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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宮外的戲本,宮里這些供貴人們看的,就單調(diào)許多了。礙著宮里的忌諱多,大家又都裝矜持,一出戲下來,說的不過是秀才和官家小姐的故事。 真要說起來,內(nèi)廷這些妃嬪的戲比這戲劇要好看多了。鄭太后被迫在慈寧宮靜養(yǎng),淑貴妃出盡風(fēng)頭,賢妃淺笑的坐在淑貴妃下首,可言語間卻對淑貴妃很是奉承。 還有那不得成元帝歡心,久居永和宮的容妃王氏,今個兒也難得的露面了。 按說她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可瞧著卻面色蠟黃,神色蕭索,遠遠瞧著,竟是連淑貴妃身邊侍奉的宮女都不如。 今個兒這樣的日子,淑貴妃自然樂得讓大家知道她的寬容和良善,見容妃如此神色,只聽滿是關(guān)心道:“jiejie既然病了,也該好生將養(yǎng)著。本宮記得一年里有大半年jiejie都在用湯藥,可這藥本就三分毒,不如本宮讓太醫(yī)院的常太醫(yī)給jiejie擬幾方藥膳吧。” 聽了淑貴妃的話,容妃的睫毛顫了顫,看著有幾分拘謹,緩緩道:“勞娘娘記掛,臣妾謝娘娘恩典?!?/br> 宮里誰不知道,容妃這病是多年郁結(jié)于心,整個一藥罐子??伤坏檬ド蠚g心,如何請得動太醫(yī)院那邊的常太醫(yī)。 近來她身子是愈發(fā)不好了,又在萬壽節(jié)當口,她哪里敢因為這個又討了成元帝的嫌。 想到自己在這內(nèi)廷的尷尬,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大家怕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容妃的窘迫,淑貴妃笑笑:“賢妃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歇著吧?!币贿呎f著,一邊笑著把手中的戲單子遞給了身側(cè)的賢妃。 容妃臉色嘩的一下更白了,她如何不知因為大皇子庶長子的身份,淑貴妃耿耿于懷。 這些年,淑貴妃倒是從未為難過她,可她畢竟是宮里圣眷優(yōu)渥的貴妃娘娘,底下那些辦事兒的,哪里能不揣摩著她的心思行事。 今個兒萬壽節(jié),她也知道自己來了不定討得了喜,來不來,她都是錯的??蛇@會兒,中途退場,豈不留了話柄??伤懿灰绬??貴妃娘娘只會說她是體恤她身子微恙,她若是強撐著,那便是不知好歹。 她緩緩福了一福,輕輕道:“多謝娘娘體諒,臣妾就先告退了。” 一旁賢妃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淑貴妃遞過來的戲本子,嘴唇微微一動,可最終也沒吭聲。貴妃娘娘暗中為難王氏,還不就是因為大皇子是庶長子的緣故。 她不由得想到了四皇子,內(nèi)廷從無小事,淑貴妃向來就不喜老四跟著大皇子屁股后面,為著這事兒,賢妃也好幾次的提點過兒子,可沒辦法啊,也不知道那大皇子下了什么*湯,兒子死皮賴臉的還是瞅著機會就往大皇子跟前靠。 人多說她們這些人年輕的時候靠姿、色,可長久下來,最終靠的還是子嗣。賢妃從未有過和淑貴妃相爭的心思,她了解自個兒兒子,有點兒愚鈍憨厚,這樣的人,不適合皇位。她的心,也沒那么大。 就在她猶豫著該點哪出戲才能討了淑貴妃的歡心之時,只見戶部侍郎趙家夫人身邊的小丫鬟不知怎么,臉色蒼白的在趙家夫人耳側(cè)低于幾句。 眾人也瞅著一愣一愣的,貴妃娘娘再此,這小丫鬟怎的如此不知規(guī)矩。 可還沒晃過神來,卻見著趙家夫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猛磕了幾個響頭,哭泣道:“貴妃娘娘,求您救救我家老爺。” 淑貴妃面色有些慍怒的看了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張德子一眼。 身為內(nèi)廷太監(jiān),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耳觀八方,如何能不知圣上在前邊的壽宴動了怒。 “娘娘,是趙大人給圣上的壽禮,那嵌玉□□人祝壽盆景上的仙桃,不知為什么,竟然掉了下來?!?/br> 眾人聽著這話,也一陣唏噓。萬壽節(jié)生了這樣的事兒,當真是不好的兆頭。 那趙家夫人見狀,磕頭磕的更厲害了,地上已經(jīng)是一地的鮮血,“娘娘,我家老爺是無心的。為了給圣上備壽禮,我家老爺費盡心思,專門差人從南方尋來了這寶貝。一路上更是精心護送,我家老爺斷斷不敢有不臣之心??!” 淑貴妃輕輕抿了一口茶,搖了搖頭。 下一秒,早有幾個太監(jiān)捂了這趙家夫人的嘴,拖了下去。 半晌之后,戲臺子上又是咿咿呀呀,就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第42章 端倪 趙家突然獲罪,原本因為流言蜚語已經(jīng)滿目肅穆的紫禁城愈發(fā)的陰冷了。 許姝不知前邊和泰殿如何維持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可翊坤宮這邊,她卻可以感覺得到,在這歌舞升平的背后,每個人都膽戰(zhàn)心驚的,生怕這個萬壽節(jié),再生了什么事端。 終于,大家熬到了能出宮的時辰,有膽小一些的,這才出了翊坤宮,就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長長的宮道上,大家各懷心思,走路都輕了許多。誰能想得到,那趙家夫人今個兒早上還隨她們一同在翊坤宮吃茶,這才不過一日的功夫,就遭了這劫難了呢? 眼前這長長的宮道,還有十米紅色宮墻,這會兒看著格外的讓人心生膽顫。 許姝忍不住攥緊了帕子,隨著引路的太監(jiān),緩步走出了內(nèi)廷。 再穿過一道宮門就是宣武門了,顧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過想著近日的流言蜚語,加上今個兒趙家這檔子事兒,太子算是暫時安全了。如此多事之秋,圣上就是再不喜太子,也不會動太子這個儲君的。 許姝也這么想著,不過她覺得這一切都不應(yīng)該是偶然。今年萬壽節(jié),成元帝召回了在外的幾位藩王,尤其是鎮(zhèn)北王傅祈鈺,聽說成元帝都有收回他兵權(quán)的心思。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端,恐怕,這些背后少不了鎮(zhèn)北王的手腳。 好多人都說鎮(zhèn)北王不過一介武夫,出身寒微,可他若心無城府,若沒有過人之處,上一世如何會顛覆李家王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行人終于是走出了宮門。外面等候的各府的奴仆,見自家主子出來了,忙恭敬的上前侍奉。 隨著許姝的目光掃去,卻見不遠處,一個小太監(jiān)弓著身子,像是在恭送什么人出宮門。那人腳下一雙黑色錦鞋,穿著墨色銀紋錦衣,身上披著黑色披風(fēng),大拇指上有一枚白玉扳指。 像是感受到有人看他一樣,那人突地回頭,一雙犀利的眸子直朝許姝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