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恒沒有看出不妥，只是不太爽地放林河走了，嚷嚷著一會要補償，一邊利落地把飯菜端上桌，看回來后的林河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笑了，“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

林河頗有些心不在焉，他搖了搖頭，“先吃飯?！?/br>
林家的以往的規(guī)矩就是吃飯就是吃飯，什么事吃完飯再說，他和李定容相處時也是如此。

誰料黎恒眉頭一皺，“怎么了？”

“先吃飯吧。回頭再說?！?/br>
“現(xiàn)在就說，說清楚了吃飯?！崩韬惆芽曜涌巯拢币暳趾?。

林河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干脆把飯碗一推，“你之前說有事和我說，是什么？”

黎恒狐疑地看著他，慢慢說道：“我今天問寧潤想不想離開李定容，他不愿意。你不用擔(dān)心他了?！?/br>
林河緊緊盯著他，“你為什么會問他這個問題？你又是怎么碰到他的？”

91-寶貝

黎恒愣了一下挑眉笑了，避重就輕道：“唔......你怎么了？這個反應(yīng)很出乎我意料啊......”他看著直視他等待著回答的林河，輕輕擰開林河死死纏繞、擰成麻花的雙手，柔聲道：“我是在金樽碰到他的，看李定容不在他身邊，就問他了?！?/br>
林河點了點頭，閉了閉眼，很好，真是好極了，隱瞞重要信息，說的卻全是事實，但這是真相嗎？缺少前因后果，真真假假再也分不清，黎恒真是用心良苦，連刑訊的那一套都用在自己身上了，真是難為黎恒這樣小心翼翼地為他好了。

他扯了扯嘴角，看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只覺得心中冷意無限放大，剛剛喝下去的水化作千萬冰棱，在逐漸冷卻的身體里凍結(jié)，他強打起精神，深深看著黎恒，“黎恒，你把事情說清楚......”

黎恒的笑慢慢收了起來，“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我就想知道，今天你怎么會突發(fā)奇想問寧潤這個問題？！你又怎么會這么巧碰到寧潤？！”他忍不住吼叫了起來。

黎恒看著劇烈喘息的林河，看著林河眼中的不可置信、期待、悲傷和痛心，他慢慢坐了下來，點了點頭，“你想知道前因后果？或者說，你已經(jīng)知道了。”

他勾起嘴角，笑容卻有些發(fā)冷，“是李定容告訴你的吧？你想知道，我告訴你，李定容提出合作，讓我放開榕城的口子，條件之一就是讓你代為詢問寧潤的真實意愿，我猜李定容想帶他走，但又怕他不安分，所以想探探情況。但我沒同意把你牽扯進來，所以我做了惡人問寧潤......”

林河死死盯著他，搶過話頭，“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會死？！如果他說想走，李定容會放他走嗎？！你怎么能這么做......”

“之前監(jiān)控死角的地方我問過他，他回答過一次了。”黎恒心平氣和地解釋道，“我不告訴你的原因就是一旦你碰上寧潤的事，你就變得很不冷靜?！?/br>
“我怎么冷靜？你們幾乎罔顧一個人的生死！最可怕的是，你做完這一切絲毫不愧疚不難過，你挑挑揀揀了事實，居然還把這當(dāng)作真相告訴我？！”林河喘著氣，像是第一天認(rèn)識黎恒一樣看著他。

“我有把握才會這么做！你為什么不相信我！”黎恒吼了這一句后強迫自己冷靜，他按了按額頭，沉聲道：“你現(xiàn)在和我爭吵就是中了李定容的計謀！他要挑撥我們！你看不出嗎？”

“我倒是很感謝他讓我看清楚真相......”

“看清楚個屁！”黎恒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林河，你和我說真相？你看見的就是真相了嗎？你看見我之前怎么和寧潤說的嗎？你以為我會讓寧潤白白送死嗎？！我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因為李定容的一番話質(zhì)問我嗎？這么久了，你還是相信他？不相信我？！”

他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審判，緊張中帶著點期待，他緊緊盯著林河，眼里復(fù)雜的情緒激烈地交融碰撞，他屏息等待著，不愿意錯過林河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林河慢慢坐下來，苦笑著，脫力道：“我想相信你，我真的想相信你，可是我不知道......”

黎恒沉默片刻，把林河抱進懷里，輕輕親吻他冰冷的嘴唇，捧起他的臉，“你知道的，我們彼此信任?！?/br>
林河閉了閉眼，享受黎恒溫暖的懷抱，“你還打算和他合作嗎？”

“他先違反了約定，我要先和他談?wù)?。?/br>
“所以你還是會合作，只不過多占一些好處。”林河一針見血指出，苦笑了下，聲音輕輕慢慢，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其實你做的沒錯......”

黎恒的嘴唇輕輕蠕動，抱緊了林河，剛想解釋什么，卻被林河截住了話頭，“這次調(diào)研出差，我打算跟著去?！?/br>
黎恒手臂收緊，皺著眉看林河。

林河嘆了口氣，“你放心，我只是想找點事做。不用擔(dān)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榕城的確是塊大蛋糕，我也很看好這塊市場，所以我調(diào)研的時候會特別關(guān)注一下的。”

黎恒沉默片刻，濕潤的吻像是映進林河的心，“林河，謝謝?！?/br>
出乎意料的是，林河沒有再刨根問底，他只是悠長地嘆了口氣，把臉埋進黎恒寬厚的肩膀，慢慢問道：“以后我們不要隱瞞彼此了，好嗎？”

“好?！?/br>
哪怕這樣的承諾蒼白又無力，我們也都知道這個答案作不得真，那些灰暗的、骯臟的東西，我們總是習(xí)慣獨自消化。但我會慢慢地學(xué)，會盡力做到，因為我知道你也會。

兩個人彼此相伴的道路上，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考驗，總會有退讓、妥協(xié)，但我還是很稀罕你，哪怕你還沒有那么那么喜歡我，哪怕你還有一段難以忘懷的過往，但未來那么長，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在以后的漫漫長路上，我都希望和你攜手共進。

大床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震顫，破碎的呻吟掉了一地，溫柔細(xì)語漸漸低沉，恢復(fù)了一室平靜。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窗外幽暗的路燈，室內(nèi)只余兩盞床頭燈。

黎恒溫柔地給渾身酸軟昏昏欲睡的林河蓋上被子，床頭燈悄無聲息地熄滅了，林河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fā)出刺眼的光，微信消息驟然跳出——

回來吧。

黎恒玩味地笑了笑，悄悄摁了屏保，林河睡眠淺，見不得光，也聽不得聲，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

他倒是有點可憐李定容了，這么久了還不明白真心換真心的道理，如此勞心勞力，一把算計了3個人，最后卻還是落得機關(guān)算盡一場空，還白白送了個給了他多占榕城項目分成的名頭。

他輕輕掀開被子上床，空調(diào)打得低，身旁那個怕冷的人無意識地挪到黎恒懷里，他滿足地?fù)Ьo懷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