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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今日便要食言了,前輩雖是身體大好了,可還是要多多留意才是……” 云醒強(qiáng)忍著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自己的病是因她而起,因她而愈,等她走了,誰知道又會如何呢? 他只知道她終有一日會走,可卻未想到如此之快…… ****** 四月十七,葉小禾跟著拂籬離開了,云醒親自送行,離開那日滿山的海棠都已打了花苞,淡淡的粉色鋪滿了山坡。 葉小禾走了幾步回頭觀望,不知是錯(cuò)覺還是怎的,竟覺著那樣的云醒甚是蕭瑟,心中依依不舍,最終卻還是決絕扭過頭去,與身邊之人攜手越走越遠(yuǎn)。 云醒望著遠(yuǎn)方一玄一紅兩個(gè)身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直望到了山回路轉(zhuǎn),茫茫的白鹿山只剩下一山將要怒放的海棠,只是他的小禾,不能陪著自己一起賞了…… 云醒第一次覺著,偌大的白鹿山,竟是如此空空蕩蕩,讓人寂寞難抑。 ☆、蘇醒 葉小禾醒來的時(shí)候正看到拂籬那張精雕細(xì)琢的臉,正用手肘支著小寐,昏黃的油燈明明滅滅,自己又回到了從前的住所,四壁上的紅色裝扮皆被撤了下去,一切仿若一場大夢。 直到房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睡在床前的拂籬亦被驚醒,先是回頭看了看端著藥碗的云師爺,轉(zhuǎn)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了睜開眼睛的葉小禾,連忙朝前一湊,欣喜不已。 剛進(jìn)門的云師爺亦是雙瞳一亮,又悄然黯淡下來,勾出的淡笑揉在憂愁之中,望著相擁而泣的兩人緩緩出聲,“小禾醒了?” 拂籬的后背猛地一僵,葉小禾也是抬起頭來,望見云師爺?shù)囊凰残募鈨阂活?,“前……前輩??/br> 云師爺?shù)乃幫肱镜芈涞?,拂籬亦是松開了懷中女孩,雙眼驚恐地瞪著葉小禾,“小禾,你……你記起來了?” 葉小禾這才醒悟,看兩人反應(yīng),心中已有些猜測,原來自己這些日子作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夢恐怕都是自己丟失了的回憶,這些夢如此真實(shí)……她早該想到的……看了眼云師爺又看了看拂籬,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你們是知道的?”眼見兩人不置可否,微微怔忪了一會兒,嘴角嘲諷一笑,“呵,可從前的她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拂籬猛地一顫,將葉小禾緊緊摟住,“小禾你聽我說……”誰知葉小禾將他輕輕一推,“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前輩好好談?wù)劇?/br> 拂籬極為不愿,可又無可奈何,只得退了出去,留下云師爺一人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葉小禾。 在葉小禾的記憶中,她與拂籬離開了白鹿山,之后的事情戛然而止,她只記得自己拉著拂籬進(jìn)門的那刻云醒手里掉下的水舀,那幾日他臉上偶爾透露的傷感,以及自己離開的時(shí)候那個(gè)清瘦孤零的背影……再聯(lián)想在冥府的時(shí)候云師爺面對自己的一言一行,突然就了悟了許多,云醒上仙……該是喜歡她的吧?又想起云師爺?shù)那捌蓿褪墙凶黛`雨……難道自己和云醒上仙成親了?可他們都說靈雨仙子,自己又怎么可能那么快成仙,按著自己對云醒的態(tài)度心境,又怎會嫁給他?這名字多半是個(gè)巧合……當(dāng)下也不愿思考那么多,只覺得整個(gè)房間之中異常的安靜,只聽見云師爺輕輕的腳步聲。 云師爺在床前坐定,一時(shí)也不知說些什么,過了許久才開了口,“小禾……你記起我了?” 葉小禾眼里氤氳著淚水,“前輩,你又是何苦為了我到這來呢?” 云師爺將之輕輕攏在懷里,“你不值得誰又值得,本以為可以讓你這次活的幸福恬淡,奈何造化弄人,日后怕是不行了……” 葉小禾差一點(diǎn)就想留在他的身邊,可一瞬想起拂籬,心口又是糾纏不清,只得低低道歉,“前輩……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說罷緊緊摟住云師爺,愁腸百結(jié),不由哽咽。 云師爺拍了拍葉小禾發(fā)頂,“這世界上誰念著誰都是情非得已,哪有什么是是非非,無論小禾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因?yàn)槟愕男腋6腋?!?/br> 葉小禾更是哽噎不能自已,將云師爺后背都打濕了一片,拂籬在門外等的焦急,只聽到里面一人痛哭一人安慰,如今怕是夫妻團(tuán)聚,自己成了個(gè)局外之人。 屋里的云師爺和屋外的拂籬都當(dāng)她是記起了全部,卻不知自打葉小禾吸食了服常木靈,記憶也要慢慢找回,現(xiàn)今只是尋回了一半而已。 *** 察查司葉副判撂挑子不干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冥府一時(shí)之間人人都在談?wù)摯耸?,前幾日還要和云師爺結(jié)親來著,誰知好好的一場親事被妖界楨王給攪了,這事完了葉副判就說要辭職,臨走之前還將自己積攢的那些寶貝分給了小鐵兒石小鎏這些人,走的匆匆忙忙,好些人都去送了行。 那日葉小禾穿了身素色裝束出了門,身上背了個(gè)小布包,問去哪也不說,只是跟眾人一一拱手告別,閻王拉著葉小禾交代了許多,說著說著也沒忍住,流了兩行熱淚,又被偷偷擦了去,葉小禾又跟云師爺和楨王紛紛告了別,這才獨(dú)自離開了。 葉副判離開之后楨王自然也回了,沒過幾日云師爺也辭職了……眾位小鬼差正覺著少了些什么,誰知連閻王的小跟班石小鎏也不見了,一時(shí)之間議論紛紛,小鐵兒替了石小鎏的班待在閻王身邊,好幾次看見閻王他老人家獨(dú)自一人默默發(fā)呆,沒了葉小禾他們,小鐵自己心里也不得勁兒。 *** 葉小禾落腳到了汴京,即便近年大宋動(dòng)亂,朝庭勢微,天子腳下仍然集盡世間繁華,軟紅香土綿延千里,八街九陌行人摩肩接踵,正像南唐后主李煜的那句“車如流水馬如龍。”達(dá)官貴胄,遷客sao人,商賈農(nóng)人,販夫走卒,一城之內(nèi)聚集了從皇室貴族到底層百姓的蕓蕓眾生,天差地別涇渭分明,卻出了個(gè)怪事,貴胄之家的未必心寬體胖笑意盈盈,販夫走卒未必積貧積弱愁眉苦臉,豈不怪異? 葉小禾本以為自己未單獨(dú)出門過,未必有足夠的能力應(yīng)付,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可未想到她是把自己想的太慫了,吃飯找飯館,睡覺找客棧,先把那些自己帶出來的珠寶當(dāng)了安頓下來,再慢慢找份差事,養(yǎng)活自己倒也不難。 這幾日在汴京葉小禾不是睡覺就是四處逛逛,總之不能空閑下來,只要一閑著就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些人,她記得閻王爺爺對誰都是板著臉,說是一界之主要故意裝的嚴(yán)肅一些,這些話他只對自己一人說了,因?yàn)樗莻€(gè)女孩,閻王爺爺私下里對自己慈祥地多,對別人像是個(gè)嚴(yán)格的上司,對自己卻就像個(gè)普通的爺爺,乍一離家,以前的那些怨懟和懼意統(tǒng)統(tǒng)消散,只留下那些美好的溫暖的縈繞在心底。 除了閻王爺爺……還有云醒和拂籬……這一段心事就像是一團(tuán)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如今她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