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5
…多謝二哥。二哥保重……”“桑桑!”晏如燈心頭一痛,徒勞地追上幾步,可卻什么都抓不住。他的心里正空空落落,背后卻猛然被人推了一把。“男子漢大丈夫,想做什么就去做!畏畏縮縮地,成什么樣子?”是晏如燈的結義兄長石長安一臉煩躁地看著他。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重了,石長安說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晏如燈的肩背,鼓勵這個敏感內怯的結義二弟?!耙蚱鹁駚戆?!”見到石長安,晏如燈就已徹底明白他這是在做夢。石長安的心性光明磊落,眼底容不得一粒沙。自打知道他與三弟的未婚妻桑菩暗生情愫,雖礙于三弟的顏面未曾點破,可待他卻已冷漠疏離,一如割袍斷義。然而即便是在夢中,晏如燈仍思念石長安甚深,緩緩言道:“大哥,是我不肖……”豈料,他話未說完,胸口卻猛然一陣銳痛。晏如燈全身一僵,下意識地低頭望去,只見一柄細長如針的長劍自他背心刺入,堪堪擦過他的心臟,穿透他的前胸。他伸手捂住胸口,扭頭望去,可眼前竟又被一片黑暗所掩埋。耳邊只聽得一個仿佛熟悉又好似全然陌生的聲音獰聲言道——“我真是恨透了你這副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只聽“噗通”一聲,晏如燈知道他被推進了水里。想掙扎,卻又無力下沉。他知道,他快死了。聽說人在死前的一刻,一生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會在眼前回放。晏如燈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原來,是真的。他看到幼年時,他與宴如鏡練劍喂招。宴如鏡心思浮躁,那一招“燕雁代飛”總差了幾分火候。見到宴如鏡這一劍刺來,他本能地要使一招“燕語鶯呼”取他手腕。只是手中長劍方才遞出,瞬間便想起昨天父親呵斥大哥練劍急躁不如二弟的場景。這一瞬間,晏如燈手臂一僵,這一劍就再也遞不出去。見到宴如鏡的長劍刺到,他干脆棄劍抱頭就地一滾,大聲呼喊:“不打了!不打了!”然而,即便宴如鏡贏了今天的比試,父親卻也不曾如昨天夸贊自己一般夸贊大哥。父親反而把自己叫到身前,嘆著氣溫和地撫了撫他的腦袋。而大哥也只忿忿地看著他,半點都不高興。接著,他又看到了已仙逝的方盟主,百般鼓勵苦口婆心,終是說服他接下了武林盟主令。中原武林后繼有人,方擎與空真皆含笑撫須??筛S空真方丈身側的空信禪師卻垂下眼,不露聲色。方執(zhí)見晏如燈拿了令牌告辭離去,不禁追了出來,忍無可忍地嘲諷道:“宴二公子好大的架子!”晏如燈低頭輕撫手中令牌,低聲道:“我才德淺薄,如何能擔此重任?只是方盟主說的是,空真方丈年紀老邁,我實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他與人生死相搏。這次回去必得閉關練武,只愿兩年后應付了拜月教香教主,再退位讓賢?!?/br>方執(zhí)聞言一怔,隔了一會方向他抱拳一禮,正色道:“宴盟主,中原武林生死榮辱系于閣下一身。宴盟主千萬保重!”晏如燈聞言,亦端端正正地回了一禮,一字字地道:“如燈必竭盡所能,不負方盟主信重!”人淡如菊的方執(zhí)難得露出笑靨,驚器門中的桃花卻年年都是一般艷致。桑菩出身武林世家,卻被愛女如命的桑停養(yǎng)地似個大家閨秀。見到桑菩帶著侍女摘采桃花釀酒做菜,那在桃林中緩緩移動的風姿妙曼如夢,便是粗豪如石長安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叭ツ杲袢沾碎T中,人面桃花相映紅!”桑菩循聲回望,見到石長安、晏如燈、沈浮生聯(lián)袂而來,她登即含笑迎上前來,揚聲喚道:“大哥、二哥!”“哎!”石長安爽脆地應了一聲,大步上前。尾隨在后的晏如燈卻下意識地放緩腳步,讓三弟沈浮生先行。“浮生……”“桑桑!”見到小兩口并排而立,石長安只不住地笑。“到底什么時候能喝你們倆的喜酒?大哥年年等月月等日日等,都快等得不耐煩了!”“我聽桑桑的。”沈浮生笑著回道??刹恢獮楹危@笑讓晏如燈覺得有點冷。桑菩卻不說話,她只略帶憂傷地睨了晏如燈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去。是我錯了嗎?明明我步步退讓,可所有人都不高興。是我錯了嗎?我錯了嗎?錯了嗎?晏如燈無法回答自己,他仍然在往下沉,一路下沉??伤巡幌朐賿暝?,只睜著眼怔怔地望著那黑沉的海水將自己淹沒。然而,下一刻,一個鮮紅的人影忽然游了過來,一把將他抓住。“輕舟……”晏如燈扶住對方的手臂,低喊了一聲。元輕舟沒有應聲,只是望著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詭異而狠毒,讓他頭皮發(fā)麻!晏如燈這才發(fā)覺,原來并非是元輕舟穿了一身紅衣來救他,而是元輕舟滿身是血!他的身上,沾滿了無數(shù)中原武林人士的血!“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晏如燈激烈地掙扎起來?!霸欢伞憔褪窃欢?,是不是?……是不是……”“元!不!渡!”晏如燈一聲嘶吼,猛然撐坐起身。他急喘了幾口氣,四下一望方才發(fā)覺自己原來身處一架馬車的車廂內。他又伸指一探自己的脈息,脈象平和內息綿長,病根雖仍未能去除卻已無性命之憂,就連他身上的大小外傷都已好好包扎。顯然,這全是元輕舟的功勞。“輕舟?”晏如燈輕喚著元輕舟的名字自車廂內探出頭來。只見外面冷月高懸,馬車安靜地停在甕城的巷道內,除了夜風吹拂的聲響,四下空無一人。“輕舟?”晏如燈又喚了一聲,自行跳下了馬車。他畢竟內力深厚,閉上雙目側耳細聽了一會,便聽到甕城的另一頭隱約有細微的人聲傳來。晏如燈急忙扶著墻循聲趕了過去。甕城的另一頭,一身藍衣的元不渡正與一名正當妙齡的緇衣女尼相對而立。那緇衣女尼手持念珠,緩聲發(fā)問:“元公子選好了?確定要在此地與我決一死戰(zhàn)?”“聽聞驚器門暗器之技天下無雙,這甕城巷寬不過三尺,兩邊皆是高墻。在這里與我一戰(zhàn),對桑姑娘應該最為有利?!痹欢陕唤?jīng)心地回道。“阿彌陀佛!貧尼塵緣已了,法號凈慧。桑姑娘之說,施主勿須再提?!眳s原來,這與元不渡狹路相逢的緇衣女尼正是沈浮生的前未婚妻、晏如燈心心念念的桑菩。如今的她雖已舍了美妝華服、棄了三千青絲,可當她立在這盈盈冷月下手持念珠口誦佛號,那溫柔端莊的模樣恰如菩薩低眉,悲憫眾生?!爸性淞?,一向光明磊落。元公子的同伴既已身受重傷,貧尼自不可趁人之危,元公子不必介懷。”桑菩這話說得平鋪直敘理所當然,正如方才她見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