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不叫阿喜吧？”

阿喜這種沒什么分量的名字，一聽就是一介下人的，可惜眼前這位阿喜，已經(jīng)完全不像了。

南子慕吝嗇地回答：“南子慕。”

“侯爺心里有沒有個懷疑會造反的人選？私造兵器，總不會是鬧著玩的?！?/br>
“唔……‘子慕予兮善窈窕’，你這名字，可是取自屈原的？”李行之沒將他后一句話聽進(jìn)去，順坡爬上和南子慕嘮起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其中的一篇，是個好名字?！?/br>
“……”南子慕無奈道，“說正事呢，就你這樣的還想當(dāng)皇帝，蠢笨如豬?！?/br>
王大虎不帶私人感情色彩的在南子慕身后幽幽道：“你好意思說別人?！?/br>
紅玉繼而和王大虎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異口同聲道：“無出其類?！?/br>
南子慕回頭，撇嘴道：“皮癢了？”

他不爽的時候看什么就都不爽，這會看紅玉身上那件常年都沒有改變的素衣白衫，越看越不順眼：“怎么還是這件衣服，你爹死了？回去給我換身紅的?！?/br>
“哇，拿我的衣服出氣。”紅玉說不服氣道，“太過分了，它得罪你了嗎？”

南子慕?jīng)]好氣道：“未來的烤兔子沒資格和我叫板?！?/br>
紅玉：“……”

“……”李行之沒細(xì)想南子慕的這句話，反正用烤兔子來罵人在他身上顯的非常之正常。他斂了笑意，正色道，“所以你方才與我說這些，可是有什么良策？”

“沒有?！蹦献幽秸f，“你且先回憶一下，平?？此朴羞@個傾向的人有哪些？”

李行之思忖片刻，然后才慢吞吞道：“非要說的話，倒是有這么幾個……”

他倏然住嘴，心說——我干嘛這么相信他，萬一他就是來詐我的呢？

“是誰？”

李行之偷偷瞥了他一眼，南子慕的眼神溫吞，一點也沒有他說出來的話那么咄咄逼人。

“我不大確定?！笨v然對南子慕的身份還沒有一個確切的把握，也不能肯定他是敵是友，但李行之還是鬼使神差地回答道，“依我看，大概我二皇叔是最有可能的?！?/br>
他解釋道：“我其他皇叔聰明是聰明，但膽子卻不大，成天兢兢業(yè)業(yè)地佯裝出老實本分的樣子。而這個二皇叔，腦子不聰明，但膽子不小。只怕……況且上次銀礦失竊一事，也與他脫不了干系?！?/br>
南子慕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假裝自己知道李行之口中的二皇叔是誰。

他那時在戲院里發(fā)現(xiàn)了他們私藏兵器一事，那年輕男子眼中隱有殺機(jī)，南子慕伸手一摸又沒碰到那塊琥珀玉佩，他就只能順著他們的意思糊弄敷衍。

好在那兩個人也并不聰明，這樣就放他走了。

南子慕不是沒做過往賊窩里鉆的荒唐事，所以那時也不是沒起過去唱戲的意，不過這個想法轉(zhuǎn)瞬即逝。怎么想都是回終南山舒坦，也不必?fù)?dān)心吃喝，反正總有妖怪愿意伺候他。

結(jié)果紅玉又出了事。

據(jù)南子慕所知，她和王大虎至多再過20年，就要渡雷劫了，到時候就憑著法力盡失的自己，能護(hù)的住他們嗎？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但本該在終南山上安安心心等到雷劫，飛升成仙的紅玉，是被他南子慕所連累，這也是無疑的。

所以他南子慕不能置身事外，再留在這侯爺府里受氣不可能，但自己也不可能回終南山游手好閑了。

“我替侯爺查清這幕后黑手，以及兵器的藏匿地點?！蹦献幽疥H眼，復(fù)又睜開，“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br>
李行之怔了怔，南子慕的眼神不容置疑，理智告訴他這個不明底細(xì)的南子慕可信度不高，可是嘴上已經(jīng)本能地問了：“什么代價？”

南子慕晃晃手指，讓紅玉上來，問道：“鳳凰之前送你那蟲子呢，死了沒有？”

“什么蟲子？”紅玉一愣，稍頓，又道，“大人可是說——他用來嚇唬我的那只？那是還留著呢，被我悶在陶罐中，不知道死了沒死?！?/br>
“他養(yǎng)的蟲子，還沒那么容易死?！蹦献幽叫煨斓?，“我記得他說這蟲是苗疆蠱蟲的改良版，有什么作用來著？”

紅玉想了想，表情復(fù)雜地問：“他說最大的作用是，好吃……”

南子慕干笑道：“除了這個，我記得是說只要將自個的血滴在上邊，然后無論是用在人妖神身上，若已方催動蠱蟲發(fā)出命令，對方就不得不從，可是如此？”

“嗯……差不多，不過命令只管用一次，若施用過了，那只蟲子會自動在體內(nèi)消解。”紅玉說。

因為這種蟲本就是鳳凰閑著無聊，養(yǎng)來捉弄別的神仙的，所以并沒有想往什么惡毒的方面發(fā)展。

不過他雖然是沒往這方面想，但養(yǎng)出的蟲子倒挺毒。

紅玉接著道：“若違背命令，體內(nèi)的那只蠱蟲會大量繁殖，將人由內(nèi)而外扒皮抽骨。就是神仙也不例外，那些蟲子會將宿主的仙骨一點點啃噬掉，叫他墮為凡人。”

不過這蟲子厲害是厲害，但動作極慢，往往還沒開始往宿主的身體里鉆，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丟到地上踩死了。

李行之聽得頭皮發(fā)麻。

只見南子慕將腦袋朝向他，緩緩道：“這只蟲子，侯爺受是不受？”

李行之的理智還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他問：“我如何能信你？你也只是給了我一個口頭保證，若你到時候是要我殺誰，我豈不是都要應(yīng)允?！?/br>
“放心吧，不會違背你的仁義道德。我做的才是虧本買賣，你矜持什么？”南子慕淡淡地說，“要求我會在蠱蟲進(jìn)入你體內(nèi)之前就立下，你也不必?fù)?dān)心會吃虧?！?/br>
“好?！崩钚兄⒉槐M信他能替自己找到幕后之人，可他前一秒才說的要補(bǔ)償人家，下一秒就駁他的意，這顯然并非君子之舉。

他頓了頓，又道：“我會替你討回公道，你別……帶著歡喜走，他好歹也是我的孩子?！?/br>
“侯爺?！蹦献幽秸J(rèn)真道，“可我不信你?！?/br>
就算此時李行之替他討回公道，也打消不了他要走的決心。

王大虎兇道：“又不是從你肚子里爬出來的，你又沒受過半點苦，別拿歡喜是你的孩子這種不重不癢的話來裝可憐?！?/br>
他這話說的有些偏激，李行之半夜不睡覺哄孩子不是假的，他對這孩子上心也是真的。

這些南子慕是知道的，他也沒那么狠，還是誠然道：“你要來看他，我不會攔著，但我不會讓他繼續(xù)留在這里，我也不會?！?/br>
李行之的心一顫，沒能說出話來。

第30章舊愛

“行之！”太子妃抓著歡喜的襁褓,遠(yuǎn)遠(yuǎn)就朝他大吼，“快些過來，快,歡喜不見了！”

李行之用余光掃了一眼南子慕,然后有意無意地?fù)踉诹怂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