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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世民扔在階下的王冠上。宇文士及心領神會,一面笑著調侃:“還不是圣人給寵的么?”一面上前來拾起王冠奉給李世民?!案缸觽z哪有隔夜仇的?吵兩句就算了。秦王殿下,國事要緊?。 ?/br>“對,對!”李淵連聲附和,“二郎,快把王冠戴好,來議事罷!”翻臉如翻書,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的必備技能??僧斃顪Y對自己的兒子也能隨時隨地熟練運用此技能時,那真是太傷李世民的心了。李世民沒有理會宇文士及送上的王冠,只僵直著背脊質問李淵。“圣人不降罪微臣了?”李淵聞言,面色立時一僵,目光也漸冷了下來。他終究當了數(shù)年的皇帝,已經(jīng)受不了有人不給他面子了。“秦王殿下……”宇文士及忙笑著上前,試圖擋在二人中間。李世民卻根本視若無睹。只見他一胳膊攔開宇文士及,逼視著李淵的雙目跨上一步,一字一頓地道:“微臣究竟何罪之有?”李淵仍舊一言不發(fā),面色卻愈發(fā)陰沉可怖。隔了一會,他面色又緩,安撫道:“二郎,你我本是骨rou,父皇怎會……”“圣人疑臣有謀逆之心,難道就不怕若由微臣領兵會與頡利合謀,反攻大唐么?”哪知他話未說完,李世民便又跨上一步厲聲發(fā)問。方才李淵下令將他交大理寺問罪,李世民只付之大笑。可如今李淵溫言安撫,他反而紅了眼眶。只是李世民天生傲氣,始終高昂頭顱、雙拳緊握,不肯有半點示弱。李世民這一句委實大逆不道,李元吉聽地正中下懷,即刻做驚怒之色指著李世民道:“李世民!汝謀逆之心昭然若揭,還有何話可說?”李世民連李建成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論李元吉?“我和爹爹的事,哪輪得到你說話?滾出去!”他雖厲斥李元吉,可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仍舊死死地鎖定李淵。李世民這一聲怒喝聲震殿廷猶如虎嘯,李元吉受他一嚇登即面色青白。想他貴為齊王殿下無論朝堂內外總有幾分顏面,哪知在秦王的面前竟是一文不值?李元吉又羞又怒,半晌方又咬牙道:“李……”他話未出口,身邊的太子李建成已然白著臉拽了他一把,把他扯了回來。李元吉性子莽撞,李建成卻實實在在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李世民羽翼已豐,李元吉與他爭執(zhí),不過是自取其辱。要對付李世民,唯有李淵!李淵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俟李元吉被拽下,他便又嘆道:“二郎,你既知我是你爹爹,竟仍要為了些許小事記恨我?”他雖語調平穩(wěn),可仔細觀察便可發(fā)現(xiàn),他的鬢角竟隱約冒出少許汗?jié)n。顯然李世民方才那一喝,被嚇到的并非只有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李淵這話又將李世民堵地一窒。方才又是誰為了這所謂的“些許小事”要拿他去大理寺?這種偷龍轉鳳、避重就輕、虛與委蛇的官場權術,爹爹怎么會用在我的身上?李世民目瞪口呆,霎時間萬般心緒紛至沓來。這些年來,他的功勞愈大,爹爹對他的猜嫌便愈甚。乃至武德五年的洛水一戰(zhàn)后,爹爹寧愿損兵折將也不愿再調派他去領兵。他原以為,他們父子二人縱使再不能親密如他少年時,但至少也是亦君臣亦父子??稍瓉?,竟是他錯了!大錯特錯!他們之間,早已再無半分父子情義!只見李世民仰著頭呆望住李淵,眼底淚光盈盈仿佛星河閃爍。他心亂如麻,又好似大徹大悟,想要開口問個明白,可竟然……竟然……不敢……宇文士及可察覺不了李世民心念電轉之間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見他默然無語便當他已示弱,忙笑著上前道:“秦王乃圣人至親骨rou,這大唐天下是李家家業(yè),是秦王厲兵秣馬血戰(zhàn)而下,秦王又豈會謀逆呢?”“……國事要緊,去取地圖來!”須臾間,李世民猛然回神,接過王冠自行戴上,放緩了語調隨口下令。然而,他的目光卻仍舊不離李淵。“遵命!”宇文士及心下一喜,忙向李淵和李世民二人分別一揖,小步趨出。“好!卡!”攝像機后的安瑞麟滿意而笑。這一場是個大戲,主角是夏至和郭克用。夏至年紀輕輕居然能在郭克用的面前不落下風,一條過,安瑞麟實在太高興了。他站起身拍拍手,大聲道:“休息一下,準備第二場?!?/br>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燈光、布景、收音等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聽命在收器材了,可幾名演員卻都沒有動。夏至身軀緊繃,仍緊緊地盯著郭克用。在他的身周仿佛張開了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演員和現(xiàn)場工作人員隔絕成了兩個世界。“如今臣尚有用處,圣人便軟語相求。有朝一日天下靖平,圣人是不是就該……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不是下一場戲的臺詞,這甚至不是劇本里任何一場戲的臺詞!顯然,夏至已徹底入戲,無法抽離角色了。“夏至,收工了!”導演助理小梁似乎已見慣不怪,笑著上前來扯夏至的胳膊。豈料,他的手掌這才剛扶上夏至的胳膊,立在殿上的郭克用居然搭話了?!澳銌栠@話,豈是人臣、人子之所為?”——顯然,郭克用也入戲了。夏至一掌將小梁推開,又重重地跨上一步?!笆ト诵闹?,究竟當我是臣?是子?”不等郭克用說話,夏至便又連連追問。“微臣在圣人心中,只是用來征戰(zhàn)天下的工具,是也不是?往日許諾封我為太子的話,全是哄騙,是也不是?在李建成登基為帝之前,更該殺了我以絕后患,是也不是?!”他每問一句便逼上一步,直至進到御階之上。此時目光如電、肌rou緊繃、微微弓腰,好似一只已鎖定了獵物,隨時準備出擊的猛虎。宇文士及的扮演者喬立民早已退場,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扮演者周淮與姜子朗則一臉忐忑地立在原地。他們好像不知該如何應對,又仿佛徹底被夏至……不!是徹底被李世民給鎮(zhèn)住了!郭克用沒有動,他一手扶著御案,目光不自覺地一閃又很快回到了夏至的面上。李淵雖已老邁,但虎死威不倒,他必須維持住自己最后的尊嚴,帝王尊嚴?!罢f來說去,你就是想當太子!”“大唐天下都是我打下來的,憑什么我不能當太子!”李世民忽然一聲暴喝,他再不想也不耐煩與李淵這么打太極下去。“就憑朕才是這天下之主!”李淵怒而拍案,將李世民的目光又逼了回去?!熬蛻{你大哥盡得人心,關隴門閥誰都不會支持你!”李世民的目光一縮,緊接著又突然放聲大笑?!暗詾槲沂抢罱ǔ赡怯共??……關隴門閥目無君上、割據(jù)地方、擁兵自重,要坐穩(wěn)這帝位……”只見他居然一手摁住御案,這一摁輕描淡寫,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地動山搖。他傾前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