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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嘴角流淌出鮮血,卻仍微笑著:“敖琛,疏桐愛的不是你。如果他愛你,就不會在我重病時不顧安危趕來鎬京?!闭f完這一句,他口中卻涌出了更多的鮮血。一顆心已痛苦到麻木,譏諷犬戎主兵敗,然而害死陸疏桐的他,又憑什么還要活下去!殺敵一千,自損三百。鳳岐丟出這句話,端的是不要命的打法。然而這句話的殺傷力也實在強大,狠狠戳中了敖琛的死xue。犬戎主的瞳孔明顯一縮,整張臉已不是猙獰可以形容。他厲鬼附身般失神大笑,伏下身子,鐵爪般的右手去鉗鳳岐的脖子。聽到這二人談論棲桐君,豐韞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陰鶩。這陰鶩轉(zhuǎn)瞬即逝,他又恢復了清明,只將精力集中砸眼前形勢,暗自思忖:鳳岐必然不愿因他被質(zhì)而令犬戎主逃掉,所以他這是在逼犬戎主殺了他。鳳岐大人,你實在太不惜命了。豐韞心中隱隱作痛。“敖琛,我放你一條生路,不要為難鳳岐大人!“豐韞高聲道。這一句,讓久立包圍圈外面,緘默無聲的玄淵渾身一震?!柏S韞,在你眼里,只有我的師兄。”他想起那一日豐韞好奇地問,玄淵,你為何總是一身白衣?他一怔,愣了半晌,才穩(wěn)住情緒笑道,因為白色看上去比較干凈啊。他眼中流下了淚水。曾幾何時,有個鮮衣怒馬的紈绔少年對他說,玄淵,我最喜歡穿白衣的美人,你若穿上白衣,也一定很漂亮!于是自己褪下灰色的道袍,二十年終日一襲白衣。你一句戲言,我記了半輩子。卻原來……你早已忘了。玄淵悄悄從懷中取出一把輕巧的小弓,緩緩搭上了箭,無聲地對準了包圍圈中。敖琛一手鉗住鳳岐的脖頸,一手抓著箭,在他身上肆意劃割。一只膝蓋跪在他柔軟的腹部,瘋狂地碾壓著。鳳岐淡淡地想,似乎還差一點。他原本習武之人,后來廢了武功,然而其中路數(shù)招式卻是不曾忘記。只見鳳岐忽然抬起左手,卻不知阻止敖琛手中施虐的箭頭,而是去勾他的脖子。敖琛沒料到鳳岐忽然做出這個“親昵”的動作,反應過來時才察覺鳳岐的這條左臂,恰好將他右手的利箭格擋在了外圍。與此同時,寒光乍閃,鳳岐竟從素琴中猛然抽出一把短劍!琴中藏劍!豐韞倒抽了一口氣,鳳岐以言語激怒敖琛,原來并非是要他殺了自己,而是要誘他近身,被憤怒沖昏頭腦之時,琴中取劍一擊斃命!敖琛驚愕地注視這個面色蒼白的男人,冷靜的鳳眼,抿緊的薄唇……外表華美而脆弱,本質(zhì)卻狠戾決絕。這才是他的本來模樣吧,那個搖扇而笑的花蝴蝶是不可能屢屢擊敗犬戎強悍的騎兵的,唯有這個人,唯有這條不動聲色的真正的毒蛇,才能將犬戎趕出賀蘭山闕。他眼看著鳳岐寒光閃閃的短劍刺來,他的右手握著箭本能去擋,然而卻被鳳岐的左臂格在了外面無法及時收回。他只得松開扼住鳳岐脖子的左手去抓劍,然而為時已晚,鋒利的短劍倏然刺穿他的心口。鳳岐的手腳本都無力,這一劍卻憑著意志,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這樣突然的變故只發(fā)生在眨眼之間,包圍的弓箭手們看著鳳岐拄著劍搖搖晃晃地站起,臉上還來不及收起驚愕,露出任何其他表情。此時玄淵的這一箭終于射出。鳳岐隱約覺得有一股陰風襲來,他本能地做出一個躲閃的動作。然而方才一劍已用去他的全部力氣,他這一躲,才驟然感到腳踝上全然用不上勁兒。腳下一軟,他竟朝后面倒去。然而身后就是萬丈懸崖!豐韞失聲尖叫:“鳳岐大人——”隨著這一聲尖叫的同時,一匹黑馬越過弓箭手的包圍從天而降!陸長卿的長發(fā)與青裘隨風亂飛,他一呼一吸之間正看到鳳岐的烏發(fā)上系著的猩紅發(fā)帶,在懸崖陰冷的山風中狂舞。夢中那失去至愛的劇痛,讓他痛苦到無法呼吸。不能失去這個人!不能失去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陸長卿幾乎是本能地,腳踩馬背一躍而起。青袂凌風,散發(fā)如瀑,飛過了萬分愕然的眾人,去抓墜崖的鳳岐。他的身影,在雪白的月光之中,宛若天外飛仙。然而終還是晚了一步,這一抓落空了。毫無停頓和猶豫,陸長卿縱身隨之飛下懸崖。新月的光輝照亮了鳳岐的臉,陸長卿端詳著他臉上震驚的表情。陸長卿眉目平靜,袍帶飛揚,朝鳳岐伸出一只修長有力的手。鳳岐搖了搖頭。陸長卿不顧他神色,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隨即將他拉入懷中。兩個人以無法阻擋之勢飛速下墜。陸長卿用劍劃在峭壁上,下墜之勢稍緩,在能望見迷霧遮掩下的崖底林木時,寶劍鏘然斷裂。陸長卿在墜地的一瞬,猛然翻身,竟不顧保護重要臟器的本能,反而將雙手緊緊握住鳳岐的腰,直直舉起。接觸地面的一瞬,鳳岐感到了從陸長卿雙臂上傳來的劇烈一震。然而這震痛,卻遠不及陸長卿感受到的萬分之一。孤寂而蒼白的新月,靜靜將清輝灑落在大地。萬籟俱寂。陸長卿維持著背部著地,雙手前舉的姿勢,無聲地凝望著鳳岐。鳳岐看著他的腦后、背后緩緩地,緩緩地涌出粘稠的鮮血。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古耽榜單一般是不會落榜的……所以大約是編輯沒看到我=-,作為一個羞射的作者我還是憋著不問了……對于這周沒榜單,十分憂傷的,外表呆瓜內(nèi)心其實壯懷激烈的,仍然五千字大更新的作者,你們能安慰她一下咩,讀者一句話,勝過無數(shù)榜單啊……(扭來扭去)順便一說,誰知道為什么紀蕭的哥哥叫蕭懷瑾,她卻叫紀蕭?我知道你們當中不乏博學多才之士(笑~擠眼)☆、第二十章“阿蠻……”鳳岐掙動著,然而卻無法改變這個奇異的姿勢。陸長卿是拼了最后的力氣忍住墜地的劇痛舉起他,就仿佛是臨死之前的人最后的信念,即使死去也無法改變。淚水從鳳岐的眼中淌出,紛紛灑落在陸長卿的臉上。他從來沒想到過,這個人可以為他做到這一步。眼睜睜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摔得骨頭碎裂,鮮血橫流,這種沖擊感幾乎將鳳岐逼瘋。“陸長卿……你這是為什么……你這是做什么呀……”鳳岐的面容已經(jīng)扭曲,涕淚四流,整個人已是完全失態(tài)。陸長卿凝望著他,淡淡地想,原來這個男人的臉也可以扭曲得這么丑陋啊,原來他也有這么難堪失態(tài)的時候啊。自己仿佛又離真實的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