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嘆了口氣，紅袖頭疼地揉揉眉心。

    門外的黃沙依舊，她搬了條板凳靠在門邊躺著，像往常一樣等著消息。

    據(jù)她傳消息出去已經(jīng)過去十余日了，主子那邊應(yīng)該有消息過來了。

    虎煞關(guān)地處西北邊境，每年秋冬的時候，關(guān)外的韃子都會進(jìn)關(guān)搶掠，有時候甚至?xí)l(fā)動大批量的軍隊。

    如果她當(dāng)時知道和趙桑榆一起翻過紅寨山后就是虎煞關(guān)，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yīng)，只是現(xiàn)在事已至此，她一個人也沒辦法帶著趙桑榆回京都，只能等著那邊的消息。

    屋外的黃沙呼嘯，屋內(nèi)靜悄悄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篤篤篤”的聲音。

    紅袖打開門，一個灰色的影子飛進(jìn)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紅袖的臉頰。

    紅袖小心翼翼地捧著肩膀上的灰雀，拿下它腿上的小竹筒，在地上撒了一把谷子，又摸摸灰雀的小腦袋，等到它開心地啄食后，這才打開竹筒里面的紙條——

    靜。

    紅袖絲毫不驚訝紙條上面只有一個字。

    她把小紙條靠在火上點燃，等到它徹底燃盡，她走到桌子后面攤開紙筆，把最近一段時間發(fā)生的事事無巨細(xì)地寫了下來，想了想，又添上趙桑榆最后的問話。

    等到小灰雀終于吃飽了，她招招手，把紙條放進(jìn)竹筒里，又在小灰雀的腿上綁好，拍了拍它的腦袋，“麻煩你了，幫我把這個消息傳給主子?！?/br>
    小灰雀嘰嘰喳喳叫了兩聲，低頭在紅袖的手里啄了一下，拍著翅膀飛走了。

    “你是在和韓奕傳消息嗎？”

    昏暗的房間里，趙桑榆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紅袖絲毫不驚訝，“小姐今日受了驚嚇，怎么沒有休息？”

    趙桑榆自黑暗中走出，一步步靠近紅袖，“你是在和韓奕傳消息嗎？”

    “是。”紅袖看著近在咫尺的趙桑榆，扶著她坐下，“主子傳來消息，讓奴婢和您在這里等著，他會派人過來接我們回京，小姐不必?fù)?dān)憂?！?/br>
    趙桑榆“嗯”了一聲，屋子里又陷入了靜寂。

    燭火幽幽地照亮屋子里的一角，其他的地方仍舊陷入黑暗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空洞與恐懼。

    趙桑榆的手扣著，眼睛緊盯著眼前的燭火，眼神卻空蕩蕩的，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忽地，燭火嗶啵響了一聲。

    趙桑榆慢慢抬起頭看著紅袖，“我……”

    張張嘴，她還是咽下想要說的話，扶著桌子邊緣站起身，“我去休息了，謝謝你一直照顧我?！?/br>
    紅袖扶著趙桑榆的胳膊，“奴婢照顧小姐，天經(jīng)地義，小姐不必如此?！?/br>
    “嗯?！壁w桑榆抿著唇，顯然并不這樣認(rèn)為。

    等到紅袖又一次關(guān)上門，趙桑榆睜開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屋頂，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她拽著被子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的聲音，渾身卻止不住地顫抖，手上的青筋畢露，好似下一刻就沖破脆弱的皮膚。

    “對不起！對不起！”她小聲地嗚咽，“我不敢救你，我是個膽小鬼，我……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2018快樂！??！

    抱歉，這兩天有事情，沒有及時更新……

    ☆、第四十六章

    天光大亮，趙桑榆從混沌中醒來，渾身如被水淋了一般。

    夢境里，那個被流寇欺辱致死的女人不停地追問著她為什么見死不救。

    趙桑榆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努力將那些恐怖的場景甩出腦外。

    紅袖自外面敲了敲門，走進(jìn)來，“小姐可是醒了?！?/br>
    趙桑榆“嗯”了一聲，又歇了許久，這才從床上下來。

    歷經(jīng)幾日的沙塵暴終于消失，外面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天氣，只是數(shù)日下來，空氣中仍有塵土的味道，被太陽一曬，悶得心慌。

    趙桑榆吃完紅袖準(zhǔn)備的早餐，見紅袖一個人在屋里忙來忙去，她想要上去幫忙，卻又被紅袖支開，“小姐金枝玉體，這些粗活就讓奴婢來吧?！?/br>
    趙桑榆本就難受，被紅袖這么一說，更是又有些尷尬。想起以前在京都的日子，再一對比，心里的悔意又上升一大截，看著紅袖欲言又止。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作的。

    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想學(xué)那些再里混的風(fēng)生水起的女主角，結(jié)果現(xiàn)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昨天若不是幸運，她的下場恐怕也……

    趙桑榆冷不丁打了個冷顫，再回頭看紅袖，又忍不住苦笑。

    那天自猜到紅袖是韓奕的人后，她就生了想要偷偷一個人跑掉的心思。但是想到她自己一個人恐怕也跑不掉，干脆就自作聰明，半恐嚇半威脅地讓紅袖和自己一起，甚至還幻想能像里寫的那樣可以得到一個忠心的婢女。

    但是現(xiàn)實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紅袖確實在盡心盡力地照顧她，但是完全是因為韓奕這個主子而已。

    索性還有韓奕這個人的存在，否則，她還真不知道紅袖能不能這么容忍她作妖。

    捂著胸口，趙桑榆默默嘆氣，又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讓你作妖，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br>
    她看著紅袖，想上前，又想著紅袖剛剛的樣子，干脆又坐了下來。

    ——

    京都。

    金鑾殿內(nèi)。

    景元帝背著手看著下面的一眾朝臣，“眾愛卿以為如何？”

    下面的臣子唯唯諾諾，皆弓腰不敢說話。

    今早，接西北前線奏報，虎煞關(guān)內(nèi)出現(xiàn)小范圍流寇，仗著天氣便利在關(guān)內(nèi)燒殺搶掠，已有30余戶人家遇害，全家老少無一放過，而女人和糧食則被搶走，懷疑是關(guān)外韃子把今年的劫掠時間提前，且后續(xù)會有大動作，請求朝廷支援。

    景元帝看完奏折后大為惱火，責(zé)問軍部無果，又質(zhì)問朝臣該如何處置，卻至今無一人應(yīng)答。

    “好好好……”景元帝拍著桌案，“好啊，朕當(dāng)真是養(yǎng)了一群為朕分憂解難的好臣子，一個個當(dāng)真是……”

    “夠好??！”他咬牙切齒地說完，猛地站起身，把奏折摔下去，“老三，你來說，怎么解決？”

    三皇子韓修縮了一下脖子，心里暗暗叫苦。但是景元帝的問話，他又不敢不答，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弓腰，“回稟父皇，虎煞關(guān)地處西北，那里民風(fēng)彪悍，且關(guān)外因為農(nóng)業(yè)不發(fā)達(dá)故每年都會發(fā)生劫掠事情，但韃子畏懼我天朝國威，每次均未有大的傷亡，兒臣以為，此次恐怕是匪寇假借劫掠的名義行事，只需要當(dāng)?shù)毓賳T做好清查即可?！?/br>
    景元帝沉著臉看著韓修，這是正宮嫡子，他原本抱了很大的期望在他身上，卻沒想到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

    揮揮手示意韓修退下，景元帝又看向下面，他這一生孩子不多，三個公主，四個皇子，老三是正宮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