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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陪睡千年的忠犬(13)(13)※1895年,無妄之海,奔騰不息的海浪聲中,*師費奧蘭多與布魯蘭的明日之子以白金之鑰為信物,締結(jié)了靈魂之結(jié)。黑發(fā)戰(zhàn)士默默注視著兩人的身影,在被發(fā)現(xiàn)之前,悄無聲息地閃避開來。夜晚降臨,戰(zhàn)士沿著陰影移動,穿過白日另外兩人走過的同一條道路。苦澀與酸痛沉沉壓在他的心頭,弄不明白本該欣喜的自己為何如此,高大的男人離開榮恩,漫無目的地在沙灘上游走。“為什么不告訴他真相?”海浪聲中,有人走了過來,依舊是那身從頭遮到腳的斗篷,和總是能讓人溫和沉靜下來的嗓音。“……什么真相?”男人愕然抬頭,他只能記起上一次與這人見面的大概影像,細節(jié)卻模糊的一塌糊涂。“那個夜晚,是你以體內(nèi)的靈力,救了陷入詛咒而不自知的安瑟?!狈◣煂W⒌赝?,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是我?!彼坪鯖]想到對方連這個也會知曉,薩爾沉穩(wěn)的藍眸少有的泛出幾絲驚慌。他避過法師的目光,不安地碾壓著腳下的砂礫。如果薩爾真的將真相告訴千年之前的自己,那么歷史絕對會產(chǎn)生無法估量的偏差??伤€是忍不住出現(xiàn)在這里,尋找那個一直困擾在心的答案。“靈結(jié)伴侶并不等同于靈魂伴侶?!迸放竦娜顺平坪跏窃谡f給自己,又似是在點醒面前的男人,“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也許你才是他一直尋覓的半身?”“我、我……我對主人只是……只是……”黑發(fā)戰(zhàn)士滿臉潮紅,慌亂地四處亂瞟。但很快,他又垂下頭去,喉嚨中發(fā)出的聲音十分干澀,“更何況……我是個半夢靈,配不上主人……赫利俄斯陛下那樣高貴的出身,才……”說到這里,男人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帳篷,明亮的火光映出兩個相擁的身影,而他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的表情太過落寞,那種隱藏在強硬外表下的脆弱,讓安瑟心口泛起酸疼。他想將戰(zhàn)士擁入懷中,然而那樣帶來的后果,他無力承擔。和對方這樣說著話,暗地里關(guān)注他,在不影響歷史進程的前提下,微微施一把援手,已經(jīng)是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我可以陪你走走?!狈◣煼湃崧曇?,“無妄海的夜晚,一個人閑逛太寂寞了?!?/br>※1897年,*師費奧蘭多,帶領(lǐng)著隸屬于布魯蘭公國的圣薔薇騎士團,征服了大半片西斯塔大陸。大軍一路南下,推進到埃魯?shù)窃啊?/br>法師揮舞法杖,穿過時空的屏障,邁過遙遠的征途,來到了布魯蘭的王都——萬塔之都歐瑞恩。這是一個初夏的夜晚,微風和暢,王都之中,民眾各個臉上帶笑,談?wù)撝胺降膽?zhàn)事。他一路漠然地前行,這些畫面曾經(jīng)溫暖過他冰冷的心,但對于千年之后已經(jīng)卸下所有重擔的他來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存在。現(xiàn)在,他只是要了卻一件事,拿到一件東西。宏偉的王宮之中,布魯蘭的國王劇烈地咳嗽著,鮮紅的血滴濺落面前的羊皮卷,遮蓋了剛剛落下的墨水。一陣狂風刮過,窗外的樹枝劇烈的抖動,金發(fā)男人費力地起身,關(guān)上窗戶,待到轉(zhuǎn)身回來時,不由地驚愕道:“安瑟……”“好久不見了?!鼻曛蟮姆◣熗氏露得?,徑自坐到書桌前,低啞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赫利俄斯?!?/br>赫利俄斯走過來,神情已恢復了往日的平穩(wěn)冷靜。他拿起侍女剛送過來的熱毛巾,走到法師面前,彎下腰去,十分自然地為他擦拭臉頰上的污跡:“什么事情這么緊急,需要你親自回來?”臉頰上的手指帶來熟悉的感觸,法師自然地仰起頭,任對方動作:“我都在這里了,難道你感應(yīng)不到嗎?”作為鏈接的伴侶,對方的情緒變化、甚至心中所想,都可以在某種程度上依靠靈魂之結(jié)悉數(shù)得知。安瑟一直以為自己與赫利俄斯感應(yīng)薄弱的缺陷,是因為他本身早年碰觸禁咒所致,卻從來沒有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金發(fā)男人身體僵住了,他用手指為法師順著長發(fā),垂下的眼簾里思緒翻涌。安瑟朝后靠去,曲起長腿,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扯過背后桌面上的羊皮卷。“安瑟!”赫利俄斯驚呼道,端正的面容閃過一絲惶恐。“那些東西……沒什么好看的……”在法師刻意散開的威能之下,騎士忍不住再次低咳出聲。他捂著嘴唇,跌坐在桌面之上,痛苦地聳動雙肩。‘1897年3月21日……新的藥物毫無作用。我無法再偽裝自己的屬性。萬幸的是安瑟他不在歐瑞恩,否則這副鬼樣,會讓他做惡夢的吧哈哈……如果我是個臣服者,該有多好?!?/br>‘1897年4月10日……當她哭著在床上沉沉睡去時,時光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時候她還說要嫁給我做新娘,可我違背了信諾。我喜歡她,但我也愛安瑟。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她,我愿意用一切去彌補她的心碎?!?/br>‘1897年5月7日……我嘗試去感知安瑟的所在,失敗了。這是最基礎(chǔ)的練習,有些丟人。不過沒有關(guān)系,我還會嘗試。作為靈結(jié)伴侶,這點怎么也得夠格吧?’‘1897年5月17日……前線傳來消息,安瑟受傷了。據(jù)說原本會傷得更重,是薩爾替他擋了一擊。感謝諸神。感謝我之前的決定,留他在安瑟身邊是正確的。事實上,我對他一直懷有歉意。但是我不會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是為了布魯蘭,也是為了我自己……’法師纖白的手指撫上最后一個詞上猶然濕潤的血跡,金色的雙瞳暗了暗。他默然不語,知曉他已看到一切的男人蹭去嘴角的血跡,苦笑著認命:“我總是在想,這個秘密你總有一天會知道??墒俏疫€是期待它來的晚一點?!?/br>“……停止你的表演?!狈◣熼]上雙眼,聲音干啞,“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金發(fā)男人僵住了,他踉蹌地走上前來,嘶啞著聲音,愴然道:“安瑟,除了那一夜,我沒有騙過你?!?/br>“不重要了……”法師低喃著,緩緩睜開雙眼,凝視著他愛過、信過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出那句話,“我是來和你做個了斷的?!?/br>來修正那個一開始就走錯的道路。為了千年之后的他,也為了此時此刻,萬里之遙外,正在浴血奮戰(zhàn)的那兩個人。“安瑟!”赫利俄斯不敢置信,顫聲低道。他的面前,金色的雙瞳慢慢斂去一切情緒、只余淡漠與堅定,那其中蘊含的理智,冷靜到讓人心驚。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