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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瞞我我不介意,我也不想聽你們的理由。先前讓你查的寒女的事,你現(xiàn)在都說出來吧,我懶得等你主動告訴我了。” “少閣主,煥逐并不是……” “不想說就滾出去?!?/br> 煥逐皺眉,拳頭捏緊,指甲已經(jīng)掐進掌心的rou里。終于認輸,“一直不告訴少閣主,是為了您好。當(dāng)然也是因為寧王殿下一直在您身邊,我等不敢造次。少閣主既然想聽,煥逐全部告訴您便是?!?/br> 酈清妍直起身來,嚴肅地看著煥逐。 “天性極炎的男人,與冷若寒冰的女子可算是雙生子。不過寒女出世,未必會有炎男,后者出現(xiàn),世間必定有寒女存在。世間之物相生相克,怪異之物也不例外,炎男擁有可怕的力量,看似無敵于天下,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他的血液會隨著年歲增長越漸guntang,直至沸騰,將人活活燒死,想要長壽,只有靠寒女的血壓制。寧王是在習(xí)武后的第二年,遇見閣主,知道了其中秘密,然后就開始尋找寒女下落的。” “方法,”酈清妍蜷起冰涼的手指,“壓制的方法是什么?” 煥逐吸了口氣,“確定了寒女是處子之身之后,在其十八歲生辰當(dāng)夜的子時,將其周身血液全部放入池中,以供炎男血浴?!?/br> “寒女生還的幾率幾多?” “一絲,也無……” “必死無疑?” “對?!?/br> 酈清妍沉默了半晌。 “所以他將我豢養(yǎng)在身邊,是為了保證我能好好活到十八歲?” “嗯?!?/br> “情到深處,也從不越矩,從不提娶我,不做承諾,都是因為要保留所謂的處子之身?” “是?!?/br> “那他對我的好,對我的寵愛,縱容,包庇,都是因為什么?愧疚嗎!”手心緊緊抓著方才攤開在桌上的名單,整張紙全部皺起來。“因為要活活抽干我的血,所以想彌補嗎?” 煥逐看著她,不知道該說能說些什么。 酈清妍突然撩高袖子,亮出那個鐲子,“那這個又是什么?”撤出胸口璀璨美麗的驚人的石頭,“這些又算什么?” “姬無病曾反復(fù)檢查過您的身體,發(fā)覺您的寒女體質(zhì)不像古書記載中那些生來體質(zhì)特異的寒女,而像中途突然獲得了這種特殊體質(zhì),所以存在很大的不穩(wěn)定性。寧王為了鞏固您身上的寒性,搜羅了天下所有極寒的石頭和藥材,以養(yǎng)您的身子,確保長到十八歲時,血液能發(fā)揮最好的效果,不至于功虧一簣。” 酈清妍想了一會兒,無甚悲喜地偏了偏腦袋,“我怎么確定你說的一定就是真的,萬一你是十二禤閣里的叛徒,事先編好的話,此刻說出來,正好離間我和棲月的關(guān)系呢?” 讓煥逐受傷的不是她說的這些話,而是對方在聽到這樣殘酷的消息后,連悲傷的表情也沒有,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失望是什么,傷心是什么,難過是什么。 “少閣主若是不信,可以去問霜降,她一直在研制鞏固您體質(zhì)的藥?!睙ㄖ鹁従徴f道,“而且皇上讓即曳留在少閣主身邊,是想讓作為寒石異族最后一代傳人的他,在寧王血浴之后,復(fù)活少閣主。” “為何?”聽了那么多,這個時候酈清妍居然還有心思笑,“覺得十二禤閣的閣主非我不可?” “因為……”煥逐說的很艱難,“傳聞破了寒女處子之身的人,能得到她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 酈清妍閉著眼睛喘了一會兒氣,“這一切,棲月都知道?” “是的?!?/br> “母親也知道?” “閣主只知道她該清楚的那部分,閣內(nèi)事務(wù),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報于她聽?!?/br> “哦,我了解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事情已經(jīng)說完,煥逐沒有理由能繼續(xù)留下來,他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也不敢走遠,幾乎關(guān)了門就貼在門上,生怕酈清妍做出什么傻事來。 酈清妍一個人待在房里,突然覺得有些累,坐在椅子上,把腳也縮上去,抱著膝蓋,下巴擱在膝蓋頂上。她累得連眼皮都無法抬起,于是緩緩闔上。 這就是真相。 酈清妍一腳踩進去不愿出來的甜蜜泥沼之下,原來埋的全是鋒利的刀劍,將人戳穿一次又一次。 真相都是帶著血和痛的。 “慕容棲月,你和聆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都把我當(dāng)成了工具啊……”酈清妍問出聲來,“信誓旦旦要改命,然后愛上同一類人,酈清妍,你和前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手上的硬物硌在手臂和腿中間,胸口的石頭一刻不歇地提醒自己寒冷為何物。聆曄提醒過,這些都不是好東西,自己卻一直戴著,為了那個人,忍著不適和反感,戴了這么久。 以為貼身戴著一份溫暖,是純粹的愛情,其實,都是謊言,只是謊言。 突然一揚手,狠狠敲上一旁足有一人高的青銅鶴尊爐臺,腕上的堅硬與青銅的堅硬大力相撞,發(fā)出巨大的“鐺”的一聲。酈清妍連撞了三次,那鐲子終于不堪重擊,碎裂開,從已經(jīng)撞的淤跡斑斑的手腕上掉下去,赤紅的顏色,如同流下的血。 “來人,搬火爐來?!贬B清妍揚聲吩咐。 弄香和拾葉都不在,煥逐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個燃的通紅的火爐送進屋子。 酈清妍把那漂亮的石頭從脖子上取下來,撐著桌子站起,走到火爐邊,把石頭扔了進去。 煥逐一驚,就要去撈,手卻被打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如同女子美眸的石頭在高溫的灼燒下,一點點灰暗下去,“噗”地一聲炸開。 酈清妍突然咳了一聲,然后嘔出一口血來。 天空一直灰蒙蒙的,風(fēng)很大,登上城墻時,已經(jīng)有些晚,送殯的隊伍已經(jīng)出了城,在遙遠的地方行進出一條長長的蒼白色線條。 慕容曒親自送出宮,送到城門處,此刻仍站在城墻上看著隊伍走遠。 皇后死了,被扔去亂葬崗;貴妃跳墻,卻幾乎動用國喪的儀制?;实塾H自送殯,如此殊榮,前所未有。 慕容曒雙目遠眺,面色微沉,無法捉摸。見酈清妍上來,回頭吩咐了一聲,讓人把她叫了過去?!懊嫔缓?,莫不成皇兄離了京,就讓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酈清妍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回答也懶得,橫了他一眼,又去看那往皇陵方向去的隊伍。 底下的人交換著兢懼的眼神,猜測忤逆至此的興晨郡主會否引起皇上的怒火,落不得好下場。不過他們的希望落了空,皇帝根本沒有責(zé)罰酈清妍的意思。 慕容曒笑道,“看來莊夢玲的死,對你打擊很大?!?/br> 酈清妍問的是不相干的,“人都死了,還做出這么大的陣仗,想讓誰飽受折磨坐臥不安,又想讓誰惶惶不可終日?” “正因為人死了看不見,只能由著朕折騰?!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