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哪件事，咱們說了那么多事，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件？”

“蘇莫，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何必如此?！?/br>
“李折雪，跟我你就別那么較真兒行嗎？你累不累?。磕阏娴姆诺孟聠?？你放下后會毫無遺憾嗎？你能快樂嗎？”

“我想過了，不管怎么做，都不是兩全之計(jì)，都必定有舍有得，我既答應(yīng)了你，你又如此待我，我怎能當(dāng)一個薄情無義的小人？”

“李折雪，你聽清楚了，我蘇莫從來沒想過要求你為我做什么，咱們情義相投，那是緣分，你如果要扭曲心再執(zhí)意在一起，那是強(qiáng)求，通常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我不想你徒留遺憾，這樣我也不會開心?！碧K莫見李折眉皺得更深，伸手卻撫了撫他的眉，繼續(xù)說，“何況你的承諾是在咱們絕望的時候許下的，那不是你的正常狀態(tài)，所以我從來沒期許你能做到這一點(diǎn)。你別罵我，我這人很現(xiàn)實(shí)，也夠了解你。而你對你的父親，你的家庭，對這個江湖的承諾卻是用每天的行動許諾的，你已經(jīng)許諾了二十多年，你如果能說放就放，那你才薄情寡義呢。行了，別皺眉了，我又沒逼你，你愁愁苦苦的，別人還以為我欺負(fù)你呢?！?/br>
李折雪抓住了蘇莫的手，說道：“那你怎么辦？難道叫我丟下你嗎？”

蘇莫頑皮地眨了眨眼，說道：“放心，你永遠(yuǎn)不會失去我，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江湖，我走不開，也逃不掉?！?/br>
李折雪感動之余，卻又心痛不已。

“不，蘇莫，我要的不只這些！我要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像朋友，像親人，像夫妻那樣！一輩子不分開?！?/br>
“好！那你現(xiàn)在就去退婚?！碧K莫正色說道。

“退就退！”李折雪放下蘇莫的手，拿出筆墨紙硯，研好黑，提起毛筆，筆越捏越緊，卻一個字也寫不下去，直到筆尖顫抖，毛筆脫手，暈染了大片的墨跡。

蘇莫笑了笑：“有時候，我覺得你真像一個孩子?！?/br>
李折雪無言。

“無管你承不承認(rèn)，你屬于這個江湖，你注定要在這個江湖有所作為，而我，也會陪伴你，像朋友，像親人那樣?！?/br>
李折雪搖了搖頭，神色甚為痛苦。

“蘇莫，你知道我下不了這個決心的，對不對？”

蘇莫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什么時候明白的？”

蘇莫想了想笑道：“在我醒來看見你眉毛擰成一團(tuán)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所以你就想通了要放我走？”

“對?！?/br>
“你知道如果你要求，我會放下一切來陪你的。”

“也許今天能，明天能，但是如果硬要要求的話，我希望是一輩子，而你做不到的。”

李折雪苦笑：“蘇莫，是我對不起你?！?/br>
蘇莫無所謂聳了聳肩，說道：“不會啊。能認(rèn)識你，知道你把我放在心上，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接著兩人沉默了很久。

是蘇莫先開的口：“沒記錯的話，你的婚期應(yīng)該就是下個月，正氣莊里一定有很多事要cao心，你先走吧?！?/br>
“不，你為了吃了這么大苦，我這時候走了，還是人嗎？”

“乖，聽話，我在這兒有吃有喝，不用擔(dān)心?！?/br>
“我不走！等你好了，我們一起走！”李折雪在這個問題上十分執(zhí)拗。

“你丫有完沒完，幾歲了?。縿癫粍恿R不起有勁嗎？別張口閉口一個老子為你受的傷，老子為的是自己的心，你管好你的心就行了，別婆婆mama的！什么等我好了一起走，那等我好了咱們?nèi)齻€人成親行不？不行就給老子滾蛋，明天就滾！”蘇莫突然發(fā)了彪，讓李折雪措手不及。

“蘇莫，你在怪我?！?/br>
蘇莫給李折雪這一句軟語說得沒了脾氣。蘇莫想了想，收起之前的嬉笑與怨怒，正色道：“我不想看到你們成親，你自個兒偷偷成親別讓我知道日子了行嗎？”

李折雪看了他一眼，想了好久，最后也只能是一句。

“那你自己保重?！?/br>
第二日，李折雪便離去了。離去時，蘇莫仍在沉睡，李折雪在他眉心印了一個溫柔的吻。

李折雪走后，蘇莫覺得眼眶中有些濕潤，他睜開眼，眨了眨，又閉上，又睜開，可這屋子終是空了，李折雪走了，蘇莫知道，他這次不會回來了。蘇莫喚人取來筆紙放在床頭，艱難地?fù)]筆書寫著，寫了一張撕一張，然后又寫下一張，寫來寫去就四個字：不要成親。

看著也不知道是第幾張紙上這四個歪歪曲曲，長得天怒人怨的字。蘇莫眼睛亮晶晶溫嗒嗒的，自言自語道：“我要是把這張紙飛鴿傳書給你，你會答應(yīng)我的對吧？那姑娘你就只是把她當(dāng)meimei，干嘛禍害人家呢，對吧？”說著說著，他就要叫人取鴿子，但當(dāng)目光觸及桌上那一片烏黑的墨跡時，想到昨日李折雪擅抖的手，蘇莫動搖了，“算了，以后你要說我強(qiáng)人所難了，既然不是你甘心情愿的，我也不逼你去做?！闭f完，他笑了笑，決定讓手中的紙成為最后一張犧牲品，幾下就果斷將其撕掉。

“唉，你要是不成親就好了。不過，你既然決定要成親，那老子也不能那么賤兮兮地跟著你做小三，咱們就只做朋友吧，其它的感情什么的，就讓它消失好了。”蘇莫說完，眼中終是有了一絲落寞。

當(dāng)夢的瑰麗融化在清晨的第一緒曙光之前，現(xiàn)實(shí)的人生之路已將兩人分道揚(yáng)鑣。那一夜的繁星，竟真的只能閃爍在回憶里。

☆、有情還似無情

“爺爺，想不到赫赫有名的蘇莫與李折雪，竟有那么一段過往，實(shí)在太過驚世駭俗?！碧K蘇搖了搖頭。

“孩子，難道你小小年紀(jì)，也被世俗的眼光左右？要爺爺說，這兩個人，一個懂愛恨，一個有作為，都是大大的豪杰?！?/br>
眾人聽到此言，皆自沉默，唯有那少年鼓了鼓掌。

“蘇莫心思玲瓏剔透，又處處為人著想，他自然是個大大的好人，但李折雪終究還是棄蘇莫于不顧，爺爺你怎么連他也一起夸了呢？”

“丫頭，天機(jī)老人說的一句話你聽過沒有？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蒸籠與枷鎖。這話很有道理啊。對蘇莫來說，對李折雪的情義是他的蒸籠，蒸出了他的勇氣與信心。而對李折雪來說，江湖是他的枷鎖，鎖住了他的未來與自由。丫頭，他們都是無可奈何啊?！?/br>
蘇蘇眼睛一轉(zhuǎn)，便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她的聲音輕脆而活悅，感染了在座多數(shù)人的心。

“爺爺，你是說江折雪并不是有心辜負(fù)蘇莫，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老人欣慰一笑。

“正是如此。人在江湖飄，哪能事事順心？我們希望得到別人的理解，首先就要對別人寬容。只要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