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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像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哭。交頭接耳議論著這是哪家的夫人,宮里頭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秋夏初嚇了一跳,提起裙子就奔了過去:“少夫人,少夫人……” 她們聲音里充滿了惶恐和緊張。岑三娘抬起頭,吸了吸鼻子,伸手搭著兩人站起了身:“沒事沒事。回去吧。” 二婢扶著她走過去。黑七看了眼岑三娘,翻身上了馬:“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宮門外成什么樣子。” 夏初氣極:“當(dāng)然是宮里頭出了事,少夫人才這樣,你會不會說話???” “上車吧?!贬锏椭^,上了馬車。 二婢狠狠的瞪了黑七一眼,也跟著進(jìn)去。 黑七冷冷對趕車的阿福爹說道:“直接回府。我去北宮門等孫少爺?!闭f著掉轉(zhuǎn)馬頭,策馬飛馳而去。 皇后宮里的事長了翅膀似的傳開了。 杜燕綏聽內(nèi)侍說皇后召見,笑了笑,便去了。 皇后坐在鳳座上,仔細(xì)的打量著他。 杜燕綏面帶笑容,聽皇后說到下了懿旨賜婚,行了半禮:“多謝娘娘厚愛,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能得娘娘賜婚,杜家闔府上下感激不盡?!?/br> “將軍請起。”皇后抬手虛扶,心里暗暗詫異,難道是兄長想岔了? 杜家沒有爵位,杜燕綏雖然是從三品將軍,論實權(quán)連朝中五品官都比不上。放武將中,更比不得能帶兵的折沖府一名校尉。不過是在宮里頭近身護衛(wèi)皇上,圖個隨駕的便宜。 要真細(xì)算起來,開國侯崔家是清河崔家的嫡支之一,又是后族。得了賜婚,給足了杜家顏面。崔孟冬是崔氏族老們寄以希望的宗子,將來是要接掌崔氏族長的。破落的國公府姑娘能做崔氏的宗媳,這門親事杜家面子里子都占盡了。 可是皇后卻覺得怪異。岑三娘明明不愿,開國侯也說杜家不樂意。為何偏偏杜燕綏感激高興? 原先恩威并施敲打下杜燕綏,讓他乖乖順從自己,幫著自己對付武昭儀。杜燕綏一番表現(xiàn)讓皇后的計劃落了空。 她微笑著繼續(xù)試探道:“將軍只有這么一個嫡親妹子。我那侄兒是與本宮一起長大的。不是本宮自夸,論相貌,玉倌也算百里挑一。論文才,曾得過明經(jīng)試第一。又有勛爵在身。兩家又有過婚約,本宮便作了這個主。只怕杜將軍瞧不上我家侄兒,覺得委屈了你妹子?!?/br> 懿旨已經(jīng)下了,此時再說瞧不上有何用?杜燕綏搖了搖頭道:“娘娘言重了。我家妹子說給開國侯公子,實是我杜家高攀了。兩家口頭上是有過婚約,但沒換庚帖沒下定禮。杜家原對這門親事并不抱希望。崔家不來議親,杜家也無話可說。沒曾想崔家守信,娘娘賜婚給了杜家天大的禮面。臣感動!” 李氏去過杜家,的確沒對杜家提起過親事。只說杜家故意裝窮。難道杜家是為了試探崔家的誠意,故意裝的更窮?皇后為開國侯夫人去杜家的遭遇尋到了合適的理由。笑道:“兩家雖說只是口頭上訂下親事,崔家絕不會背信棄諾。杜將軍安心準(zhǔn)備婚事吧?!?/br> 杜燕綏臉上就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皇后要拉攏他,溫言道:“杜將軍有何為難之處不妨直說。” 杜燕綏一憋氣,臉就漲成了醬紫色,羞愧的說道:“不瞞娘娘,妹子的嫁妝尚未備齊,要在近日出嫁,恐有失體面。” 皇后笑了起來:“將軍無需多慮。開國侯是本宮兄長,本宮自會囑他妥當(dāng)辦理。二姑娘安心待嫁即可?!?/br> 崔孟冬和皇后長得像,又爭氣?;屎髽O喜歡這個侄兒。杜燕婉嫁妝薄,也有損崔家的體面。不就多出銀子么?只要能拉攏杜燕綏,崔家不會吝嗇。 杜燕綏大喜,深揖首:“臣只有一個嫡親妹子,能風(fēng)光出嫁,全仗了娘娘恩典。娘娘日后旦有驅(qū)使,臣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皇后驀然動容,雙手一展,從鳳座上站了起來:“你我兩家既然結(jié)成了姻親,杜家的事便是本宮的事。他日……重新拿回爵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br> 杜燕綏驚愕的看著皇后。 皇后傲然站著,清美高貴。 正殿里只有皇后的幾名心腹宮女內(nèi)侍。不怕有話傳了出去。 杜燕綏深吸了口氣,解了腰間佩刀,雙膝跪下,朝皇后行了認(rèn)主大禮。 皇后走下了鳳座,親手將他扶起,咐咐親信內(nèi)侍:“安子,送杜將軍?!?/br> 叫安子的內(nèi)侍滿臉堆笑,陪著杜燕綏出了正殿,低聲笑道:“日后宮里便仰仗將軍了!” “您在主子身邊服侍,杜某仰仗公公的時候更多些?!倍叛嘟椧馕渡铋L的說道。 安子眉開眼笑,拱手道:“咱家便送將軍到這里了,將軍好走?!?/br> “您客氣了。”杜燕綏哈哈一笑,拱手作別。 回了禁軍大營,杜燕綏見著等得焦急的黑七,靜靜的吩咐他:“回家告訴祖母和少夫人,府里張羅著準(zhǔn)備婚事。越熱鬧越好??粗嗤?,不準(zhǔn)她做傻事。封了母親的院子,別讓她知道?!?/br> 黑七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少夫人在宮門哭了一場。” 杜燕綏沉默了下道:“知道了,去辦吧。晚間我回府自會跟她解釋?!?/br> 黑七走后,杜燕綏抬頭看了看天色。初夏的太陽掛在頭頂,離下山還早。他收拾好情緒,進(jìn)了軍營。笑吟吟的和前來賀喜的禁軍們寒暄了起來。 杜家馬棚正亂成一團。 杜燕婉騎在馬上,杜惜福死死拉著韁繩不放。肩頭被抽開了花,固執(zhí)的堅持著:“二姑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 “你放手!”杜燕婉火氣正重,揚手一鞭又抽了下去。 杜惜福手背上就浮起一條鞭痕。 “燕婉你做什么!”岑三娘喊了一嗓子。 “嫂嫂你不要攔我!我這就去砸了開國侯府!是杜家人的就跟我去!”杜燕婉大吼。 以杜知恩為首,侍衛(wèi)們炸了鍋,紛紛提刀牽馬。 杜惜福吼他:“二弟你跟著起什么哄?叫侍衛(wèi)們都散了!” 杜知恩翻身上馬,腰刀出鞘大叫道:“大哥你沒膽,我卻不能丟了國公府的臉。咱們護著二姑娘去!” 杜惜福急得背心都被汗浸透了:“老夫人氣得暈厥,你們這是要氣死她老人家嗎?” “等我們砸了開國侯府再回來給祖母請罪!杜惜福你讓開!”杜燕婉雙目噴著火,拔出劍來,揮劍斬斷了杜惜福緊握著的韁繩。縱馬就奔了出去。 侍衛(wèi)紛紛跟上,急的杜惜福直拍大腿:“去不得呀!二姑娘!” 一行人從側(cè)門沖了出去。正碰上岑三娘的馬車。 發(fā)火 阿福爹正趕著馬車進(jìn)院里,恰巧將杜燕婉一行人擋了個正著。 “讓開!”杜燕婉厲聲喊著,馬速卻沒有減下來。 阿福爹忙不迭的牽著馬想將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