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來，“他是誰？”

“他是我的學(xué)長，”

楚茗盯著男人看了幾秒，略帶嘲諷地一笑，“想多了，我可不是你這樣的人?！?/br>
他不等白軼再說什么，把碗筷一收，起身。

白軼：“他——”

“砰”的一聲巨響，楚茗重重把桌椅塞回餐桌底下，聲音之大，完全蓋住了他的話。

白軼：“……”

楚茗：“洗碗，謝謝?！?/br>
拋下這句話，他不再理白軼，自己走到客廳去了。

餐桌那里詭異地沉默幾秒，沒過多久，居然真的有水聲響起——白盛當(dāng)家人被趕去洗碗了。

楚茗坐在沙發(fā)上低頭刷手機，孟游給他發(fā)了條短信邀他過幾天出去玩，楚茗回了個“好”，沒過多久，孟游又給他發(fā)了張截圖，配了個憤怒的“靠”字。

那是一張熱搜截圖，“季澤白軼”這個話題被頂上了熱搜第一，楚茗在微博點開了這條熱搜，入眼是昨晚的宴會上季澤和白軼在一起時的大圖。

不知道是不是拍攝角度的原因，照片里兩個人姿態(tài)格外親密，甚至有幾張看起來就像是在接吻。

在同性婚姻合法的今天，大多數(shù)人對同性戀早已不像幾十年前那樣排斥。熱搜底下除了一小片質(zhì)疑與刻意的辱罵之外，更多的是季澤以前的粉絲表示心碎或送上祝福，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楊玫的粉絲空降，和季粉撕了起來——畢竟幾天前，白軼才和楊玫鬧出過緋聞。

楚茗粗略地掃了眼那些評論，退出了微博。

這三年來白軼并不少緋聞——或者說從楚茗和他結(jié)婚后他就沒有刻意壓過緋聞，對此，楚茗也早就習(xí)慣了。

廚房里的水聲停了，他抬頭看見來到客廳的白軼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擦拭手上水漬，手指微抬，指間那枚銀色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人身上穿的依然是昨天晚宴上那套名貴西裝，這說明他一夜未歸，也沒來得及換衣服。

白軼擦干了手上的水，正要說些什么，就見眼前的人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向樓上走去。

他拉住了楚茗的手，道：“幫我換藥。”

楚茗道：“有很多人愿意幫你換藥，你可以去找他們。”

白軼低聲道：“我不要別人?！?/br>
楚茗原本不打算理會他，但沒想到男人居然一聲不吭地拎著醫(yī)藥箱跟了他一路。西裝外套早就被脫下，修身的白襯衫上隱有血色。

楚茗偶然瞥見了那份血跡，默了數(shù)秒，最終還是讓他進(jìn)了房間。

染血的紗布被摘下，白軼手臂上的傷口原本已經(jīng)結(jié)痂，現(xiàn)在又不知為什么開裂了。楚茗坐在床邊，低頭給他換上了新藥。

換藥的過程并不漫長，但是換著換著，他就感覺自己肩上多了一份重量。

“……白軼！”

白軼沒說話，他松開環(huán)住楚茗肩膀的手，往后仰倒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眉頭微鎖，看起來十分疲憊。

楚茗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打量

了他一會，道：“往旁邊讓讓，你躺的是我的位置?！?/br>
白軼抓住了他的手。

“……”

楚茗甩開他的手，收拾好藥箱出了房間。

玄關(guān)那里，門鈴聲不斷響起。楚茗過去打開大門，看見了門后的洛蘇。

“楚導(dǎo)！”

洛蘇道，“老板在家嗎？”

楚茗：“在，怎么了？”

“這里有幾份文件需要他簽署，還有他的手機落在辦公室了。”

洛蘇說著，把一堆東西塞給了楚茗。

楚茗單手抱著那一疊文件，把白軼的手機拿在了手里。

“還有什么事嗎？”

洛蘇搖頭道：“沒有了，我先回公司啦，楚導(dǎo)再見！”

“好，再見?！?/br>
楚茗與她告別，目送她開車離開了。

等人走后，楚茗回到房間。床上的白軼已經(jīng)睡著了，他也沒去打擾，輕輕地把那一堆文件和手機放在了床頭。

嗡——

一道短信提醒音突兀地響起，在安靜的房間中格外清晰。楚茗手一頓，看見了那條新收到的短信。

那是楊玫發(fā)來的短信，很短，只有幾個字，卻令他身形微僵，當(dāng)即定在了原地——

【白總，我懷孕了】

第10章醫(yī)院

黑暗的房間里，手機屏幕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楚茗無聲地立在床頭，直到白軼坐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著白軼拿走手機，在見到那條短信后，臉上流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很難形容那到底是喜悅的驚訝還是其他的，因為男人很快收斂了神色，又恢復(fù)了平時那副冰冷淡漠的模樣。

他沒有看楚茗一眼，而是一邊撥通了楊玫的電話一邊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走出房間，消失在了房門外。

“在哪里，我去接你?！?/br>
“……”

楚茗獨自站在房間里，良久，臉上浮現(xiàn)了一個略帶嘲諷的笑。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短暫的通話后便掛斷了，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早上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陰霾，烏云壓頂，一輛車子駛出別墅，很快把這棟房子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醫(yī)院前。

干凈敞亮的病房里，一位老人安靜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楚茗坐在床邊，用濕軟的毛巾給他擦拭手背，又耐心地按摩他的四肢關(guān)節(jié)。

一邊的醫(yī)生托了托眼鏡，道：“楚先生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br>
“沒有，”

楚茗淡淡笑了下，“我只是擔(dān)心爺爺?！?/br>
“您爺爺?shù)牟∏樽罱诤棉D(zhuǎn)，樂觀來看，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蘇醒了?！?/br>
楚茗：“嗯，多謝您?！?/br>
他病房里待了大半個小時，又和醫(yī)生交談了一會，最后道別離去。

叮。

平穩(wěn)運行的電梯抵達(dá)一樓，電梯門緩緩開啟，楚茗走出一步，抬頭，頓在了原地。

醫(yī)院大門口，楊玫單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嘴角翹起，臉上掛著難抑的喜悅的笑容。

白軼陪她走進(jìn)醫(yī)院，低聲對她說了句什么，楊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仰頭望了男人一眼，挽住了他的手臂。

楚茗垂了垂眼，走向了醫(yī)院另一邊。

醫(yī)院一條走廊通往院內(nèi)的花園，幾個老人在不遠(yuǎn)處的亭子里聊天，楚茗漫不經(jīng)心地走在綠茵草地間的小路上，被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揪住了衣角，要他給自己摘一朵粉嫩嫩的花。

楚茗摘了那朵花別在小女孩發(fā)間，抱起來逗她。

小女孩咯咯笑起來，小手臂環(huán)過楚茗脖頸，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因為被抱著不讓走，楚茗就在花園里陪小女孩玩了一會，直到護士匆匆忙忙找過來，向他道過謝后牽著小女孩的手，把她帶回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