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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秦宮舊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

分卷閱讀19

    。

    這被東方列國視為大忌,廢嫡立庶引來的動亂不少,嬴師隰年少時就吃過這種苦頭,嬴渠是嫡長子,卻奈何年紀(jì)太輕,雖是看重,又恐難當(dāng)一面,還有那暗中滋事的羋氏。嬴師隰不是不知,只是還沒到那日子,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殺了羋氏倒是個法子,卻會引得嬴虔異心,畢竟母子連心,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會這么選擇。

    秦公在冷風(fēng)中佇立了良久,他想了許多,最終依舊是沒有好法子,踽踽的離開。

    天邊透起了光亮,屋子里很涼,魏姝每呼一口氣,便冒出白花花的霧來,凝在臉上微發(fā)潮,嬴渠到底也沒有陪她睡,他是有分寸的人,將她哄睡著了,便去了側(cè)室休息,魏姝年紀(jì)小,她可以不在意女子的禮節(jié),但他必須要明進(jìn)退,有些雷池是絕對不可逾越的。

    魏姝醒的很晚,她睜開眼,不見嬴渠,想著他是去了泮宮,不如她清閑。

    她支著身子從床榻上半起來,恰好婢女輕步進(jìn)來送熱水盥洗,她還是第一次在秦宮里見到婢女,那婢女還有些漂亮,眼瞼連著臉頰的肌膚抹的紅色胭脂,發(fā)髻分成兩半,垂在耳邊,上面叩著圓環(huán)似的骨釵連著小銅絡(luò),眉毛也描的細(xì)細(xì)的,嘴唇中間點了紅色的口脂,特意繪成花瓣的形狀,一雙柔夷白又細(xì)。她著一身暗紅色的曲踞長裙,踏著小步子進(jìn)來。

    魏姝接過她手里的紅色萸紋小漆木匣子,挖了點膏沐抹在臉頰上,隨口問:“嬴渠是去了泮宮嗎?”

    婢女柔聲說:“公子已經(jīng)出兵,離開秦國了?!?/br>
    離開秦國了,魏姝掬著清水的手一僵,清水沿著指縫露了干凈,她傻愣了半刻,這才回過神來,問:“是出兵魏韓?”

    婢女說:“奴婢不知,但聽聞是往洛陰去”

    魏姝沒有擦干水珠,濕漉漉的跑到了那面大厚羊皮地圖前,她看見了洛陰兩個字,是在魏韓處,差不了。

    她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失落了,像是霜打的花苞,蔫了一樣。

    “姑娘,姑娘”

    婢女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魏姝接過婢女手里的白巾,由著婢女用象牙篦櫛給自己從上至下的梳發(fā),黑色的長發(fā)傾瀉般披在肩上,如墨如錦。魏姝有氣無力的問:“出兵祭禮是什么時候舉行的?!彼@一覺睡的,都沒送嬴渠離開。

    婢女見她氣鼓鼓的樣子,柔聲微笑說:“一個時辰前,公子特意交代,不要叫醒姑娘?!?/br>
    魏姝擺弄著盛著香膏的小木奩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燕宛,公子特意吩咐奴婢照顧姑娘?!毖嗤鹫f著,照顧是假,實則是為了防羋氏,嬴渠自小在宮中長大,勾心斗角的事也有所耳聞,他心思很敏銳,一葉知秋,能想到的幾乎都替魏姝做了。

    燕宛的手很巧,幾下便將魏姝的頭發(fā)盤好,束成兩個羊角似的小發(fā)髻,再用好看的紅色絹帛系好,額前分了兩半薄劉海。魏姝生的一雙勾人的鳳眸,帶著幾分狐媚氣,目光瀲滟,唇紅似蘿花,這也是嬴虔不喜歡她的愿意,狐媚的女子總是被認(rèn)為禍水,況且她年紀(jì)輕,日后長大了指不定是什么妖孽。

    燕宛給她分了劉海兒,又換了兩個小羊角發(fā)髻,少了狐媚氣,多了孩童的天真感,雖然有些傻兮兮的,卻更討喜了。

    燕宛服侍魏姝用了點烙餅和炙rou,魏姝對秦人這種粗獷的吃食沒什么興致,不過今日的炙rou和烙餅都格外的香嫩,烙餅上又抹了香濃的rou醢,別有一番味道,她食指大動的多用了些,將炙rou吃了干凈,又咕嚕咕嚕的喝了一碗熱漿湯。

    燕宛在一旁恭敬的侯著,等她用完,遞上碗清水凈口,躬腰問:“姑娘可出去走走?”

    外面的太陽出來了,積雪化了些,就連鳥鳴都顯得更加清脆了,不是因為要到初春了,只是恰好今天天氣特別好,若是這就到了初春那就糟糕了,因為春季秦國不能開戰(zhàn),若是戰(zhàn)了,就沒人耕種了,春戰(zhàn)秋守,這樣秦國會被戰(zhàn)事給拖垮的。

    離初春還有好陣子,這么好的天氣不出去就荒廢了,魏姝隨即撐著矮案起身,發(fā)髻上的紅色綢帶也跟著飄動,整個人顯得很明媚瀲滟,她心情很好的笑說:“那就出去走走,我還不知這秦宮是什么樣子?!鼻『觅搽S軍出發(fā)了,她不用擔(dān)心碰到他。

    燕宛取了件貉子披風(fēng)給她蓋上,說:“好”

    燕宛同魏姝走著,魏姝心想,其實這秦宮也算不得簡陋,只是沒有魏宮那么奢華而已,就拿宮殿說,魏國恨不得石階都是白玉的,瓦頂都用琉璃鋪,朱紅的墻壁刷了一層又一層,再從楚國拉來楠木,經(jīng)能工巧匠精細(xì)雕琢成矮案床榻,擺的是鑲?cè)A石的乳白象牙器,用的是犀牛角打磨成的兕觥,魏王披的是整片白狐皮,熠熠生輝,珠光寶氣,所嗅的必漂浮著椒蘭脂香,而在秦國,公子能用的不過是幾樣玉器,披的不過是戎西再常見不過的貉子皮,珠寶,她沒見過,公子穿的多是細(xì)布絺衣,至于吃食更不能同語,至于宮殿,多以黑石為主,似戎狄般。

    魏姝走著,突然刮起了風(fēng),席卷而來,將她發(fā)髻上的絹帛吹跑了,她上前去撿,手剛觸到發(fā)帶,又是一陣疾風(fēng),發(fā)帶又輕飄飄的被卷走了,像是故意捉弄她一樣。

    燕宛見她追著那絹帛到一片小林子里,連忙攆上她說:“姑娘別撿了?!?/br>
    魏姝不是非揪著那發(fā)帶不放,她就是覺得有意思,像是跟風(fēng)比賽一般,她一手捏了起來,臉上揚著笑,正要同燕宛炫耀,卻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魏姝躲一塊石壁后向燕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燕宛立刻了然了,輕步的過來,腳下一點聲也沒有。

    魏姝看向說話的那女人,她一身紅黑交疊的蟠螭紋錦帛深衣,鬒發(fā)如云,頭帶金簪,象揥為飾,耳墜赤色玉瑱,膚如凝脂。

    羋氏并未注意到身后石墻外有人,身形迤迤,她的細(xì)手摸上自己的耳瑱,問:“安排下去的事如何?”

    一旁服侍的寺人答:“已經(jīng)按夫人吩咐下去了,不會讓他活著回來?!?/br>
    “善”羋氏面上一笑,很美,卻讓人不寒而栗,她說:“若要怪,便怪自己是個年幼的嫡長子。”怪不得她自私,這天下沒有人不為自己著想,她做了太多的壞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不了頭,如果可以再重新來一次,她覺得自己還是會這么選擇,況且沒有這種如果。

    她不能看著嬴渠成為秦公,他一定會報復(fù)她的,她會死的,會被他殺了,會死的很慘。那個嬴渠溫和的笑容,總是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她怕嬴渠,這種畏懼隨著他的長大與日俱增,她覺得離那天不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