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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心慈,自全氏被打入冷宮后, 她老人家顧念舊情, 時不時地會打發(fā)人去看望全氏?!?/br> 淑靜太妃為人和善是后宮皆知的,前皇后全氏向來對她敬重,她打發(fā)人去看她倒也無可厚非。 “良貴妃在冷宮時, 太妃也常常派人去探望?” “這……奴才不知,奴才這就叫人去打探打探?!表槹猜砸凰妓?,“不過太妃娘娘對全氏的確很是不錯,陛下您將全氏打入冷宮,不正是太妃娘娘頭一個出來反對?自那后她還一直逼著蓮花殿下向您求情,不顧全氏本是想害蓮花殿下,只說二人是為嫡親姐妹,怎有隔夜仇恨云云。” “還有此事?”湛煊錯愕。 “這些都是蓮花殿下與奴才講的,殿下定是被太妃娘娘說多了鬧心,因此與奴才碎嘴兩句,殿下又怕惹陛下您煩心,因此又不叫奴才與您多嘴?!?/br> 這的確像是蓮花兒做的事兒。湛煊既寵愛又無可奈何地嘆一口氣,又將念頭轉(zhuǎn)了回來。 淑靜太妃雖一心向佛,卻也是個在深宮生活多年的婦人,她豈會不知宮中險惡?況且他廢全氏之事證據(jù)確鑿,她又為何一口咬定全氏無辜?當(dāng)初他將良貴妃打入冷宮時,她的確也是置身事外不發(fā)一言,理論起來,良貴妃與全氏對待太妃并無二致,太妃到底因何故厚此薄彼?更何況眼下太妃自身煩惱深重,竟還有心思想著冷宮的全氏?全氏究竟做了什么,讓太妃另眼相待? 明德帝沉思許久,讓順安去將冷宮里的前皇后叫來。 這廂湛蓮親自提著臘八粥到了寧安宮。 淑靜太妃忽而對即將成為皇后的康樂公主冷臉的事兒早已傳進了后宮主子的耳里,前廷也從內(nèi)苑也得知了消息。 倘若說還有誰人能阻止康樂公主為后,此人非淑靜貴太妃莫屬。并非她是先帝妃子,后宮中難得輩分大的長輩,而僅僅因為她是永樂公主的生母。雖然自立后圣旨下了之后,天家對康樂公主愈發(fā)疼寵,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源源不斷地賜進公主府,但有心人仍知任何人都比不過已逝的六公主在天家心中的份量,如若太妃還能藉著永樂公主的影子說得了話,康樂公主為后之事便就還不能蓋棺定論。 湛蓮一路走來,見朝她行禮的宮婢眼中都帶著些許古怪,更加心緒難平。 太妃早已進了佛堂,湛蓮央求洪姑姑進去通報,洪姑姑自知眼前的康樂公主正是太妃自盡的心病,卻也架不住她日日過來的真誠,頭一點請她先在外頭坐著,自己輕輕地往佛堂走去。 湛蓮原是不抱希望,聽得去而復(fù)返的洪姑姑請她進佛堂,反而一時愣住了。她癡訥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趕忙叫婢子去將粥食熱了,這才雙手端著放置臘八粥的銀盤往佛堂而入。 不小的佛堂里頭惟有淑靜太妃跪在佛前,湛蓮低頭行至太妃身側(cè),雙膝下跪,將粥食高舉過頭,弱弱喚了一聲“母妃”。 淑靜貴太妃雙目緊閉,嘴里喃喃念經(jīng),手下不停轉(zhuǎn)動著佛珠,聽得這一聲身子一震,她停了動作,緩緩睜開眼,轉(zhuǎn)過了頭。眼見冒著熱氣的臘八粥近在眼前,太妃抿了嘴唇,“……我不吃。” 湛蓮仍舉著銀盤,“孩兒聽聞母妃今日顆米未進,還請母妃吃上一口,母妃惱孩兒,只罰孩兒便是,切莫傷了金體?!?/br> “你若真心疼我,就應(yīng)聽我的話,斷了那大逆不道的念頭?!?/br> “母妃。”湛蓮抬起頭,凝視身子骨愈發(fā)瘦弱的娘親,水眸滿是為難。 淑靜太妃與死而復(fù)生的女兒真正對上視線,眼底閃過萬千思緒。 “我且問你,你既自陰間歸來,為何不認(rèn)我這母親?” “孩兒怕母妃害怕這鬼怪之事,不敢貿(mào)然相認(rèn),后來孩兒意欲告知母妃真相,卻又、卻又……” “卻又與天家好了,是么?” 湛蓮放下銀盤,輕咬下唇,點了點頭。 太妃沉沉嘆息一聲。 湛蓮垂著腦袋,深深下拜,“孩兒不孝?!?/br> 淑靜太妃緊了手中佛珠。 佛堂內(nèi)沉寂片刻,湛蓮輕問:“母妃是何時認(rèn)出孩兒的?” “……你是我的女兒,我雖愚笨眼拙,你平日里的習(xí)性,我仍看得出來,況且那平南王妃是個什么性子,她突地與你成了金蘭,竟然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我再看不出異樣,也是白長了一雙眼了?!?/br> “那母妃為何……不與孩兒挑明?” 淑靜太妃唇角緊抿,“這等離奇之事,我豈能貿(mào)然相問?況且我從不想,女兒死而復(fù)生,竟不來認(rèn)我這親娘。” 湛蓮羞愧不已,再次低頭喏喏。 “罷了,先前的事兒我也不與你計較,你能再叫我一聲母妃,我心里頭,著實也再歡喜不過?!笔珈o太妃緩緩起身,將湛蓮也一同拉了起來。她撫著她的臉龐,細(xì)細(xì)打量著她。 湛蓮凝視母妃蒼白無比的臉龐,慚愧更甚。 淑靜太妃將她拉至一旁團蒲上坐下,“你若還認(rèn)我這個母妃,就去與天家斬斷這邪念,往后母妃再為你尋一戶好人家,咱們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可好?” 湛蓮真想點頭,可她又怎能拋棄自己那傻哥哥? “母妃,三哥哥與我……經(jīng)歷許多,早已不分彼此,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您是看著我們長大的,我們之間的情意,您一直看在眼里,不是么?如今我經(jīng)歷世間離奇之事死而復(fù)生,成為了全雅憐,已與三哥哥再無兄妹身份,您何不成全我們?” “荒唐!你即便脫胎換骨,仍舊是大梁六公主湛蓮,是當(dāng)今天子的小meimei,佛祖在看,老祖宗也在看,你敢如此違逆人倫,是想下十八層地獄么!” “只要能與三哥哥在一起,我情愿下十八層地獄!母妃,您便網(wǎng)開一面,成全……” “啪!” 淑靜太妃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女兒臉上。 她雙目瞪圓,憤而起身,居高臨下地指著湛蓮喝道:“你要是想叫我死,便厚顏無恥地成婚去!” “母妃,孩兒不敢。”湛蓮捂著熱辣辣的臉站起來,痛也不敢流淚。 “你不敢,我看你沒什么不敢!你只管記住,若你一意孤行,你們二人成婚之日就是我的祭日,只是你也莫要到墳前來拜祭我,我絕沒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母妃,您莫惱怒,孩兒知錯了,您若是不點頭,孩兒絕不敢與三哥哥大婚?!闭可徍ε履稿俅巫詫ざ桃?,急急叫道。 淑靜太妃胸膛起伏,聽了這話才稍稍斂了怒氣,她猶帶不信看她,“你愿意聽我的話了?” “孩兒這就去與三哥哥商議!” 太妃道:“你莫要哄我,回頭又叫天家來壓制我。” “孩兒怎敢?”湛蓮心中叫苦,她原心存愧疚,又見妃這般絕決,半句也不聽她的,真真不知當(dāng)如何是好。惟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