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月過去,反倒是習(xí)慣了。小兒子只有在他懷里才能安穩(wěn)睡一會。顧近梟抬手虛格了下,低聲道:“傅院長,稍等片刻,他快醒了?!?/br>傅院長哎了聲??蓱z堂堂副院長便只能跟根木頭似的在外間立著。傅儀憲的視線不自覺被顧近梟削蘋果的動作吸引。那刀工實在稱得上有藝術(shù)感,有一種冷冽卻又如機器般精準的美感,皮薄連貫,分毫不錯。連他這么個拿手術(shù)刀的人都看得有些心醉神迷。仿佛天生就是行走在刀鋒邊緣,以刀刃為生的人。傅儀憲不禁微微打了個冷顫,又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來。那一天他還在休假,院長張行一個電話打來,宛如一道催命符。“....不是,我說”,傅儀憲扶了扶眼鏡:“那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的病人?!?/br>“說是腦部撞擊還有腿部骨折,具體我也不清楚,我這會在醫(yī)院大門口候著呢。”張行一張臉十分愁苦:“那是大老板大股東,人指名要最好的外科醫(yī)生,就算只是個頭疼腦熱要用你這牛刀咱也不能說不啊?!?/br>張行知道他家副院長是個老學(xué)究,醫(yī)術(shù)頂級,人情事理是九級殘障,頓時不再廢話:“老傅啊,親愛的,我的祖宗,你趕緊來,就當救救你老公我。我聽電話里那位的語氣,病人有個好歹怕是能把咱這醫(yī)院拆了?!?/br>結(jié)果等傅儀憲到醫(yī)院一看,差點沒氣出個好歹來。骨折了能這么抱著么?還抱得那么緊?腦部受創(chuàng)還不趕緊放上病床,還整一個埋人胸膛里?更讓他想吹胡子瞪眼的是,病人要推進手術(shù)室時,手還死死抓著抱著他的人不放,明明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的狀態(tài)了,竟不知哪來的力氣和執(zhí)念。傅儀憲正想叫護士強行掰開,卻聽那周身氣勢駭人的男人說:“我一起進去?!?/br>“這不行!家屬不能陪同進手術(shù)室,會造成妨礙?!?/br>“傅院長”,顧近梟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明明平常無異卻給人一種寒入心脾的錯覺:“你可是最好的,我相信這點影響對你構(gòu)不成什么妨礙?!彼D了頓,低下頭注視小兒子緊閉著雙眼的蒼白小臉:“不過你要聽好,我不僅要他平安無事,我還要他好到連一個疤都不能留?!?/br>以傅儀憲如此不敏銳的感知能力和情商,都在那又寒又冷的一眼里微微打了個顫。外科圣手傅儀憲從醫(yī)數(shù)十年,第一次在有家屬全程陪同注視下進行手術(shù)。由于顧言還發(fā)著熱,所以并沒有實施全麻。得虧傅儀憲醫(yī)術(shù)和心理素質(zhì)過硬,若是換個人來,在顧言每每因為不適發(fā)出輕微哼聲時,那不動聲色射過來的目光怕是能讓縫合傷口的手抖三抖。做完手術(shù),傅儀憲下意識摸了摸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怕是他職業(yè)生涯里最漂亮、最完美的縫合線了。“...傅院長?”顧近梟耐著性子又叫了一聲。那冷硬的聲線與記憶里的重合,登時讓傅儀憲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啊?!?/br>“他醒了,你過來檢查吧。”顧近梟說著將顧言扶坐起來了一些,依然半抱著他。傅儀憲上前檢查了一番,扶了扶眼鏡:“今天可以拆石膏繃帶了,只是還比較沒力氣,不能做太大的動作,需要恢復(fù)期。下周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我一會讓...”話音未落,顧近梟打斷他,淡淡道:“傅院長既然都來了,就勞煩你親自拆了吧,傅院長的水平我還是比較信得過的。”傅儀憲的臉僵了一下:“.......”萬惡的資產(chǎn)階級!流氓!土匪!世風日下,可憐他堂堂副院長,國家級的外科圣手居然還要拆繃帶。他在心里腹誹著,還是動起了手。在他拆石膏繃帶間隙,顧近梟邊將蘋果喂給小兒子。削一塊喂一口,時不時用手指抹去小兒子嘴角沾上的汁液。傅儀憲越看越止不住納罕,雖然父子倆都沒有說話,但那有意無意的視線膠著,還有那奇妙的流淌在空氣里的仿佛誰也融不進去的氛圍,竟有些說不出的...曖昧?傅儀憲也聽過這位大股東的一些傳聞,不外乎是手段狠厲,心狠手辣。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私下里這么寵兒子。這個叫顧言的顧家小公子看起來倒溫靜乖巧,怎么老子就那么流氓霸道不是東西?傅儀憲搖了搖頭,學(xué)術(shù)腦沒再去細想這些小道八卦。迅速熟練地拆完了。走出病房時又打量了一眼病房里擺放的一眾根本沒怎么用到的高級治療和護理設(shè)備。燒錢!敗家!萬惡的資產(chǎn)階級!病房內(nèi)只剩下父子倆,今天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白紗窗照了進來,在這已經(jīng)有了寒意的十二月顯得十分溫暖。顧言在顧近梟懷里抬頭看他:“爸爸,我想出去透透氣?!?/br>顧言躺了兩個月,人躺瘦了不少,氣色倒是被顧近梟整日里昂貴的湯湯水水養(yǎng)得煥發(fā)了不少。一張小臉雖然瘦得沒什么rou了,但卻泛著一層瓷白的光,健康的白`皙里透著一絲紅潤,叫人看著都忍不住捏兩下。顧近梟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小兒子的眉心:“不行,醫(yī)生說你還沒恢復(fù)。”顧言仰著細白的脖頸,睜著一雙水潤澄澈的眼睛看著他。顧近梟:“......”顧言隱隱覺得山區(qū)意外后爸爸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這兩個月來,他恃病而驕,像是拿捏住了他爸爸的七寸,知道怎么樣才最讓顧近梟沒轍。顧近梟這兩個月來,確實對小兒子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哪怕小兒子說想要天上的月亮,他怕是都能現(xiàn)場造個載人火箭。顧近梟覺得沒有人能受得了被小兒子這么看著,幾秒后:“...只能去一會兒,而且只能在這一層的露天花園?!闭f著便要去拿輪椅。顧言抓住了顧近梟的襯衫衣擺:“爸爸,我不想要輪椅”,他頓了頓,嘴角上揚:“我想要你背我。”顧近梟深深吸了口氣,回身捏了捏小兒子的耳朵:“我看你真是恃病而驕,越來越得寸進......”顧言的聲音輕輕柔柔地打斷了他,視線透過白紗窗簾遙遙看向遠處:“.....別的孩子小時候一定都被爸爸背過吧,那種感覺一定很幸福吧?!邦櫻缘难劬锵裢糁骸蔽倚〉臅r候你連抱都沒有抱過我......”顧近梟覺得心臟仿佛被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撩過,然后即被隨后而至的鋼針狠狠刺了一下。顧言將一只手放進顧近梟寬大的掌心里,仰頭看向他,故技重施。壓垮黑道教父的最后一朵小玫瑰----顧近梟終于敗下陣來:“......好好好,小祖宗?!?/br>終于如愿以償趴在爸爸肩頭的顧言,將臉輕輕貼在爸爸寬闊結(jié)實的背肌上,笑得十分幸福滿足。就是苦了走廊各處分站著的保鏢們。威嚴冷漠、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居然彎腰屈膝地背著小兒子......?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