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我仍想讓他二人去管田莊。杜總管在外行走方便，能否找家妥當(dāng)?shù)难佬?。我嫁妝里有處小莊子，還想再買一處。關(guān)中素來是糧倉。土地肥沃，買地總不會虧的?！贬镄Φ馈?/br>
    杜惜福沒來由的松了口氣，拱手道：“少夫人吩咐了，小的這就著手去辦?！?/br>
    岑三娘又道：“府里要添置的下人還請杜總管多上心。繡娘要尋，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找兩名精驗老到的花匠來?！?/br>
    杜惜福看了眼那盆玉樓點翠，遲疑了下道：“少夫人，小的有幾句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你說?！贬锖蜌獾恼f道。

    “少夫人尋花匠是想培育牡丹嗎？長安城的貴人們哪個不愛牡丹，真有此手藝的花匠大都被搜尋了去。小的擔(dān)心尋不到中意的?！倍畔ЦＰ南?，不如趁這四月花開的時候把這盆名品賣掉，府里還寬綽一些。

    “這樣啊?！贬镉行┎簧?。

    既然岑三娘不打算換了他的總管，杜惜福覺得自己需提點這位年紀小的少夫人幾句：“牡丹名品難求，就因為分枝難以成活。少夫人若想養(yǎng)出更多更好的牡丹，沒有幾年工夫是不行的?！?/br>
    杜燕綏聽到這里瞟了他一眼。

    杜惜福話說的中肯，他卻能聽出言語中對岑三娘的不信任和輕視之意。

    “知道了，你先去辦那幾件事吧。我和少夫人再想想。”杜燕綏不等岑三娘開口，先出聲打發(fā)了杜惜福。

    待人走后，岑三娘就苦惱起來：“杜總管說的也有道理啊。”

    見她半點沒聽出來的模樣，杜燕綏就來氣：“不就是一株名品牡丹么？賣出去也不過一千兩銀子。我做主了，回頭給你找?guī)妆緯?，你自己學(xué)著分枝插種。哪個花匠是生來就會的?！?/br>
    “我？”岑三娘搖頭，“養(yǎng)不活可惜了嘛?！?/br>
    “三娘，反正是咱們順來的。怕什么？”杜燕綏勸道。

    “算了。是我貪心了。把它賣掉吧。那些普通的給我留著，長了十來年，枝干這么粗壯，拿給我練手，沒準兒還有意外驚喜呢。”岑三娘做了決定。

    花要賣出去了，這么美，岑三娘瞧著有些不舍。拿起剪子剪下一枝交給阿秋：“送我房里去?！?/br>
    “想簪花？”杜燕綏突然想到，府里早辭了花匠，后花園早荒廢了。岑三娘想簪花也沒有，心里又生出內(nèi)疚來。

    岑三娘笑道：“我才不喜歡在頭上插這么大朵的牡丹呢……”

    她突然想起這時候的女人都愛簪花，不同的時令喜歡簪不同的花。尤其愛大朵牡丹。她暗罵自己笨，盯著那盆玉樓點翠仔細看了又看，得意的對杜燕綏道：“我能做和這一模一樣的絹花。宮里制的絹花有么？想辦法去尚宮局給我討幾枝最精致的行么？”

    “好?！倍叛嘟椥α诵?，他不信岑三娘能比尚宮局還做得好。

    稱呼

    晚間在老夫人處用過飯，杜燕綏領(lǐng)著岑三娘去看張氏。

    四月暮春，張氏還蓋著厚厚的冬被。臉上不帶一絲血色。見杜燕綏和岑三娘來，眼里有了笑意，說話聲音極輕，幾句話就微微喘著氣。

    坐了一會兒，張氏精神不濟半闔了眼。

    杜燕婉就送兩人出去。

    她遲疑的看了眼岑三娘，低聲說道：“哥，韋小青又下了帖子來。她邀我后天去樂游原賽馬打獵。我還沒答應(yīng)?！?/br>
    杜燕綏點了點頭：“去吧。我還有兩日假，后天我在府里守著娘?！?/br>
    他想了想道：“找知恩多帶幾名侍衛(wèi)去?！?/br>
    杜燕婉咬著唇，看著杜燕綏沒有吭聲。

    岑三娘迅速就明白了。原先府里管賬的是杜燕綏，現(xiàn)在換成了自己。杜燕婉清楚家里的情況，這是擔(dān)心出去交際的衣裳和花銷。

    她上前拉著杜燕婉的手笑道：“這天氣正適合去樂游原踏春，呆在府里豈不浪費了春光。明日相公要陪我去東市逛逛，辛苦你照顧母親。后天我們就留在府里，你盡管放心去玩。如果運氣好，晚間沒準兒咱們家的飯桌上還能添道野味嘗嘗呢。”

    岑三娘一句不提銀子花銷，見杜燕綏微微點頭，杜燕婉心里有了譜，眼里多出幾分感激“嫂嫂放心，等著我給你們打野味回來添菜。”

    回了院子，岑三娘就叫來夏初開了箱籠。

    杜燕綏見她將首飾擺了滿桌，就明白她想做什么，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說道：“你做什么？燕婉不差首飾?！?/br>
    他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語氣有點生硬，站在那里板著臉不說話了。

    為了認親那天讓族人們知道國公府還沒有垮，典當(dāng)了祖母一匣子首飾給岑三娘打了頂點翠冠。添置了套十二枝白玉笄。都是他親手去辦的。回府一年多，他心里清楚，祖母和母親沒舍得當(dāng)出去的首飾是留著穿品級禮衣時與之相配的頭面。不會適合燕婉這樣的少女踏春狩獵時插戴。

    明知燕婉借不到新首飾，只能用自己以前的頭面，可杜燕綏就是不舒服。

    岑三娘越明理大方，越讓他難受。

    他是國公府唯一的男人，讓杜燕綏選，就如他對岑三娘說過的話：讓他上山砍柴去賣，他絕無二話。

    然而看到meimei猶豫，看到岑三娘回家大方的挑選自己首飾給meimei，他心里就窩著一團火。矛盾著，苦惱著，別扭著。

    “哎喲，這眉頭皺得能夾死只蚊子！”岑三娘是局外人，卻敏感的察覺到杜燕綏努力想維持的自尊心。干脆開著玩笑，伸手去揉他的眉心。

    “別鬧！”杜燕綏被她盯著追著，左躲右閃，氣惱無比的低吼了聲。

    岑三娘一愣，瞪著他也吼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是聽燕婉說起韋小青，想起她jiejie韋小婉了是吧？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那日在樂游原，你烤鹿rou給她吃來著，見我來了，拔腿就跑！杜燕綏，你想和燕婉一起去應(yīng)了韋家姐妹的約便去吧！我留在府里陪著母親和祖母就是了！”

    說著坐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不理他了。

    杜燕綏聽得瞠目結(jié)舌：“我……我哪有！”

    岑三娘背著他心想，我當(dāng)然知道你沒有，我就要這樣說怎么了。

    “三娘，你聽我說，當(dāng)時在樂游原遇到你，我腦子里像塞了把草似的，都不知道怎么對你說話……我哪有給她烤鹿rou，見了你就跑？你別胡說八道好不好？”杜燕綏急了，伸手去拉她。

    岑三娘用力一掙，就是不肯轉(zhuǎn)過身來：“我這個當(dāng)嫂嫂的，借幾件時新首飾給燕婉撐面子，有什么不對了？你要板著臉吼我？我好命苦啊！”

    說完就抽了帕子趴在桌上捂了臉開嚎。

    杜燕綏驚得手腳發(fā)顫，心酸得咬緊了牙。他用力將她抱了起來，緊緊的按在懷里：“我不好，是我不好……”

    說著他眼里也酸澀起來，暗罵自己莫名其妙。

    “嘿嘿?！?/br>
    岑三娘聽到他認錯就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