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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沒有吱聲,只轉(zhuǎn)眼去望懷中的孩子。 江溫爾又開口道:“是個公主。” 許是怕她不開心,她又補(bǔ)充道:“女兒好,女兒懂得疼人?!?/br> 黎落勾了勾唇,道:“當(dāng)初懷孕的時候,就一直盼著是個女兒,這樣,她沒準(zhǔn)就是云棉轉(zhuǎn)世投胎過來與我再續(xù)前緣的?!?/br> 江溫爾從腰間解下手帕一邊為她擦去臉上的汗水,一邊開口道:“黎兒,辛苦你了?!?/br> 黎落聽著就掉下淚來。她閉上眼睛,轉(zhuǎn)過臉去:“江jiejie,安jiejie她……救回來了沒有?” 江溫爾搖搖頭:“等火澆滅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侍衛(wèi)們從里面抬出一具燒焦了的尸體,我沒敢去看,據(jù)說已經(jīng)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 江溫爾說著,自己也落了淚。 那女尸身份無法確認(rèn),眾人都當(dāng)是伺候南安國質(zhì)子的宮女,慕容璟燁大怒,命人將那女尸扔到了亂葬崗。江溫爾剛剛才派了人去尋找。這些,她都沒號告訴黎落,生怕她一個激動,產(chǎn)后出血。 黎落聽著,將自己的手臂放到嘴邊咬住,讓自己不哭出聲來。過了一會兒,她情緒平靜下來,才淡聲問:“江jiejie,你說,我們?nèi)齻€人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安清綰好不容易活下來,如今卻又將自己燒死在了抱月殿中;她傾心愛一個人,卻依舊走不到那人心里;江溫爾雖從未對她說起過自己的事,可是她也知道,她心里有人。 江溫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俯身抓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因為,我們生在官家,無能為力……”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步錯,步步錯。 太祥殿中,慕容璟燁正倚在榻子上假寐,宮人在殿中九龍騰云銅爐中的龍涎香中放了些安眠的藥草,慕容璟燁處理完政務(wù)之后,只覺得眼皮沉沉,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吳廣祥領(lǐng)著云錦從外面走進(jìn)來的時候,宮人為慕容璟燁披在身上的斗篷恰恰落了下去,吳廣祥忙上前去,為他重新披好,卻不料慕容璟燁幽幽轉(zhuǎn)醒,睜開一雙深邃的鷹眸看著他。 吳廣祥忙后退一步,朝他行禮:“皇上,梨妃娘娘身邊的云錦姑娘來了?!?/br> 慕容璟燁猛地從榻子上坐起來:“江寧宮那邊怎么樣了?” 云錦上前微微屈膝:“回皇上,我家主子在戌時生下了一位公主?!?/br> 慕容璟燁面上有淡淡的失望之色掠過,但也僅僅是一晃而過,隨即換上一抹喜色,這是他和黎落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老天爺賜給他們的。 這樣想著,他將身上的斗篷拿下來遞給一旁的吳廣祥,起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可是他的腳剛踏過雕花的門檻兒,卻又忽然收了回來 “臣所查出來的線索條條指向左丞府……” “怕只怕……梨妃娘娘也參與其中……” 蘇玄影今天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每一個字如同釘子一般扎在腳底,讓他邁不動步子。 慕容璟燁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忽而又松開。 他轉(zhuǎn)身回到案前坐下,對下面的云錦淡聲道:“讓她好好休息。朕有時間會過去看她。” 云錦眼中有些許不解,為何皇上剛剛還是一臉激動的急切模樣,這會子卻突然滿臉淡漠的退了回去? 心中雖然有疑問,但終歸不敢當(dāng)著慕容璟燁的面問出來,她只得朝著殿上的人行了禮,離開了太祥殿。 云錦離開的時候,恰逢何青槐身邊的春歡過來。 兩個人誰擦肩而過,春歡偏過頭去,看了云錦一眼,眼中帶著很明顯的驕傲和不屑。 云錦回到江寧宮,將慕容璟燁的原話告訴了江溫爾。江溫爾探頭看了一眼里屋睡著了的母女,將手指豎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拉著云錦走到院中。 “你家主子身子本來就差,再加上產(chǎn)前傷心過度,身子更是虧損的厲害,剛剛那樣的話,可萬不得在她面前說起了?!?/br> 云錦垂著頭道了聲“是”。 她向來是個心思聰慧的,慕容璟燁對黎落的態(tài)度有些飄忽不定,雖然她心里為黎落感到不平,但也知道江溫爾這般說也是為了黎落好。 夜里的時候,黎落幽幽轉(zhuǎn)醒,江溫爾命人將一直燉在鍋里的紅棗枸杞粥端上來,親自喂黎落。 黎落轉(zhuǎn)眼看了一眼半開的窗戶,黑漆漆的夜幕中玄月當(dāng)空,清冷的月光灑進(jìn)屋里,與那微黯的燭光融為一體。 “我竟睡了這般久,江jiejie,皇上來過了嗎?” 江溫爾笑著點點頭,騙她:“來過了,見你睡著,不忍心叫醒你,后來太和宮那邊政務(wù)實在是太過繁忙,便又匆匆離開了?!?/br> 黎落抬眸看了她一眼,好看的月牙眼中不疑有它。 江溫爾盛一勺粥喂到她嘴邊:“你剛生產(chǎn)過的身子需得厲害,我便叫人燉了這粥給你補(bǔ)補(bǔ)血氣。” 黎落頷首吃進(jìn)嘴里。 一旁的云錦出聲道:“主子,您可得多吃些,這粥可是江嬪娘娘親自熬了兩個時辰才熬好的,見您一直不醒,江嬪娘娘又怕粥冷了,便一直讓人用小火燉著?!?/br> 黎落垂下眸,低著頭看碗里的粥,只覺得滿心感動。 “皇上駕到——” 江華閣那邊忽然響起太監(jiān)的通報聲。因著隔了一段距離,那聲音不大,卻還是被黎落聽了個真切。 她輕輕推開江溫爾端在面前的碗,掙扎著就要下床。 江溫爾見狀,忙將粥放到一邊,攔住她:“黎兒,你身子還很虛弱,程太醫(yī)說不易下床走動?!?/br> 黎落反手握住江溫爾的胳膊,側(cè)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江jiejie,你剛剛聽到宮人的通報聲了嗎?” 江溫爾眼神中有些閃躲:“是你聽錯了?!?/br> “不,不會聽錯的,我能感覺到,是他來了。他還沒有見過我們的女兒……” 許是察覺到了江溫爾眼神中的閃躲,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了聲,沉默了許久,才微微張開嘴:“皇上,今天根本就沒有來過是嗎?” 江溫爾低著頭,不敢迎上她的灼灼目光。 “黎兒,你別激動,皇上剛從奈何寺回來,積攢了很多政務(wù),定是十分繁忙……” 黎落揪著江溫爾衣袖的手漸漸松開,她虛弱的身子就像一片落葉,有些輕盈地落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