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老鴇帶她到蘇煙絡(luò)的房門外，伸手上去敲門，往里頭說：“人給你帶來了，吃會茶就走?！?/br>
    話音剛落，房門打開，便瞧見了蘇煙絡(luò)不大耐煩的臉。然看到姜黎那一刻，她愣了一下，而后便笑了，說：“是你??！”

    老鴇一瞧，原來認(rèn)識，這又開始做順?biāo)饲?，只道：“既然是舊相識，那就多坐會兒吧，你們聊，我這就下去了?！?/br>
    蘇煙絡(luò)看著老鴇下樓去，便拉了姜黎進(jìn)房間。臉上喜色鮮亮，看著她道：“你果然來看我了啊?！?/br>
    姜黎隨她往桌邊坐去，“說來慚愧，沒有錢，真看不起你。”

    蘇煙絡(luò)瞄她一眼，給她倒茶，端著茶杯往她手里送，而后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罢f罷，找我什么事兒？”

    姜黎念著時間有限，也就不與她寒暄了，直接便說了來意，道：“我是有事才來的，聽說前些時候來了個南方商人，從你們這里贖走了一個姑娘，你知道么？”

    “這個啊?！碧K煙絡(luò)在桌子邊坐下來，“這還是我來這里之前的事情了，那會兒我們還在回京城的路上呢。怎么，你來打聽這個做什么？”

    姜黎也無心吃茶，直接道：“我就是想打聽打聽，那個商人是哪里的，姓什么，叫什么?！?/br>
    蘇煙絡(luò)看向她，“這些我還真不知道，就知道他姓梁，都叫他梁大官人。這事兒叫姐妹們都羨慕，所以聽她們說起過。但是這商人是哪里人，就不知道了。要不，叫mama來問問？”

    “能問出來么？”姜黎覺得那老鴇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如果能問出來，沈翼的人來查，為什么都沒打聽出來。

    蘇煙絡(luò)卻道一句“試試吧”，便出去找那老鴇去了。片刻把人帶了進(jìn)來，桌邊上拉出椅子給她坐了，便問她：“好mama，跟我們說說，之前那詩青被什么人贖走了？”

    老鴇被蘇煙絡(luò)粘了一路上來，這會兒坐下吃茶，拿眼睛瞥蘇煙絡(luò)和姜黎，說：“之前有人拿了一百兩銀子來，我都沒說，憑什么跟你們說？我可是答應(yīng)了人家梁大官人的，不隨隨便便告訴人知道他的住所行蹤。我若跟你們說了，不道義啊，是不是，姑娘？”

    姜黎愣了一下，“您看出來了？”

    老鴇把吃茶的杯子放下，手上的藍(lán)寶石戒指閃過一道白光，“我又不瞎，還看不出男女了？一開始沒仔細(xì)瞧，帶上來就看出來了。”

    蘇煙絡(luò)給她斟茶，不接這沒意義的茬兒，只道：“干咱們這行，講什么道義啊。您不要那一百兩銀子，那不是怕那些個男人有喜歡詩青姑娘的，去找梁大官人壞事兒么，您跟我們說，我們又不會壞您的事兒，您說是不是？”

    老鴇接她手里端過來的茶，直直看著姜黎，“我又不知道你們問這個做什么，可不知道會不會壞事兒?！?/br>
    蘇煙絡(luò)也不知道姜黎問這個做什么，便轉(zhuǎn)頭問她：“你打聽那梁大官人做什么？”

    姜黎抿唇，不知該如何說這事。心里想著用什么敷衍過去，還沒想好，那老鴇把手里裝滿茶的茶杯擱到桌面上，嘆了口氣道：“罷了，說給你知道也不是不能，但也不能白告訴。”

    姜黎見她有要說的意思，便忙開口：“您要什么？”

    老鴇不理她，只乜蘇煙絡(luò)一眼，說：“以后別跟我拿頭，乖乖兒地聽我的話，不要太挑三揀四，也不要給我和客人臉色看，讓我不好做人。咱們這館子里，就你比我還橫?！?/br>
    這是要拿這消息換一個聽話的蘇煙絡(luò)，蘇煙絡(luò)咽口氣，啐一句，“趁人之危！”

    老鴇也不跟她多說，起了身就要走，“談不攏我可不強迫你?！?/br>
    姜黎好不容易來求她一回，蘇煙絡(luò)也是要面子的人，這就起身一把拽住了老鴇，“罷了，答應(yīng)你就是。但我不定做得來，一月兩月的怕是忍得住，往后可不一定?！?/br>
    “換你蘇煙絡(luò)一月兩月給我賺銀子，足夠了。”老鴇這就站住，看向姜黎，“梁大官人是蘇州人，全名梁問山，做絲綢生意的，在蘇州有個綢緞莊子。我只跟你們兩個說，可別說出去了，叫人壞了我的好事，找你們算賬。那梁大官人是個不愛出風(fēng)頭的，上回來京城就是散心，只帶了一個隨從，可沒人知道他是誰。也就跟看上了詩青姑娘，要跟我贖人，才亮出了家底。”

    姜黎聽老鴇說出這話，心里默默記下來，這又去跟蘇煙絡(luò)道謝并道歉，說委屈她了。蘇煙絡(luò)可不在乎這謝不謝的，全讓她收起來，那邊兒老鴇兒也叫她，“跟我下去罷，別妨礙蘇姑娘接客了?！?/br>
    姜黎這就不再黏糊著，從腰包里掏出一錠銀子來，往蘇煙絡(luò)手里一塞，隨著老鴇出門下樓去。下到樓梯一半的時候，那老鴇兒突然停住了步子，回頭看住她，說：“你們長得很像，我就權(quán)當(dāng)發(fā)個善心了，一百兩銀子也買不來的善心。她的命算是好的，遇到個肯贖她的人?！?/br>
    老鴇兒說著轉(zhuǎn)身繼續(xù)下樓梯，繼續(xù)道：“我知道你不是會壞她日子的人，所以也沒什么說不得。但我要是你，就不去打擾她，就算相認(rèn)了，也不過就是揭開舊傷疤，抱頭哭一場，再度分別，又傷一回，其他的，什么也改變不了……”

    ☆、60.丫鬟

    姜黎跟著走到樓梯下頭，老鴇兒也沒再回一個頭多瞧她一眼。搖著手里的孔雀牡丹金絲團扇就招呼客人去了，油膩膩的腔調(diào)和笑容，大約都是那些來逛窯子的男人喜歡的。姜黎叫她最后那話說得有些落寞，也沒再多說一句辭過的話，便出了醉花樓的門。

    阿香這會兒正在河邊的一個燈柱下站著，紅色的花燈在她頭頂下灑下紅光來，穗子幾乎要碰到她頭上的平頭小樣。深色的平頂上，鋪一層虛浮的紅，直鋪到肩膀上。瞧著姜黎朝她走過來，她便也迎了過去，打頭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打聽出來了么？”

    姜黎拉上她的手腕子，離開醉花樓前，“路上說?！?/br>
    念著要早些回去，姜黎和阿香也便沒再往集市上逛去。找些人少的巷道，一路朝著東南方向找城門去。到了人少的地方，姜黎便放開了阿香的手腕子，跟她說：“打聽出來了?！?/br>
    阿香生奇，“將軍派人去打聽都得不出消息來，蘇煙絡(luò)那里就知道？”

    姜黎沖她搖搖頭，“她不知道，是老鴇兒跟我說的。”

    聽得這話，阿香就更訝異了，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姜黎道：“就那老鴇兒，跟你說這個？不是說將軍的人找她打聽，就打聽出來人被帶走了，沒打聽出那商人的身份么？那時都不說，這會兒輕輕松松告訴你了，什么道理？”

    姜黎微垂眼瞼，長長吸了口氣，才開口說：“她看出我們是姐妹了，說是發(fā)的善心。大約也有這成分在吧，知道我不會壞了事兒，所以告訴我也無妨，也算成全了我們姐妹，做了一樁好事。之前沈翼的人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