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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紫衣絕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7

分卷閱讀37

    口鉆出,腳踏方圓,重回大地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

“到底是什么人要殺辛檗?”紀蕭緊蹙眉頭,用刀劃開辛檗肩頭的傷口,埋頭便替他吸吮毒血。謝戟從家中找出草藥,碾碎喂給辛檗。辛檗印堂的烏氣終于散去了許多。

“阿蕭……”他昏迷中喃喃道,“阿蕭……”

“我在!”紀蕭用力握緊他的手,“辛檗哥哥,我在!”

“鳳岐大人,不知是何人害辛檗哥哥,如今哪里都不安全,我們不如與我兄長會合,先去紀國。”紀蕭道。

鳳岐道:“我與你兄長有約,鎬京相見?!?/br>
“鎬京?您說現(xiàn)在去鎬京?”紀蕭訝然。

“鎬京是大周國都,王怎可不去?!兵P岐深邃的目光落在辛檗的眉間,似是想從中看出一個王朝命運的端倪一般。

“可以在紀國躲一時,卻不能躲一世。必要時刻,人當放手一搏?!兵P岐長袍朗朗,堅定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不時會有更新掉落~~謝謝大家的回復,動力滿滿。在下最近相當需要自然榜單,所以每章補評的讀者真是太感激你們了

此文可能會比我最初預計長一些,有可能到20萬

☆、第二十二章

一向步步為營,機關(guān)算盡的國師說出“放手一搏”這種話,既讓眾人感到形勢的危峻,卻也令他們熱血沸騰。

匹馬單車,在戰(zhàn)后余火中,他們?nèi)允勤s到了鎬京。

公子留深望著滿城熟悉又陌生的光景,回憶起兒時被生父驅(qū)逐的悲戚,心中百感交集。

國師陪伴文王遺脈公子留深歸京,諸侯俯首,萬民恭迎。留深既已先回鎬京,又有紀侯后續(xù)趕來的大軍坐鎮(zhèn),祝侯原本欲擁立共王幼子公孫偃,大勢之下也只得作罷。他的兵馬在鎬京對陣陸長卿、岐關(guān)對敵犬戎時已消耗太多,此時實已不足以與養(yǎng)精蓄銳的紀國大軍抗衡。所幸他抗戎有功,雖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亦足以位列三公。

時已二月,荒廢許久的鎬京王宮,石縫間鉆出了嫩綠的草芽。一派蕭索之中,卻又暗蘊勃勃生機。

那日的刺殺銷聲匿跡,無從查證,新王踐祚,有太多更迫在眉睫的事情。

首先一件,便是清點罪魁禍首——逆臣慶侯陸長卿——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曠闊冰冷的大殿之中,百階丹墀之上,新王留深高坐金椅,俯瞰諸侯。右首起為紀侯蕭懷瑾,靖侯豐韞,鎮(zhèn)侯靳彧等人,左首起為祝侯明頌,宗骸酢躪寐生,杜侯百長等人。大殿正中,謀逆慶侯陸長卿手足皆被百斤玄鐵鐐銬鎖住,被廷尉按跪在丹墀之下。

陸長卿跳崖之時本已無意茍活,卻沒料到自己竟活了下來。

活下來,就不得不面對這幫人的道貌岸然的嘴臉,承受無盡的嘲諷與羞辱。

他不顧旁人鄙夷的目光,竭力抬頭,尋覓丹墀上陰沉木椅中端坐的男人。鳳岐身著紫色深衣曲裾,白發(fā)如雪,鳳眸艷麗。那眼神,竟與多年前他向共王朝拜進貢時,他漫不經(jīng)心瞥下來的一眼如出一轍。

自己為什么還要心跳,明明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都讓他痛不欲生。

陸長卿想起昨晚劇痛中神志恍惚,竟做了一夢。夢中這人輕柔地撫摸他的臉,為他流淚,聲音沙啞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果然只是個幻夢,如今他又高高在上,自己淪為階下之囚,卻竟還要對他心存幻想。

那時候口口聲聲說要與他退隱山林,過枕石漱流的日子,想來也都是騙人的。

留深道:“陸長卿謀逆,攻占鎬京,逼死共王,暗殺公子胥,引得犬戎趁機南下,挑起天下戰(zhàn)火,生靈涂炭,罪當如何?”

祝侯明頌記著一箭之仇,率先道:“此等逆賊,當凌遲處死!”

宗侯鎮(zhèn)侯素來以祝侯為首,紛紛附和。

紀侯蕭懷瑾道:“陸長卿雖犯下謀逆大罪,卻在岐關(guān)之戰(zhàn)中從后截擊犬戎,立下大功,可見忠于大周之心未泯。至于攻鎬京,逼死共王,出于私怨。功過相抵,臣以為可削其侯爵封號,將他杖責二百,永生囚于牢獄?!?/br>
紀侯從一開始就看出,鳳岐當初一心勸陸長卿與諸侯共同對抗犬戎,絕非是要借慶國兵力,而是想給陸長卿一個減罪的理由。

昨夜鳳岐又從他手中討回當初為答謝他接納公子留深贈與的金丹,下入牢中,將對內(nèi)傷有奇效的金丹親手喂進昏迷的陸長卿口中。這金丹世上只三枚,鳳岐將兩枚都給了陸長卿。

是故紀侯遂他心愿,為陸長卿求情。而二百杖雖是重責,有金丹之力亦能抵抗,陸長卿不當?shù)钜娧?,絕不足以平息眾怒。

祝侯眼色示意宗侯,宗侯欒寐生道:“紀侯殿下,恕寐生直言,這懲罰也未免太輕了。陸長卿謀逆之罪,若不重責,不足以戒天下?!?/br>
一片附和聲又紛紛響起。

紀侯收留過如今的王,又兵馬坐鎮(zhèn)護他登基,功勞無人可匹,是故雖然遭到眾誹,他的意見卻仍是力道十足。

留深心中自然恨不得將陸長卿千刀萬剮,然而他亦知此人是國師極看重的人,甚至傳言國師正是因他而一夜白頭。若是將陸長卿凌遲,不僅此后與國師生隙,更恐怕令國師因悲痛而傷病加重。

他的性命,他的王位,俱是受國師恩惠。

他是個滿腔熱血,恩怨分明的年輕人,絕不忍傷害恩人半分。

順著紀侯給的臺階,他便道:“陸長卿雖有謀逆之罪,卻亦有抗戎之功,罪不至死。就將他削去爵位,當庭杖責二百,押入驪山酆獄,永生不得釋放!”

留深言罷,悄悄望向一旁陰沉木椅上的鳳岐。

鳳岐似是完全沒聽到眾人的爭執(zhí)和最終的判處,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虛空。他自崖底上來,便常常這般走神。據(jù)紀蕭說,有時半夜見他在亭廊中游蕩,散著白發(fā),甚是嚇人。

王金口既開,群臣不敢再相爭。廷尉用鐵鏈將陸長卿的手腳拉開,拴在四根柱子上;左右兩邊開立,舉起粗大的廷杖,狠狠朝陸長卿背上打去。

陸長卿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出哀嚎。冷汗從額頭滑下,流進眼睛,刺得生疼。汗水越來越多,他視線朦朧,幾乎看不清丹墀上鳳岐的面容。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好疼,好疼,脊椎都要被打斷,每一處舊傷疊上新傷,終于令他發(fā)出一聲□□。之后隨著每一下杖責,他都從口中無意識地叫出一聲。

廷杖場面冷清詭異,不僅未能令rou食者們幸災樂禍,反倒聽得心中發(fā)瘆。

既能讓鐵骨錚錚的慶侯呼痛,必定已是極致的痛楚。

恍惚中陸長卿猶記得鳳岐那一日將唇貼在他頸后,溫柔道:“如果我想遠離這朝野紛爭,尋一處無人的山林,過枕石漱流的日子,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他那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