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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走一步是一步,您說是吧?”“也是,還是你想的開?!睜敔敵聊艘粫海抗馄诚蛞慌允焖墓返?,欲言又止。“爺,您想和我說啥?”“小樂,你識字不?”“嗯…算吧。”老人笑了笑,“等我走了…”“爺,您說啥瞎話呢!”“別動氣?!崩项^拍了拍他的手背,“誰還沒個生老病死?我這身子骨什么樣自己心里有數(shù),這么多年來全是為了娃兒強(qiáng)撐著,可畢竟都這把年紀(jì)了,不可能陪他一輩子啊!現(xiàn)在遇到了你,我也就安心了。小樂啊,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心把這孩子當(dāng)?shù)艿芴郏俏易吡恕?/br>“您不會走。”老人搖了搖頭,苦笑道:“要是我走了,狗蛋就托付給你了,你再給他取個名字,跟你姓冉就好…不用他出人頭地,日子寬裕了,就讓他念念書,只求他做個堂堂正正的磊落人…算我求你了…”老人說完便要跪下,冉小樂連忙拉起他自己跪了下去,眼淚都急了出來,“爺,您說這些干啥???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的,咱不是都說好了嗎!”“我…咳咳咳…別…咳咳…別告訴…咳咳咳…”爺爺?shù)脑挍]有再說下去,冉小樂卻一瞬間全都明白了。血。爺爺?shù)氖中睦锒际茄?/br>油盡燈枯,怕是撐不過殘年了。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づ ̄3 ̄)づ第6章活著并不是為了失去爺爺咳得跌坐在地,冉小樂連忙跑過去讓他靠著自己,將盛水的破碗遞到他嘴邊,“爺,啥都別說了,您先喝點(diǎn)水,我背您去找郎中?!?/br>“咳咳…”爺爺推開那碗水搖了搖頭,“小樂啊…別…別費(fèi)那功夫了…這大晚上的,城門…咳咳…早就關(guān)了…”“那就沒個急診?”冉小樂急得哭了出來,“爺,我去周圍的村子里找找,您等我??!”“站??!咳咳…咳咳…”爺爺拽住冉小樂的手臂,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喘了半天才發(fā)出聲音,“沒錢…算了…小樂…算了吧…別折騰了,讓我歇會兒…”“爺爺!”爺爺嘆了口氣,直接躺了回去,氣若游絲:“小樂,照顧狗蛋長大,求你了…”冉小樂緊抿著嘴唇,淚如泉涌。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老天爺,你拿我冉小樂當(dāng)什么了?逗悶子的玩偶么?不可能!憑什么?想都別想!冉小樂二話不說便跑了出去,就算把頭磕破,他也要把大夫請來!我就不信,這世上還就沒有個醫(yī)者仁心了?冉小樂忘了,他這是在書里,是在別人編撰的劇場里,作者就是上帝,如果他把全天下的人都勾畫成惡,那么這個世界就可以不存在好人。大鳥寫書的歷史背景被冉小樂拋諸腦后——一個在昏君統(tǒng)治下的笑貧不笑娼的時代,權(quán)貴當(dāng)?shù)?,一手遮天,沒有人會去同情他們這群陰溝里的蛆蟲,尤其是在這皇城之下。不然,男主角段燃要怎樣被苦了心智磨了筋骨成長為江湖霸主呢?冉小樂兜轉(zhuǎn)了一大圈,直跑到天都快亮了,連嗓子都求啞了,也沒能拍開一扇醫(yī)館的大門,他憑著最后一絲執(zhí)念跑回破廟,想要背上爺爺,等城門一打開便進(jìn)城求醫(yī)。可一踏入破廟的門檻,冉小樂便呆住了。狗蛋跪在爺爺?shù)纳砼?,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他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冉小樂,半晌,才平靜地說道:“哥,爺爺睡得太香了…我叫不起…你來把他叫醒吧…”冉小樂的嘴唇動了動:“我也叫不醒?!?/br>麻木無謂的自我安慰,倒不如痛徹心扉的清醒,反正現(xiàn)實(shí)的當(dāng)頭棒喝,你越躲,就越疼。冉小樂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fā)出聲音,他嗓子酸得厲害,強(qiáng)撐著疲軟的雙腿,亦步亦趨地走到狗蛋身邊,輕輕擁住了他。“蛋蛋…”“哥,爺爺死了,對吧?”“嗯?!?/br>“好,我知道了?!?/br>不哭不鬧,平靜得不像一個少年。只有身體在顫抖,冉小樂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哭,還是孩子在忍。“蛋蛋,哭出來吧,別憋著。”狗蛋搖了搖頭,“我哭過了。爺爺說過,男子漢,哭一次就夠了,路還要接著走?!?/br>什么屁話?讓我踏上這么艱難的路,還不許我哭了?當(dāng)然,冉小樂什么都沒有說,他也說不出來。他就這么從背后抱著狗蛋,一大一小,從日出跪倒了日落,看著爺爺慈祥寧靜的睡顏,仿佛在等待著他醒來。可冉小樂和狗蛋都知道,在他們這樣的人身上,除了上天的惡作劇,什么美好的奇跡都不會發(fā)生。直到月光為安睡的人鋪上一層圣潔的冥旌,冉小樂才感覺到懷中的小孩動了動,“埋了吧?!?/br>沒有任何溫度的三個字,讓好容易抑制住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十歲,十歲的孩子,冷靜到讓人心疼。那個抱著自己的腰撒嬌的弟弟,那個捉住魚開心得意地大笑的娃娃,那個一被夸就臉紅的小鬼,你應(yīng)該是那個樣子的??!他不懂事,他不成熟,他只是在裝,逼自己裝。艱難的生活告訴他,這是由大人主宰的世界,他可以被賣更可以被殺,他可以被辱罵更可以被踐踏,他要長大,也必須長大。冉小樂幾乎可以想象,當(dāng)狗蛋看到停止了呼吸的爺爺,當(dāng)他尋便每個角落都覓不到哥哥的身影,他一定是認(rèn)為,自己又被拋棄了。所以在失去至親的那一瞬間,他恐慌了,害怕了,絕望了,他本能地找到一副面具戴到臉上,用以維持他那謹(jǐn)小慎微的自保。冉小樂沒有動,只是更緊地?fù)碜∵@個孩子,在他耳畔柔聲說道:“蛋蛋,別這樣,你不要哥了么?”狗蛋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那你呢?爺爺走了,還要我么?”眼淚滑落到小孩的脖頸上,冉小樂的聲音幾近哀求:“你相信我,我就是去找大夫了…真的,你相信哥好不好…我這不是回來了么…蛋蛋,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啊…”狗蛋低下小腦袋,冉小樂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似乎能感覺到,自己抱著他的手臂,被什么淋濕了。這小孩,倔得連哭都不愿意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哥…”很輕很輕,輕到以為是幻覺。“別扔了我。”冉小樂心軟成泥,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不扔,我舍不得,我眼睛瞎,你將來別嫌我就好?!?/br>“不嫌!”小孩突然轉(zhuǎn)過身撲到了冉小樂的懷中,用一雙小胳膊死死圈住了他。委屈的眼淚終于如決堤般傾瀉而出,那才是一個十歲少年應(yīng)有的脆弱。“哥…我…好難受…”冉小樂輕輕順撫著狗蛋的后背,難過就是難過,悲傷就是悲傷,失去了,也就是失去了。除了陪著他一起哭,冉小樂給不了這個孩子任何安慰。與命運(yùn)抗?fàn)幍亩际巧底樱隳睦锎虻眠^命運(yùn)?那些自以為贏了還沾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