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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擦,同時還不忘給撲空的那兩人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這樣一來,她那套行云流水的身法順理成章被解讀為一番搶功邀賞惹人注目的行為。 現(xiàn)如今場地中只剩葉魅和萬洪兩人在打斗,劉明等人知曉葉魅的脾性,無人敢貿(mào)然上前插手。 烈日炎炎,刀光劍影里一人大汗淋漓一人云淡風(fēng)輕。 高下立判。 砰地一聲,被踢中胸口的萬洪后背著地擦出筆直的一道長線,前胸后背均火辣辣地疼,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他眼睛死死瞪著葉魅,勉強支起身子捂著胸口大口地喘氣。 一縷血自他嘴角流下,他看著葉魅走近,不禁自嘲道:“我單槍匹馬闖過屠佛陣,躲過槍林箭雨,光明正大從神農(nóng)谷贏來這么一粒解毒丸?!彼麄?cè)過臉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繼續(xù)道,“沒想到我不怕千難,不懼萬險,卻獨獨躲不過小人心?!?/br> 眼見葉魅已從他身上摸出錦盒,萬洪怒罵道:“想我萬洪磊落一生,今日竟折于爾等無恥鼠輩之手!想要什么,你們不會光明正大去爭取嗎!像這樣趁人之危,連家中八十老母的救命藥也搶,算什么男子漢!就不怕江湖中人恥笑嗎!” 他的叫罵,葉魅統(tǒng)統(tǒng)充耳不聞,全程冷漠應(yīng)對,僅在他說到“家中八十老母……”語氣明顯激動時瞥了他一眼。 拿到錦盒后,葉魅轉(zhuǎn)身離去。 劉明看看葉魅,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萬洪,心里猶豫著要不要補上一刀,徹底結(jié)果了這聒噪的死胖子。 劉明那張布滿陰霾的長臉完全暴露了他的想法,藍雨萱上前一步小聲提醒道:“葉……”,“大人”這兩字她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故改口道,“……右使他走遠了?!?/br> 沒想到歪打正著的這兩字讓劉明恍然:若門主有意讓葉魅留他一命,那自己豈不是差點壞了事兒? 他大手一揮,吐出三個字:“我們走!” 后面這一群人一路小跑,終于在出林子前追上了葉魅。 出去時八人,回來時七人,宅院眾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這算是極好的了,比這糟糕多得多的情況,他們不知見過幾何。 精力尚且充沛的藍雨萱一把推開房門,里面空無一人。她歪著頭嘀咕道:“人都去哪了呢?” 待到日落西山,閑來無事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回屋休息,藍雨萱望著杜生遺留在枕邊的木笛,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起初杜生不在,她以為他被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現(xiàn)在想想,這里的人幾乎不會派受重傷的人出任務(wù),不是因為他們體恤下屬,而是他們要確保一擊必勝。 她狀似無意朝無所事事的趙喬詢問:“誒,趙喬,杜生呢?怎么今兒沒見到他?” “哦,他啊……”趙喬依舊興致缺缺的模樣,連頭都懶得抬,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死了吧?!?/br> 聽了這話,藍雨萱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趙喬見他一副躍躍求知的模樣,突然來了興致,移步到秦恕床上,將自己知道的如倒豆子般一股腦地倒出來,“聽說他在給葉大人煎的藥中下毒被瀾大人親眼撞見,當(dāng)場就被拿下帶走了。依瀾大人的手段,嘖嘖,怕是會好好折磨他一番再丟去亂葬崗吧?!?/br>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據(jù)說是午夜時分,今日一早此事才傳開?!?/br> 趁天還未黑,藍雨萱尋個借口溜出院子向城西亂葬崗奔去。 殘陽似血,給這片人跡罕至的荒野更添寂寥。 剛走近此處,一股尸腐味迎面襲來,藍雨萱即刻皺眉伸手捂住鼻子。 尸橫遍野的場景她第一次見,不免心驚膽戰(zhàn),所幸天色昏暗,使得死狀可怖的血腥場面淡化不少。 她雙腿輕顫,壓住內(nèi)心渴望拔足狂奔的念頭,為避免踩到什么不該踩的東西,她走地小心翼翼,突然從旁伸出一雙手抓住了她還未抬起的左腳。 藍雨萱渾身一僵,汗毛根根倒豎。 她顫著身子緩緩低頭看去。 那是一雙滿是血污的手,原纖長的手指現(xiàn)如今指節(jié)已根根變形,時時刻刻顫抖著,看得出主人用了全身的氣力才勉強作出收攏的手勢。 其實,藍雨萱只要輕輕一動,便能輕松擺脫這只手的束縛,但她不敢。她喉嚨上下一動,順著刀痕鞭痕交加的胳膊向上看去大大吐出了一口氣——這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也是她來這里的目的。 藍雨萱順著胸口,安撫那顆受到不小驚嚇的心。是活人就好,是活人就好。 杜生面頰左右兩側(cè)各一道傷痕,皆深可見骨,面色發(fā)白,僅一日的時間他就瘦得脫了形,藍雨萱想象不出在他身上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她實在無法做到站在死人山上與他說話,于是將杜生抱起,七尺男兒此刻輕若一團棉,她手上甚至沒用多少力。前面就有一塊稍干凈的地面,她幾步走到,將他放下。 “真沒想到我快死的時候竟會有人來看我?!倍派粗?,嗓音嘶啞,氣若游絲。 “你為何要對葉魅下毒?”自笛子的談話之后,她就在暗中留意他,之前她曾懷疑杜生是否如她一樣是后混進來想要做些什么,可是經(jīng)過觀察她發(fā)現(xiàn)他武功平平且一直規(guī)行矩步,又從趙喬那兒得知他在這所院子呆了已兩年有余,她就徹底迷糊了。 杜生憤恨說道:“我愛的人死在鄭瀾手中,我……想殺了葉魅,讓鄭瀾體驗一遍我所受的痛苦!” 因情緒激動,杜生劇烈咳嗽起來,逐漸平息下來他繼續(xù)說道:“我等了那么久,終于等來了這么一個殺他的機會……我真沒用,除了趁機踢一腳解解氣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鄭瀾為何殺她?” 杜生苦笑著反問:“你覺得他們殺人需要理由嗎……” 杜生望著藍雨萱背后炫目的夕陽,心里無不苦澀地在想: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啊…… 父母病故之后機緣巧合下他加入生死門,那一年他十六歲。這兩年來,他雙手沾滿鮮血,他不覺得有什么。直到親眼看見捧在手心呵護的姑娘死在鄭瀾的一掌之下,他卻無力阻止,只能懦弱地站在原地,默默低頭緊握雙手。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體會到刀子插進心里是什么感受。 難道這就是我殺太多人的報應(yīng)嗎?可是為什么不直接報應(yīng)在我的身上呢? 他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蒼天。 “你幫我辦件事。”他目光殷切,生怕她拒絕,“枕頭下面有……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你?!?/br> 藍雨萱沒點頭也沒搖頭:“你要我?guī)湍阕鍪裁???/br> “我床上有一個笛子,是……” 藍雨萱接過他的話:“是這個嗎?”她手上的這支木笛是她出門前臨時起意拿的。 杜生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眼看到這笛子一下子明亮起來,目光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