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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你是李漁舟同學(xué)的父親吧?里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探頭向門內(nèi)望去,只見一披頭散發(fā)的女子吃力地拉扯著壁櫥的門把手,想要爬起來。她的裙子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右腳上有一只拖鞋,而另一只則以極其不自然的方式出現(xiàn)在茶幾上的煙灰缸旁,似乎是在掙扎之中甩上去的。 這么一看,屋子里的地面上到處是水漬,偶爾還有些血跡,他甚至能看見撒落一地的玻璃花瓶的碎片和一朵半枯萎的紅玫瑰。 家庭暴力。 長期以來,李漁舟的父親都在毆打母親。他吸毒,興奮感上來之后無法自控,毒癮發(fā)作時又格外暴躁,因此她便成了他最佳的發(fā)泄對象。 班主任慌忙跑去報了警。 但是沒用,警察也知道這家的情況,可毒販背后的勢力太大,主要據(jù)點(diǎn)設(shè)在國境交界處的山區(qū),他們就算想管,也很難充分打擊。制毒的罪人尚且無法問責(zé),又何談吸毒之人呢?只能教育幾句,關(guān)上一陣子的緊閉,就放他出來了事。 此后,他還是照樣從雨后春筍般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毒販處購買毒品,屢教不改。家庭暴力的事兒就更沒譜了。李漁舟的母親不肯離婚,也不報警,他們沒法立案——除非哪天這個男人失手把她打死。 “回家”,對年僅九歲的小漁舟來說,就是最大的煎熬。 他不得不看著自己的父親抓起母親的頭發(fā),將她撞來撞去,她的額頭磕到桌角,流出了血,他也不放手,反而在清醒之后格外溫柔地為她包扎,低聲下氣地向她道歉。下一次,還是同樣。 就像一個自成體系的死循環(huán)。 這些毆打妻子的丈夫都是一個套路,可套中人卻永遠(yuǎn)擺脫不了被掌控的命運(yùn)。 李漁舟恨極了他吸毒的父親。但他太年幼,沒有力氣,就算想努力保護(hù)母親,也會被父親輕易扔開,緊接著,就是更加喪盡天良的毒打。 “我叫你生出個蠢笨的壞小子!還敢不聽老子的話?!” “是我不好……求你,別生氣了……打我吧!別打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他們就像兩名演員,配合得天衣無縫,每天,每天,都在名為“家”的舞臺上,表演著一出出“家庭美滿”的反諷劇,而他就是那唯一的觀眾。他盡力阻止這一切,但他想出的辦法只是把菜刀藏在不容易被拿到的地方,以減少母親受到的折磨。 他的痛苦不斷積攢,發(fā)酵,變質(zhì),并即將迎來劇烈的爆發(fā)。 “我錯了……請原諒我……對不起……啊……” 在母親又一次被他推搡在地上,發(fā)瘋似的拿拳頭毆打、打得她滿臉是血之時,年幼的李漁舟緊繃著臉站了起來,舉起放在書柜上的石刻雕塑,眼中似有一團(tuán)火苗在燃燒。 ——他要?dú)⑺滥莻€男人。 “別為了那種人渣毀掉自己的未來,孩子。” 一個淳厚而富有威嚴(yán)的磁性男聲從背后傳來,李漁舟怔怔地回過頭,耳邊被汗水打濕的發(fā)絲擋住了他的視線。 西服革履之下,那位警官模樣的人物擁有一身結(jié)實(shí)的肌rou,讓人十分安心。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措手不及。 “砰——” 他用拳頭擊倒了被毒癮支配的父親。只是輕松的一拳而已,動作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他身上有一把佩刀,腰間還別著一只手槍,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使用必勝的武器來解決問題??墒撬麤]有。 因為考慮到李漁舟正在一旁看著,他選擇了最親切、也最直接的方式—— rou搏。 “啊……” 李漁舟看得呆了。他根本沒想過自己和母親會得到拯救。在漫長的時間里,他學(xué)會了隱忍和接受現(xiàn)實(shí)。誰也不曾教過他自救的方法,曾經(jīng)關(guān)心過他的班主任老師,自從上次被酒瓶打得頭破血流之后,就再也不曾回來。所以他以為世界就是這樣了。孤獨(dú),無趣,冗長,黯淡無光。 “你沒事吧?小子?” 男人從高處看著他,嘴邊扯出一抹夸張的微笑。 他卻被這奇怪的微笑牢牢吸引了視線。 這就是真正的強(qiáng)者啊…… 不僅能保護(hù)自己,還能拯救他人…… 他也想,成為一個像他那樣優(yōu)秀的男子漢,在暴力面前無所畏懼的男子漢。他的雙肩仿佛可以扛起世間的一切不公和荒謬,面對再非人道的罪惡,也不過付諸一笑;他擁有一顆無比堅韌的心,即使被攻擊得千瘡百孔,也依然屹立不倒。 直到后來李漁舟才知道,那個充滿力量的男人,正是九曜國中央調(diào)查局內(nèi)部秘密組織——龍蝦組的初任組長,其名為“白獵”。 同時,他也是九曜國建國時期傳承至今的世家大族,白家的正統(tǒng)繼承人。 人稱,“無垢鷹”。 第九十章 求情 從那個邊境小城將他拯救出來的人,是白獵。 李漁舟遇到小他兩歲的白宿,則是在此之后第二個月的事了。 那天,白獵處理完李漁舟父親參與跨國販毒的案件后,就帶著人馬準(zhǔn)備回九曜了。他們的車馬停在農(nóng)田旁邊,離城市住區(qū)尚有一定距離,這與龍蝦組“減少對平民的影響”的指導(dǎo)方針密切相關(guān)。 “……” 李漁舟正是在那時,偷偷尾隨他來到了集合地點(diǎn),一座舊磨坊的風(fēng)車下。 是時候了,如果不是現(xiàn)在,那么就再也不會有機(jī)會——他這樣想著,追上他們的腳步,毫無征兆地跪在白獵面前,畢恭畢敬,俯下首去,懇求他收自己為徒。 “請你帶我一起走吧!無垢鷹!” “哈!哈!哈!你想做密探嗎?”白獵大笑三聲,蹲下來平視著他,“做這一行可是很危險的哦,說不定哪天就會丟掉小命,連替你收尸的人都沒有?!?/br> “不需要?!彼麉s斬釘截鐵地說,“我不需要替我收尸的人。要是死了,就腐爛在那兒吧,我不在乎?!?/br> 他的回答讓白獵有些動容。白獵微微抬起右手,等候在不遠(yuǎn)處的部下趕忙小跑著過來,拿筆記本記下了他的吩咐,隨后以更快的步速小跑著離去了。 在此過程中,李漁舟始終沒有抬頭。直到白獵親自扶他起來,他才用那雙漆黑的眼睛憧憬地望著對方。 “我不會收你為徒?!卑撰C說。 李漁舟眼中的失望一覽無余。很快,白獵又說: “但是我可以帶你去九曜國。我兒子需要一名陪讀書童,你大他兩歲,年齡上正合適。若你肯學(xué),跟在他身邊,便能得到不可估量的資源和人脈,到時候,自然有比我更好的老師教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英雄?!?/br> 李漁舟驚訝地睜大了眼。 他注視他,正如注視一個期待救贖的罪人。 于是,他依然決然地離開了家鄉(xiāng)的邊陲小城,來到九曜,成為了白家長子——白宿的陪讀書童。 那些年里,他確實(shí)學(xué)到了白獵允諾會教給他的東西。足夠的知識,處理事務(wù)的能力,跳出小圈子的思維方法,還有,貴族般的生活方式。 白宿很喜歡他,吃穿用度,都按照仆人里最高級的檔次賜給他,李漁舟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