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的，說得沈翼也忍不住笑起來。后來兩人便笑作一團(tuán)，忍也忍不住，沒半點(diǎn)兒正經(jīng)樣子。

    笑罷了，姜黎又認(rèn)真起來，跟他說：“以后可不能吃這么多，我可不想伺候你，太麻煩了。這么大身架子，誰搗飭得動？就想把你扔在酒樓里的，等你酒醒了，自個兒回來?！?/br>
    沈翼這會兒頭還重，拉著姜黎的手，還往她身上歪，“不是丁煜耍橫，我能醉成這樣？你說我要是在你面前輸給他，多沒面兒啊。本來要和他吃酒，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有我在，沒他什么事兒，別成天還想著當(dāng)救世菩薩，往我這里來要人?！?/br>
    姜黎聽著這話心里暖，嘴角有笑意，卻還是推他，不與他煽情，讓他，“站好了?！?/br>
    沈翼站直了一會兒，她又說：“你們是都有面兒了，苦了我和韋jiejie。若再有下回，身上得備個棒槌，當(dāng)場就給敲昏了，叫人抬上馬車?yán)貋?，最省事兒?！?/br>
    沈翼又往她身上歪，“你舍得敲么？”

    姜黎推他，“有什么不舍得的？”

    沈翼又往她身上歪，姜黎又推他，你一言我一語，沒句正經(jīng)的，也沒個完……

    沈翼和姜黎在河邊逛了一氣便回去了營地，在帳篷里看看書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到午時，便在一處吃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日子便顯得悠閑。姜黎心里惦記著沈翼暗下派人打聽她家人的事情，但沈翼一直沒有說消息，她也就耐心著不問。

    而沈翼那邊兒確實(shí)也還沒有把消息全部收全，所以不想跟姜黎說。他想著，非得把事情都弄得清楚，一氣跟姜黎說了才好。難過也是那一氣，高興也是那一氣，不必反復(fù)受折磨。

    這樣把半日耗費(fèi)過去，晌午吃了飯歇了晌，沈翼便又忙活起來。去場地之前，姜黎在帳里幫他穿甲衣，問他：“頭還暈么？若不行，再歇半日也不妨。也不是在外頭，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要打仗。這會兒偷些懶，也沒什么吧?！?/br>
    沈翼看著姜黎給自己系腰帶，嘴角帶笑，“不是這么想的，若人人懈怠時時懈怠，等真有事情的時候，怕就晚了。還有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敗完了，想一時收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做事么，最怕懶散。”

    姜黎這就不再跟他說了，幫他系好腰帶往后退兩步，“那你去吧，我找阿香她們打發(fā)時間去，還等你回來吃飯?！?/br>
    沈翼應(yīng)一聲，走兩步又回來說：“不要聽如意那丫頭瞎說話。”

    姜黎白他一眼，與他一起出帳篷。然剛出帳門走兩步，便瞧見一個小士兵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迎過來，到沈翼面前就行禮道：“沈?qū)④?，宮里來了位公公，說來請您進(jìn)宮去。正在營外等著呢，讓您速速過去。說皇上在宮里等您，片刻耽擱不得?！?/br>
    沈翼聽到“宮里”和“公公”的時候就有些詫異，結(jié)果最后還聽到了“皇上”，就更詫異了。雖說他是皇上親自封的官，但到底是個新官，也不沒有多了不得的階品，只還管理著自己手里的這些兵將。他在朝中那些手握重權(quán)重兵的人面前，其實(shí)什么都算不得。當(dāng)然，也沒想過會在這時候得皇上寵幸。

    見他生愣，那來傳話的士兵又說了句：“將軍，您快去吧?！?/br>
    沈翼這就不站著了，懷里抱著自己的頭盔，回頭看姜黎一眼，“那我先過去，等我回來?！?/br>
    姜黎雖然也滿腹狐疑，但也不好這時候多問什么，自然點(diǎn)頭應(yīng)一聲，“嗯?！?/br>
    沈翼這就跟著那傳話的士兵往營外去，到了外頭果見一個錦衣戴冠的太監(jiān)在馬車旁來回踱著步子。瞧見他出來，掛上一臉笑意，忙上來拱手施禮。沈翼亦回禮，也不知他是哪一個，只道：“公公突然造訪，有失遠(yuǎn)迎，不如先到里頭吃杯茶再走。”

    這太監(jiān)搖搖頭，拉開胳膊擺出請的動作，“茶就下回再吃罷，還請將軍上車?；噬线@會兒還在宮里等著您，不好耽擱太久。”

    沈翼聽這話也就不推辭了，踩了高凳上馬車。這太監(jiān)便隨他后面，踩了高凳也上馬車。等車圍子落在，車夫便收了那高凳跳上馬車抽鞭趕起馬來。馬車離了軍營，沿著早就碾出的無毛小道兒出郊野。

    姜黎站在柵欄里看著馬車走遠(yuǎn)直至消失，那提起來的心，也沒放下去。皇上突然召沈翼進(jìn)宮跟她自然不可能有關(guān)系，可她眼瞧著沈翼每走一步，心里的不踏實(shí)就越多一分。如果有一天沈翼的天地不再是這一方軍營，她又該何去何從。

    ☆、57.婆媳

    沈翼和那錦袍戴冠的太監(jiān)同乘一車, 言笑晏晏, 打的都是官腔。

    沈翼是新封的官, 對宮里的人不甚相熟。大約識得幾個大人，都是靠著他爹的關(guān)系, 或有些自個兒愿與他結(jié)交的。他委婉著問下這太監(jiān)的身份, 也沒什么了不得的, 就是御前伺候的, 姓安。宮里的差事不好當(dāng), 能做到御前，這太監(jiān)的年歲自然也算不得小。

    沈翼對于突然被召這事兒心里沒底, 寒暄客氣一套之后，自然也問他，“不知道皇上突突叫末將進(jìn)宮什么事？”

    這安公公一直笑瞇瞇的，回他的話, “也沒什么，聽說是用午膳的時候忽想起了將軍來，念及下晌無事，找將軍進(jìn)去說說話。皇上是老人家了，什么都見過，這會兒沒什么新鮮的樂子，不時就有些叫咱們摸不著頭腦的想法。不過他老人家記得您, 這會兒還叫您進(jìn)宮說話, 您的好日子就不遠(yuǎn)啦。您想啊, 朝中文武百官那么多人, 有誰能單獨(dú)與皇上一處說話？算起來，就首輔孔大人一人。這回召了您，您立馬就不一樣了?！?/br>
    沈翼知道這個道理，即便沒有嘉獎施恩，他這往宮門里一去，在皇上面前哪怕只說半句話，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可是這皇上為什么突然召他進(jìn)宮，還當(dāng)真叫人摸不著頭腦。大約就是人老了，一時一個主意，就圖個新鮮罷了。

    這就不問因由了，沈翼看這安公公好說話，又向他討教，“待會兒見了皇上，末將該注意些什么？”

    安公公瞧著沈翼不討厭，也樂意跟他多說一些，便道：“你這心里不要七上八下就成，沉住氣，別顯出小家子氣來。皇上再是九五至尊，那也是個人不是？他又是老人家，沒多大脾氣了。只要你禮數(shù)到了，說話捏著分寸就成。自然些，別拘得跟個只會答話的奴才一樣，那就沒趣兒，皇上自然不喜歡?！?/br>
    沈翼點(diǎn)頭記下這安公公的話，路上又與他閑說些各自任上的瑣碎小事，瞧著馬車入皇宮，夾道外停下來，自下馬開始步行。安公公微微走在前頭，把沈翼往文德殿那處領(lǐng)過去?；蕦m甚大，這夾道便足有二里長。出了夾道有樓閣殿宇，沈翼皆不知其構(gòu)置用處。

    安公公一面領(lǐng)著他，一面也小聲再與他說些話，只道：“這會兒皇上應(yīng)該歇了晌剛起來，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