卻漸漸人氣旺盛了起來,隱隱成了城中一處勝景,因為這里有了韓家二小姐韓芙一手cao辦的芙蓉繡坊。 不少富家千金、名媛才女專門跑去芙蓉繡坊,就為了第一時間研賞韓二小姐的手筆,更有那王孫貴胄、文人士子結伴前來,就為了聽韓萱一曲,再看著堂中一眾婉約嫻雅的女子穿針引線,感嘆真乃一幅絕妙的仕女圖。韓萱和韓芙也因此聲名遠揚,是當今大趙最為人稱道的兩位才女,甚至還有鄰國子弟慕名而來。 只要這些游人靜立一旁,不上前打擾,韓芙也很少會把人拒之門外,說到底,再雅致清幽,繡坊本質上也還是個生意場,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著她,她都面不改色,淡然處之,而那些女弟子們受她感染,也大多端莊大方,絲毫沒有小家子氣的拘謹和扭捏。 韓萱帶著韓葳來到芙蓉繡坊之時,軒敞的大堂內如往常一樣,四周分散著或站立或跪坐的數十名旁觀閑人,中間的一塊區(qū)域安靜跪坐著十余名女子,有些帶了輕紗遮面,有些只是低眉,看著自己身前的繡架。 “山水要有遠近之分方能給人身臨其境之感,若要這遠近濃淡臻于精微,當首選鎮(zhèn)海喬家的花線。至于如何領悟這遠近之精髓,推薦大家細細揣摩大學士言老先生的……”韓芙一身窄袖淡粉綢衫,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巧玲瓏、清香四溢的白檀折扇,緩步穿行于堂上,曼聲說道。 韓萱拉著韓葳悄然繞過眾人,正要走進后間,突然聽到一個男子聲音說道:“芙小姐,在下冒昧插一句,言老的固然是難得一見的佳作,但在下私以為,言老后期的,更顯其對層次把控的大成之境?!边@聲音清雅如玉,彬彬有禮,堂中有膽子大些的女子不禁偷眼去尋那聲音來處,那些端然未動的,也在心下好奇。 韓芙轉身,微笑福了一禮方道:“多謝秦公子指教,只是論畫是一回事,落于繡布之上,往往又是另一回事,磅礴與細膩兼重,韓芙心向往之,卻還不敢嘗試。” “是,芙小姐見多識廣,”那男子一揖,笑道:“在下班門弄斧,可要貽笑大方了?!?/br> “哪里,”韓芙笑道:“有機會與秦翰林切磋,是韓芙之幸?!表n芙此說倒不是純粹過謙,這男子如今才名遠播,清譽正盛,雖如今只是個小小翰林修撰,卻是韓平川著重提點的對象。 這一切都要從近些年大趙的制度改革說起。話說前朝東齊是純粹的世家政權,經過了幾年改朝換代的戰(zhàn)亂,一些世家大族自此沒落,韓平川以一介寒門小吏崛起,自是希望有更多的寒門子弟出人頭地,經過幾年的不懈努力,終于爭取到了科舉制的試行。 所以現今大趙的選官制度是舉賢良與科舉取士并行,當然,舉賢良是給世家子弟進入仕途的一個由頭,似林彥、范碩那種,自是不用參加什么考試,科舉只是針對寒門布衣而言的。而這個秦淵,正是大趙第一屆科舉的一甲進士及第,是當今大趙除韓平川外,第一位有望進入朝廷中樞的寒門子弟。 韓葳止住腳步,對韓萱道:“那不是秦淵嗎,來過我們家好多次,是不是應該過去打個招呼?” 韓萱面上一紅,突然想起韓葳說過的“秦翰林好似是看你的時候居多”那句話,忙拉著韓葳鉆進后堂。后堂與前堂隔著一道珠簾,韓萱與韓葳跪坐在琴案后,還可看到前堂的情形。 韓葳忍不住笑道:“萱姐你怕了?” “胡說,”韓萱瞪了meimei一眼,“我有什么好怕的!” 韓萱淡定地燃起香爐,開始調弦。過了一會兒,韓芙的貼身侍婢采薇進來,把那盞青釉仙鶴小爐拿去了前堂。又過了片刻,琴音從珠簾后流瀉而出,堂中香煙裊裊,輕柔舞蹈,韓芙不再言語,眾女開始穿針引線,素手翻飛。秦淵目光癡癡落在那珠簾上,許久也不曾挪開。 因怕擾了繡女們的心神,韓萱在此一向只挑輕緩舒神的曲子,一時間繡坊內外一片安寧。誰也沒注意到,幾個白衣男子悄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男子剛要開口說話,卻被為首之人抬手制止。 這為首的白衣男子刻意將腳步放輕,行止優(yōu)雅,氣態(tài)悠然,不經意地往檐下一站,便有卓爾不群之感,后面幾人神色肅然,望向他的眼中滿是敬意,襯得這男子閑適之中又多了幾許威嚴。 白衣男子耐心地等韓萱一曲終結,這才上前一步,朗聲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久聞芙蓉繡坊乃永安一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直教人清心忘憂。西蜀宗遙,特來拜會大趙諸位雅士高賢。” 眾人聞言紛紛回頭看去,見宗遙白衣廣袖,氣度不凡,不自覺地就讓出了一條路,宗遙又往前兩步,向著韓芙深深一揖。 韓芙連忙還禮:“小女子何德何能,能當‘高賢’之稱?公子言重了。”韓芙心中暗怪,宗姓乃西蜀國姓,西蜀皇族素有“白衣宗氏”之稱,這白衣男子周身確實透著一股清貴之氣,但韓芙卻從未聽說過“宗遙”這號人,想來應是化名了。 宗遙一笑:“這繡坊處處都蘊含高潔之意,品位超然,又不論高門布衣,一視同仁,作為芙蓉繡坊的主人,當然當得‘高賢’二字?!?/br> 韓芙很是不解這突然出現的西蜀王孫如此恭維自己的用意,當下笑而不語,不再言語糾纏。那宗遙見韓芙不再答話,也不見尷尬之色,從容道:“剛剛在下一直在院外觀賞那扇芙蓉錦屏,對其工藝與氣韻皆驚嘆不已,不知芙小姐可否開個價錢,將它賣于在下?” 此言一出,場內頓時響起一片私語。這芙蓉錦屏是韓芙在繡坊成立之初,為了充門面而特意親自制作的,從畫圖、刺繡,到屏風木架的選材和雕刻皆是她一手包辦,早前大皇子趙靈旸的王妃張口討要,都被韓芙拒絕了。旁觀人群中有位青年公子站出來說話:“公子不是永安人,所謂不知者不怪,這扇屏風乃是繡坊一寶,千金不賣的,否則早就被人買了去,公子也就見不到它了?!?/br> 韓芙向那青年公子遙遙一福,以表謝意,又對宗遙道:“那扇芙蓉錦屏是我坊中陳設,確實不是用來出賣之物,還望公子見諒?!?/br> “在下真心仰慕小姐之才,誠心求買此物,回去也定會好生珍惜,還望小姐開個條件,成全則個,宗遙定有重謝?!?/br> 韓芙神色淡然,不為所動,平靜道:“多謝公子抬愛,這扇屏風,韓芙不賣?!表n芙本不是執(zhí)拗之人,但畢竟為了這屏風,她連大皇子府的人都拒絕過,此時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