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演戲，與姚佳年扮一對恩愛夫妻。

    姚佳年也配合，起初是因為無所謂，現(xiàn)在……或許是因為早已習慣配合季沉了。

    有時候，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姚佳年正有些出神，季沉的車已經(jīng)在跟前駛停，等副駕座的車窗玻璃緩緩降下來，姚佳年才意識到車已在前，她彎下腰往里看了一眼，季沉并沒看她，一張沒什么表情的臉正視前方路況，側(cè)臉顯得有些凌冽，就像從姚佳年身邊刮過的冬日里刺骨的風。

    她也沒怎么失落，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帶著笑意對季沉說道：“剛才和媽通電話的時候聽媽講，奶奶最近身體好多了?！?/br>
    季沉沒回話，熟練干脆地發(fā)動引擎，車子平穩(wěn)地駛進高架橋，姚佳年猜想他今天心情可能不大好，琢磨著要不要關心一下，問問看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一是近來她和季沉的關系有些怪異，總是擰巴著，二是，季沉這個人本來就有些陰晴不定的，臉色不好不一定就代表有事發(fā)生。

    再者，就算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問，他也不會告訴她。

    何必自討沒趣？

    姚佳年偏過臉去看向車外，突然手機震了一下，進來一條短信，她點開看了眼，之后又將手機放回上衣口袋，季沉將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收入眼里，男人好看的眉不動聲色地微皺，他似乎思索了一番，眸色涼涼的，像是寒潭上沁出的一層薄霧，最終還是態(tài)度倨傲地開了口，問她：“誰的短信？”

    姚佳年一楞，沒想到今天季沉跟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誰給她發(fā)了短信，她突然有種“季沉很閑”的錯覺，同時，還是乖巧地如實回答：“10086?！?/br>
    季沉仿佛并不怎么滿意他所聽到的這個答案，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卻慢慢加快了車速，姚佳年不知道季沉這個反應代表什么，怕他以為她有什么短信不可告人，姚佳年干脆掏出手機，點開短信界面，伸到季沉面前給他看：“我沒騙你，不信你自己看?！?/br>
    她只是這么一說，沒想到季沉還真悠悠地瞥了一眼，將手機收好，姚佳年不說話，季沉眉頭松動了一些，也不說什么，接下來，兩人一路沉默，直到季家老宅。

    ……

    雖說也在季家住了些年，但季果果和季家人的關系一直不怎么親近，和季沉這個親哥哥也有些疏離。

    和陸顏不同，陸顏是個冷美人，心氣高，看著有種薄冰似霧的感覺，但那是外人眼里的陸顏，在季家人面前，陸顏又是另一幅模樣，甜膩、嬌俏，會對季母、季沉撒嬌?？杉竟麉s完全相反，在外人面前熱情開朗，一回到季家就疏遠生分得像個“局外人”。

    嫁進季家的這些年，姚佳年將這些都看在眼里，便越是覺得季家的氣氛詭異得像是一只黑色的野獸，隨時都能把人吞進黑暗里，令人窒息。

    一頓晚飯吃得也是壓抑，熬到飯后，季老太太卻要留她和季沉在老宅住上一夜，姚佳年并不樂意，以為季沉也不會愿意，沒想到季沉卻難得溫柔地對她笑了一下，說：“既然老太太喜歡你，那就留下來多住幾天，陪老太太說會兒話?！?/br>
    姚佳年沒辦法，只能點頭。

    聽季沉說要和姚佳年在老宅多住幾晚，季老太太心里自然開心，季母也高興，連忙吩咐家里的傭人給季沉以前的房間換上新的枕巾被套，陸顏唇角也彎彎的，向季母撒嬌：“mama有了兒媳，就忘記女兒了？”

    季母摸了摸陸顏的頭發(fā)，語氣寵溺：“顏顏就愛瞎吃醋！”

    陸顏笑得更加甜膩，季沉臉上也浮著淡淡的笑意，姚佳年突然就想，季沉留下來恐怕是因為陸顏吧？

    真是……

    姚佳年心里難免有些失落，無意中瞥到季果果正在看她，趕緊斂了神色，怕人看穿，強顏歡笑起來，身體里有道聲音自嘲，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真假……

    ……

    洗完澡出來，季沉還在書房跟季父討論公司的事，姚佳年百無聊賴地在臥室書櫥前看季沉學生時代所得的一座座獎杯。

    獎杯旁邊有一張照片，背景是他們的高中cao場，應該是在舉行運動會，季沉穿著白色和深藍色相配的運動衫和寬大的及膝運動短褲，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fā)，帥氣、陽光、稚氣還未脫盡，大概是受了傷，照片里的季沉臉頰左側(cè)貼了張ok繃，卻笑得極其張揚，有股“舍我其誰”的霸道勁。

    他右手親昵地圈著陸顏的脖子，那時的陸顏還是高一新生，比她和季沉低一個年級，留著柔順的長發(fā)，綁一個簡單的馬尾，清純好看得像仙子一樣。

    陸顏在季沉懷里似乎有些小炸毛，嘟著嘴，仿佛不滿意季沉圈住她脖子的這種蠻橫、霸道的方式，可就算隔著鏡頭，也能感受到陸顏當時的好心情。

    姚佳年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指間輕輕拂過照片里季沉的輪廓。

    那時十七歲的季沉，跟現(xiàn)在的他真的一點也不同……姚佳年眸光暗了暗，心想，這些年的季沉真是愈發(fā)成熟，愈發(fā)深沉、也愈發(fā)……不開心了。

    “好多年前拍的照片了?！?/br>
    姚佳年一驚，剛才看得太入神，沒察覺季沉不知什么時候已走到她身后，她往后看了眼季沉，見他低垂著眼也看了看她，姚佳年下意識往旁邊退了幾步：“你怎么無聲無息就進來了？”

    季沉眉梢挑了一下：“我應該吹著喇叭進來？”

    姚佳年一頓，繼而被逗笑，笑了一會兒，見季沉始終沒什么反應，姚佳年有些尷尬，硬生生地止住了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br>
    季沉沒理會，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忽而說：“我要回公司一趟，你早點睡?！?/br>
    姚佳年點點頭。

    季沉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什么話想跟姚佳年說，但終究還是不發(fā)一言。

    姚佳年心里明白，今天是陸顏生母的生日。

    季沉哪里是回什么公司？恐怕是帶著陸顏回陸家吧？

    姚佳年抬頭看向季沉，故作輕松地對著他笑了一下：“早去早回?！?/br>
    季沉靜靜地看著她，說不上來是什么表情，姚佳年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慌，脊椎似乎都僵硬住，手機適時震動起來，姚佳年如獲大赦，連忙接通電話。

    即便那只是個來自本市的陌生號碼。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