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又?jǐn)R了筆。

    杜燕綏走了半個(gè)月了，也沒有信來。岑三娘想，這時(shí)候交通不便，就算有信，也不會這么快寄回來的。

    她覺得自己也需要找點(diǎn)事做，免得總會去想，去擔(dān)心。

    這時(shí)候杜燕婉已收了一麻袋鴨絨，正不知道怎么弄。岑三娘就把心思放在做衣裳上。親自守著廚房用滾水煮了三遍，去了浮渣等物，又急著升了個(gè)空置的火炕烤干。

    干透的鴨絨一口氣就能吹起來。岑三娘當(dāng)成商業(yè)秘密，只拉了杜燕婉進(jìn)屋，結(jié)果兩人打了個(gè)噴嚏，弄得滿頭都沾滿了細(xì)絨，狼狽的跑了出來。

    最后還是方mama指揮兩個(gè)手腳靈便的婆子用沙布將干透的細(xì)絨收了起來。岑三娘擔(dān)心會有細(xì)菌，又找著大夫配驅(qū)蟲的草藥來煮過，再曬干。

    岑三娘擔(dān)心老夫人不習(xí)慣，第一個(gè)吃螃蟹的人選中了黑七。先買了青色的織得緊密的細(xì)布裁了兩件衣裳做內(nèi)膽，把鴨絨填了進(jìn)去。一麻袋收拾出來只填了一件長衣裳。

    瞧著又厚實(shí)，又輕便。杜燕婉興奮起來，讓岑三娘趕緊拿給黑七試穿。

    兩人喜滋滋的帶著衣堂去了。

    黑七看著那件鼓鼓囊囊的衣裳，神情怪怪的：……行動(dòng)不方便！

    岑三娘就討好的笑：黑爺您試試，主要是看暖和不。

    我有老羊皮襖子！黑七放下衣裳，拒絕。

    岑三娘厚著臉皮求他：您就試試，比著您的尺寸做的。

    杜燕婉直說：如果能成，府里……將來就靠它賺銀子使了！穿在中衣外面！

    黑七沉默了下，拿起衣裳，回屋換了，束了腰帶出來。

    沒有衣領(lǐng)，袖子也短。中間被縫成一個(gè)方塊一個(gè)方塊的。他皺緊了眉：你們確定能賣得出去？

    瞧著他光脖子的模樣，岑三娘直接笑倒在杜燕婉身上。

    杜燕婉忍著笑拿了件青布外袍塞給他：誰會這樣穿出去呀。諾，這是給你做的外衫，罩外面穿的。

    黑七又進(jìn)屋換了。外衣一套上，就像穿了件大襖在里頭。

    見兩人瞪著眼睛看他，黑七就往外走，靜靜的站在院子里：屋里燒著炭盆，外面下著雪。我看凍得著我么。

    岑三娘和杜燕婉就坐在屋里烤著火等他。

    雪紛揚(yáng)落下。黑七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站著。漸漸的肩頭雪積得寸許厚。

    他伸手拂了去，眼里有了絲笑意?；仡^見兩人撐著下頜巴巴的望著他，嘴角輕輕上揚(yáng)：和我的老羊皮襖子差不多。便宜的話，給下人做冬衣還不錯(cuò)。只是沒幾家府里的主子肯這樣替下人著想，賺銀子就免了。

    不能靠這個(gè)賺錢啊。岑三娘失望極了。

    杜燕婉倒想得比她通透：原本想的就是讓府里的下人冬衣更暖和。這樣就好。

    也是，是她貪心了。岑三娘嗯了聲：一錢銀子一斤，多收點(diǎn)，給府里下人做冬衣吧。

    離開時(shí)，黑七突然說道：做成精致的小襖，中等人家會買。

    岑三娘眼睛一亮。有錢人會穿大毛衣裳，皮襖皮裙皮子斗蓬。也不會給府里的人下添置。中等人家買不起好的皮貨，買這種羽絨衣最適合不多。

    她揚(yáng)起唇，快活的笑了：燕婉，咱們再收點(diǎn)鴨絨讓織造房做幾件精致的小襖穿！

    兩人走后，黑七摸了摸衣裳，捏了捏，眼里有了笑意：比我的老羊皮襖輕便多了。

    拿定主意，第二天杜燕婉就讓總管去市場聯(lián)系賣鴨子的。放出風(fēng)去大量收購。鴨絨陸續(xù)被送來。

    十天后，織造房做了兩件輕便精致的小襖，沒有塞太多鴨絨，顯得不是很臃腫。因在孝期，就用了青色印團(tuán)花的細(xì)麻布，襟口還掐了牙邊繡上了花。

    岑三娘和杜燕婉穿在中衣外面，再罩上孝服，又輕便又暖和。給老夫人瞧了。老夫人也說好。

    兩人就收拾了間空置的院子，專門存放鴨絨，制做小襖。

    這次做了三件，分別是喜慶的紅色團(tuán)花，深紫色福字團(tuán)花，藍(lán)底碎花面料。

    岑三娘讓方mama去請了織錦閣的徐夫人來。她沒有鋪?zhàn)?，打算寄賣。

    徐夫人應(yīng)約而來。

    ☆、冬至

    冬至

    岑三娘在花廳接待徐夫人，請她上炕坐了，親自給她煮了茶。

    這不是她喜歡喝的散茶，煮的是這時(shí)候流行的煎茶。將茶和姜、棗、橘皮、茱萸、薄荷等混和煮成茶湯。冬天飲來又醇香又暖和。

    徐夫人知道國公府有喪事，穿了件鴉青團(tuán)花緞面的小襖，套著件貂毛出鋒的背心，下面是白綢面狐貍皮出鋒的皮冬裙。頭上也只戴了套珍珠嵌銀的頭面。打扮素凈雍容。

    岑三娘奉了茶，請她暖暖的飲了。

    見她眼神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轉(zhuǎn)，徐夫人微微一笑：少夫人請妾身來，是想添置冬衣么？

    是家里制出了幾件小襖，想請夫人瞧瞧，看是否有銷路。岑三娘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道。

    她從旁邊拿出那幾件羽絨小襖，攤開擺在了炕上。

    因是用心選了面料，做的極精致。徐夫人拿起一件，感覺輕飄飄的。再看小襖上用線縫出了許多方形或菱形的小塊。她用手捏捏了，眉間就生出幾分疑惑：這里面好像用的不是絲綿。

    此時(shí)棉花還沒有引進(jìn)。冬天的襖都是用蠶絲扯了制成的絲綿絮成。這種蠶絲綿也極輕便保暖，但價(jià)錢是隨行就市，看當(dāng)年的桑蠶收成如何。像今年江南大旱，方家傳來消息說，隆州靠著江，桑樹收成還行。但江南飯都吃不飽，那還有桑葉給蠶吃。

    請徐夫人來之前，杜總管就打聽清楚了，今冬的絲綿價(jià)格比往年上漲了三分之一。成衣更是漲了一半的價(jià)格。

    岑三娘就笑盈盈的說道：夫人好眼力。這不是絲綿，但和絲綿一樣輕薄保暖。絲綿衣用普通布面料一件要三四兩銀子。用好面料加了精繡的，織錦坊一件要賣到二三十兩銀子以上。像這種小襖，用了上等的綢緞面料，繡了花。只賣五兩銀子的話，夫人覺得有銷路么？

    徐夫人笑了起來：不知成本比起絲綿如何？

    岑三娘想了想道：不算面料，單算一件襖子的料，兩錢銀子不到。

    這么便宜？徐夫人有些驚詫了。

    岑三娘誠懇的說道：雖說得了織錦坊一成干股。國公府也不能完全靠天吃飯。府里沒有鋪?zhàn)?，所以我想借織錦坊寄賣。不知夫人愿意幫這個(gè)忙不？

    徐夫人望著她，心里暗暗嘆息。一件襖子五兩銀子，五個(gè)繡娘趕著做，一天不過出兩到三件，一個(gè)月出一件百件，也才五百兩銀。除去成本人工，賺三四百兩銀。冬襖只賣一季?？楀\坊那一成干股只是個(gè)說法，王爺?shù)囊馑际遣徽摽楀\坊有多少利潤，每年都送國公府一萬五千兩銀子。她何苦要去賺那兩三千兩銀子使。

    少夫人，妾身要拿回去試了，才能回您。徐夫人對輕飄飄的小襖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