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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手下的人已經(jīng)查明此事與朱家有關(guān),那么朱家就必定與此事脫不了關(guān)系。朱昭儀或許沒有這個能力和頭腦算計柳家,但有朱老太爺坐鎮(zhèn)的朱家,卻是有這個能力的。 只是,她總感覺,此事必不會那么簡單。不管朱家是不是主謀者,朱家在這場博弈中,都無疑是落敗者。 若這場博弈只存在于朱家與柳家之間,那么,朱、柳兩家如今可謂是兩敗俱傷,哪一方都沒有討到好處。若是還有第三方存在,姜皇后只能說,這第三方,手段太好,也隱藏得太深了,連明宣帝,都查不到什么端倪。 “臣妾冤枉?。〕兼淖娓敢幌蚬饷骼诼?,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這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朱家,皇上明鑒啊!”朱昭儀一聽這事兒查來查去,最終落到了朱家的身上,頓時慌了神。 她素日里是個胸?zé)o成算的,家里也很少在這些事情上跟她互通有無,因此,朱昭儀對此事的內(nèi)情知之甚少,便是喊冤,也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缺乏說服力。 明宣帝厭煩地別過頭,對著周圍的內(nèi)侍們一揮手:“來人,將朱氏的嘴給朕堵上!” 別說此事與朱家有千絲萬縷的瓜葛,縱然此事與朱家沒有關(guān)系,明宣帝對朱昭儀,也沒有什么耐心。朱昭儀肯安安分分的便罷了,偏偏朱昭儀此時毫無儀態(tài)地大喊大叫,直嚷得明宣帝頭疼,故而,明宣帝是一點兒面子也沒給朱昭儀留。 朱昭儀的嘴被堵上后,鳳儀宮終于又安靜下來了。姜皇后試探地問道:“皇上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既然已經(jīng)暫時不可能再查出更多的東西來了,那么,明宣帝的態(tài)度如何,就很重要了。 若是明宣帝想要竭力保住柳家,自是會將這件事的大半責(zé)任攤到朱家的身上;若是明宣帝一個也不打算放過,那么,朱、柳兩家怕是會被各大五十大板。 從明宣帝的態(tài)度來看,朱家的懲罰,怎么也不會輕了。就是不知道,明宣帝對柳家,究竟是什么樣的想法。金吾將軍掌管禁軍事務(wù),非皇帝信任之人不可當(dāng),若是明宣帝想要保住柳將軍,那么……姜皇后的神色幽深了些許。 “朱昭儀心術(shù)不正,屢教不改,今降為貴嬪。其父兄助紂為虐,因私怨構(gòu)陷朝中同僚,奪職回家反省?!鳖D了頓,明宣帝又道:“朕記得,朱老爺子的歲數(shù)也大了吧?他老人家對我大夏勞苦功高,朕總不好阻止他頤養(yǎng)天年……” 這是在暗示朱老爺子該致仕了。 朱老爺子為三朝老臣,如今任兵部尚書,他正如明宣帝所說的一般,稱得上勞苦功高。明宣帝可以直接將朱貴嬪的父兄罷官,卻始終要給朱老爺子留幾分顏面。 若不是看在朱老爺子的面子上,這些年,明宣帝也不會對朱貴嬪百般容忍。 可惜,這次朱家踩到了明宣帝的底線,明宣帝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明宣帝能夠給朱家的最后的體面,就是讓朱老爺子自行上折子致仕,然后,將這一頁揭過去。 雖然這樣的懲罰看起來不算什么,但朱家經(jīng)此一役,必然元氣大傷。頂梁柱朱老爺子倒了,中堅力量又被明宣帝貶為白身,朱家往后的沒落,近在眼前。 朱貴嬪再蠢,也知道她父兄罷職,祖父致仕會給朱家、給她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她涕淚橫流地想要請求明宣帝收回成命,可惜如今她的嘴被人堵著,行動也受到了限制,根本到不了明宣帝的身邊。 直到這一刻,宮里頭與朱貴嬪打過交道的妃嬪們才意識到,昔年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朱妃,真的不復(fù)存在了。 處置朱家之時,明宣帝沒有過多的猶豫,輪到柳家時,他卻一時間沒有說話。 柳妃的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此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礙了姜皇后和寶福公主的眼,如今竭力保住自己的娘家,才是最緊要的。 招了姜皇后和寶福公主的不快,日后她可以花十倍百倍的精力來彌補,可若是她的父親也像朱貴嬪的祖父及父兄一樣,被一擼到底,日后想要起復(fù),就難了。沒有娘家支持的妃嬪在這后宮之中處境有多艱難,柳妃再清楚不過。但凡有一絲的可能性,她也要為自己和柳家爭取爭取。 柳妃低下頭,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脖頸,她的身形看著有幾分單薄,有幾分可憐。 “皇上,此番之事,雖說是由朱家而起,但二妹年幼不懂事,口無遮攔,也是不爭的事實。臣妾懇求皇上好好懲罰二妹一番,讓二妹知道自己的過錯,日后,才不會再犯。至于臣妾……臣妾教導(dǎo)meimei無方,甘愿與二妹一起受罰?!?/br> 柳妃的一番話,情真意切,態(tài)度誠懇,又不失人情味兒。前頭的話表明了柳妃的深明大義,最后一句話,則體現(xiàn)了柳妃一腔愛妹之心,讓人不會覺得柳妃絕情。 她只提到了meimei和自己,卻半點兒也不提家中的父母,其用意如何,旁觀者一目了然。 明宣帝沉吟片刻:“柳家次女疏于教導(dǎo),沖撞太子與寶福公主,令其入寺廟為太子與寶福公主誦經(jīng)祈福半年,至于柳將軍……” 姜皇后一聽到明宣帝對柳二小姐的處罰,心中便是一涼。 朱家全家奪職,輪到柳家,連柳二小姐這個罪魁禍?zhǔn)锥剂P得如此之輕,還能指望明宣帝對柳將軍或者柳妃做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懲罰么?到頭來,恐怕也就是禁足、罰俸這些懲罰,這次的劫難過后,朱家將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朱家,而柳家卻與往日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皇上對金吾將軍竟信任至此么?為了保住金吾將軍,可以對柳家全家網(wǎng)開一面?亦或是,礙于柳妃,才這么做? 短短的時間內(nèi),姜皇后的心中便閃過了千百個思緒。 太子顯然也意識到了明宣帝的想法,他上前一步道:“父皇,您嘗告誡兒臣,對于身邊兒的仆從,要賞罰分明,方能得到仆從們的尊敬和效忠。從前,兒臣身邊的兩名仆從犯了同樣的錯,一名是兒臣的奶兄,另一名則是兒臣素來不喜之人。兒臣狠狠地懲罰了那名兒臣所不喜之人,卻輕輕放過了奶兄。從此之后,奶兄自以為有所依仗,便愈發(fā)肆無忌憚,直至闖下大禍,被父皇下令杖斃。” “兒臣每每思及此事,都心中感慨。早知會有這一日,當(dāng)初何不好好懲罰奶兄一番呢?若是兒臣在奶兄為小惡之時,便制止奶兄,也不會慣得奶兄膽子越來越大,直至無可挽回。另一名仆從,也因為兒臣賞罰不公,對兒臣頗有怨言?!?/br> “每每思及父皇的教誨,兒臣便深有感觸。父皇曾說,兒臣對待奶兄的態(tài)度,打從一開始便錯了,‘雖曰愛之,其實害之;雖曰憂之,其實仇之?!瘍撼忌钜詾槿??!?/br> 太子深知,對于明宣帝,跟他講什么仁義道德,是沒有用的,他只會覺得是說話之人在小題大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