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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是個喜歡留存記錄的人,她會特地將當年一步步架空關佟權力這一過程中簽訂的合同打印出副本,更開辟了一間“密室”,用來存放刻錄著她虐殺嗜好的錄像帶和光盤。這樣的人,不太有可能做出將從關佟手中奪來的戰(zhàn)利品銷毀的事情。“她應該不會把東西存放到別的地方。那些一旦流傳到外界、就會使她身敗名裂的證據(jù)都存放在這里,說明她覺得這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不會出現(xiàn)意外。”郗長林盤腿坐在長廊上,手撐在身后,輕聲說道。他旁邊是賀遲,兩人之間,擺著一盤冰淇淋大福,和一壺加了冰糖的洋甘菊茶。這是賀遲新買下的宅院,地段比隔壁關家的住宅好上一些,在這個位置,能夠看到河流緩緩繞過蒼山,奔流向曲折蜿蜒的遠方。此時夕陽西下,粼粼波光將血紅的圓日淹沒,盡頭江水如同火燒過一般,絢爛奪目。“但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郗長林又呢喃了一句。“或許從一開始,言歆婷和那兩兄弟就沒拿到實際性的東西,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給關佟下藥,一了百了,除去后顧之憂?!辟R遲揪起一顆蘸著巧克力粉的大福送到郗長林唇邊,低聲說。后者傾了傾腦袋,就著男人的手,將點心咬掉一小半。慢條斯理咽下后,郗長林抬眼望向前方:“他那天看見我很激動,想向我傳達某種訊息……我是不是該再去見他一面?”“想挑哪一天過去?”賀遲問。郗長林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br>賀遲認真地望向他:“可拍賣會也在今天?!?/br>沉默半秒,郗長林挑眉:“你真的這么希望我去?”“因為外公的琴是第五件拍賣品?!辟R遲說。“遲遲,你喊得很順口啊?!臂L林彎眼笑起來,輕輕戳了一下賀遲臉頰,不過將剩下的那半邊巧克力冰淇淋大福接到自己手中時,笑意就沒了。郗長林斂下眸光,說:“我不太想彈的,拍回來也是讓它在柜子里,或者角落積灰?!?/br>賀遲:“可如果是被那些收藏愛好者拍回去,依舊是放在裝飾柜中供人觀賞的下場,不會用來彈奏?!?/br>“那多可憐啊?!臂L林低聲感慨。琴生而并非為琴,它是山間一棵靜默無聲的樹。被伐樹者砍下,被斫琴師鑿銼,繩絲為弦,點漆為徽,方能奏響,通神明,合天地。它之為琴,這一生注定了要以音來彰顯雅致與清正,如果蒙上遮琴布,藏于玻璃箱柜,那清亮古樸的聲音會隨著時間漸漸啞了去,經(jīng)年后再彈起時,發(fā)出的只會是一聲悲鳴。多可憐啊。“是啊,多可憐?!辟R遲重復著郗長林的話,又道:“還不如被你帶回去,認個祖歸個宗,某天你心情好,來了興致,就抱出來彈一曲給我聽?!?/br>“可能不太會有興致,我從小就不喜歡彈,學會別的后,就基本上把它丟到一旁了?!臂L林低聲道,語氣不怎么高興。賀遲把他抱在懷里,下巴抵著他頭頂,溫聲說:“那沒關系,我學了彈給你聽?!?/br>郗長林沒好氣地“喂”了聲,卻聽得賀遲又道:“你教我怎么樣?雖然我的老師曾經(jīng)說,我在繪畫上的天分高于音樂,但不至于學不會最基礎的東西。”“但邀請函只有一張?!备袅艘粫?,郗長林語氣硬邦邦地開口。“除了你自己,還能帶一個人?!辟R遲解釋說。“哦,你了解得這么清楚?”郗長林嗖的一聲抬頭,眼睛微微一瞇,危險地從下而上望著賀遲,“看來你真的很想去。”賀遲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啊,我很想去,所以你陪我去?”郗長林平平一“嘖”,從賀遲懷里起身,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那撒個嬌給我看看?撒得好看我就答應你?!?/br>“你示范一下?”賀遲笑道。“這都不會,我要你何用。”郗長林眼神轉為嫌棄,把放得稍微有些靠后的洋甘菊茶挪過來,橫在賀遲手邊,再將兩只小小的白瓷杯擺開。茶壺、茶杯與盛放冰淇淋大福的白盤連成一線,大有與賀遲劃清界限的意思。賀遲順勢拎起茶壺,將洋甘菊茶注入杯中,其中一只放到郗長林手心,“幫你添茶倒水,侍奉你更衣就寢?!?/br>“這些事情,隨便換個人也能做?!臂L林沖著賀遲做了一個“略略略”的動作,盤著的腿抽出來,在廊下不住晃動,不過說下一句話時又帶上了些許笑意和溫柔,還夾雜著無可奈何:“拍賣會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時候結束?”“距離這里不遠,開車只要十來分鐘,晚上八點開始,預計總時長為兩個小時。”“可是遲遲,我們是開直升機來的?!臂L林腳丫子從廊下矮草上擦過,腿一抬,指向不遠處安穩(wěn)停放著的直升機,“而且,在外人眼中,我們今天還沒出門哦?!?/br>賀遲平淡道:“還不至于為了避免關家的視線,就委屈自己折回去一趟,再開車出來?!?/br>“行的吧,我也不想太麻煩?!?/br>郗長林邊說邊伸了個懶腰,賀遲在他手未完全落下去時抓住,拉著他從地板上站起來。夏天的黃昏會持續(xù)很久,將沉未沉的夕陽依舊與江水中自己的影對望,河流的波紋朝前涌動,光芒閃爍之間,郗長林長舒一口氣,偏頭看向賀遲:“可我根本沒把那封邀請函帶出來?!?/br>賀遲聳了一下肩膀,“沒關系,我?guī)Я恕!?/br>郗長林:“……”賀遲當時將這座宅院買下時,還順道買了車庫里的車,是一輛絕版保時捷,保養(yǎng)得很好,不管是外表還是內里,都光潔如新。草坪上的直升機被兩人甩在身后,賀遲拉開銀白保時捷車門,請郗長林坐進去。“拍賣會結束,就立刻去塔山打個伏擊好了。”郗長林道。賀遲把邀請函及一份拍賣清單遞給郗長林,邊倒車出庫,邊道:“不用等到結束,那樣太晚了,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感興趣的,如果沒有,把琴拍回來就走?!?/br>“沒有感興趣的?!臂L林一目十行掃過,將兩樣東西一起丟入車匣內,“時間上還行,除非我們在塔山上過夜,否則無論如何都會折騰到很晚。”賀遲“嗯”了一聲。雖然賀遲不打算委屈郗長林,但路途的前半段,保時捷仍是被道具所隱匿,直到從岔路koujiao匯入主道時,才現(xiàn)出身形。他們在拍賣會場館附近停車,慢條斯理用過晚餐,掐著點,等第四件商品開始拍賣時,才向候在門口的侍者出示邀請函。這是一棟民國風建筑,小青瓦,紅灰相間清水磚墻,青磚鋪滿道,木漆的窗外爬滿藤蔓,在夜色下線的蒼黑的藤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