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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交界。入川之后尋了馬幫走山道,能避開官府的盤查將糧食運進吐蕃。去年江南大旱缺糧,滕王不把糧食賣到江南賺錢,卻運往劍南道。不能不引人深想。 她想了想道:狡兔三窟,方家還是盡早分家吧。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清楚。也許沒事。萬一有事,也不至于是滅頂之災。你放心,除了國公爺,我不會告訴別人。 她說的含含糊糊,方銘卻倒吸口涼氣。這意思是萬一滕王這筆糧食的買家有問題,方家就首當其沖。 他起身鄭重向岑三娘深揖一躬:我會回去和我爹商量。 岑三娘也坐不住了。她戴了帷帽,從后門出去。阿秋也戴著帷帽,叫了轎子候著。岑三娘悄悄的回了四房老宅。 方銘卻一直穩(wěn)坐到日落,才離開。 回去和杜燕綏一說。杜燕綏愣了半晌才道:丹華曾說起過吐蕃。先前織錦閣的徐夫人送來消息,滕王知道一心為隱太子報仇的長林軍統(tǒng)領馮忠在吐蕃出現(xiàn)。如能給大唐沉重打擊,馮忠會不遺余地。我猜,滕王這幾批糧食定是運進了吐蕃。英國公帶兵西征,一旦吐蕃悄悄出兵襲擊。不說征西軍落敗,至少戰(zhàn)事會呈膠著狀態(tài)。他倒是把皇帝想要征西的心思猜得極準,去年就做準備了。四趟三條大船運的糧又不多,只能誘吐蕃小小的sao擾我軍。等到皇帝斥英國公打仗不利,再把我推出去。怪不得先是不肯讓我入西征軍,極有把握開戰(zhàn)不利。滕王是打算把我這枚棋用那時候。 岑三娘說了方家做軍服生意的事。杜燕綏倒夸了她一聲:放高利銀子倒不錯。有鄒家承頭,倒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岑三娘又說起尉遲寶珠久不露面的事,心里有些擔心。杜燕綏知道滕王姬妾多,只能嘆息幾聲,商議好祭祀之后就去王府借賠罪之機見見王妃。(還有一更) ☆、規(guī)矩 規(guī)矩 給父母上過香拜祭之后。岑三娘恢復了素色的打扮。穿了藕色的大袖衫,白色高腰裙子,挽了墜馬髻,插了兩枝雕成玉蘭花形的簪子,髻后垂著一串嵌藍寶石的瓔絡。帶齊了方mama阿秋逢春,在黑七和一隊侍衛(wèi)的護送下,捧了藥材禮物去拜見滕王妃。 滕王府新建不久,離刺史府不遠。馬車從側(cè)門進,直駛到二門才停了下來。 垂花門站著一個嬤嬤,兩名女官,四個侍女候著。見岑三娘下了車,嬤嬤上前行了禮,語氣分外恭謹:杜夫人請上轎吧。 門口停著青布簾的兩乘小轎。岑三娘心想,難不成這滕王府極大?她上了轎,方mama和阿秋逢春捧著禮物隨著轎走。 大概過了盞茶工夫,轎子停了下來。一名女官打了轎簾,一人扶岑三娘下轎。 轎子停在處院子門口,黑漆的門臉,正中擺著一方黃楊木的屏風,雕刻著大朵的牡丹。門口站著兩個穿藍色窄袖短襦系白色高腰裙子的侍女。見了岑三娘行了禮領她進了院門。 繞過屏風,院子里對稱種著兩棵高大的榕樹,樹蔭遮敞了整座院落。正中是座穿堂,擺著黑底漆金的十二扇屏風,屏風前一座鋪了錦墊的羅漢榻,兩邊擺著八把交椅。 過了穿堂才是正院。四周以回廊相連,院子正中種著一大架子葡萄,枝葉間墜著串串飽滿的青色果實。又夾種著金銀花,黃白相間的花朵吐放著馥郁的香氣。 正房五間,廊下站著一排侍女。一名女官從里面走了出來,朝岑三娘曲膝行禮,引了她進去。 繞過正堂與梢間相隔的多寶閣,進了王妃的臥室。 尉遲寶珠倚著錦被靠坐在架子床上,朝岑三娘伸出了手:三娘,三娘! 伸出的手瘦如兒臂,肌膚蒼白,一只玉鐲空空的垂在她腕間。岑三娘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抬頭看到尉遲寶珠瘦削蒼白的臉和眼里的盼望,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怎么病成了這樣! 她快走幾步坐在了床前,伸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難過的不知說什么才好。 杜夫人,你理應給王妃見禮。一個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尉遲寶珠把手一縮,眼里噙著淚,抱歉的看著她。 岑三娘聞聲看去,邊上站著個穿青色大袖襦衣的嬤嬤。梳著高髻,緊抿著嘴唇,兩側(cè)的法令紋極深,瞧著就是個嚴厲刻板的。 她忍著氣起身曲膝給尉遲寶珠行禮請安。尉遲寶珠輕聲叫了起,這才重新又坐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眼神掃了掃,除了她帶來的方mama阿秋暖冬,屋子里還有一名嬤嬤一名女官和兩名侍女。沒有見著尉遲府隨行來的那名嬤嬤。 尉遲寶珠似乎感覺到岑三娘握著的手給了自己力量,吩咐道:我與杜夫人久未相見,私下里說些話,你們先退下吧。 嬤嬤欠了欠身道:王妃病著,適宜靜養(yǎng)。王爺叮囑過,不能讓王妃任性。既已拜見過了,杜夫人請吧。 才坐下就要趕她走?岑三娘皺緊了眉。 尉遲寶珠眼里有幾分懼意,輕聲對岑三娘說道:是啊,我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你。見著你一面就成了。等我身子大好了,再請你來。 岑三娘大吃一驚,眼前這還是活潑直爽的尉遲寶珠?她慢慢轉(zhuǎn)過頭,盯著那嬤嬤道:王府就是這般待客的么?連王妃想和我說幾句貼己話,嬤嬤都要管? 嬤嬤抿了抿嘴,法令紋更深,腰板挺直著:王爺有令,奴婢不敢違背。 岑三娘理也不理她,心想我就坐在這里,你難不成敢來拉我?她轉(zhuǎn)過身柔聲問尉遲寶珠:病了多久了?大夫怎么說? 尉遲寶珠怯怯的看了眼那嬤嬤,手緊緊的握著岑三娘:半年了,去冬去錦屏山看雪,染了風寒。放心,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杜夫人!你好無禮!嬤嬤見王妃繼續(xù)和岑三娘交談,不由厲聲說道。 岑三娘站起身來,逼視著她:主子說話,哪有一個奴婢隨意插嘴的份。方mama,掌嘴! 我是王妃的管事嬤嬤!七品女官,你竟敢…… 方mama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尉遲寶珠低呼了聲,扯著岑三娘的衣角緊緊攥住。 岑三娘冷冷說道:我是朝廷誥封的一品夫人。替王妃教訓教訓你,有何不妥?你大可以去找王爺哭訴,就說王妃要和我要聊話,不準你們在里面侍候。出去! 嬤嬤捂著臉,臉上一片難堪,仍行了禮,挺直了腰背走了出去。 看到人出去了,岑三娘朝方mama幾個使了眼色,讓她們守著門,這才重新坐下,握著尉遲寶珠的手道:怎么會這樣子?他待你不好? 尉遲寶珠的眼淚就滾落出來,哽咽著說道:我斗不過他…… 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岑三娘聽得心頭發(fā)涼。 滕王待尉遲寶珠中規(guī)中矩。初一十五逢年過節(jié)總會來她院里。尉遲寶珠剛到隆州時想明白了打算收了心安心做滕王妃。她性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