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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回去涂些膏藥便好。”蘇琬輕描淡寫道了一聲,便轉(zhuǎn)身登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府吧?!?/br> “是?!?/br> 見自家姑娘氣勢洶洶的模樣,墨衣心中有疑,但也不敢再多問。 車轱轆開始轉(zhuǎn)動,馬車朝著蘇府駛?cè)ァ?/br> 蘇琬坐在平穩(wěn)的馬車中,盯著眼前的簾幕,卻只覺得憤意難平。 她心中極氣,卻又無從發(fā)泄。 卻在忽然之間,馬車劇烈地顛簸了幾下,隨即被什么卡住一般,車子驀地停了下來。 蘇琬隨著晃動的馬車碰碰撞撞,最后扶住馬車壁才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 “墨衣,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蘇琬下意識地往外面喚了一聲,卻無人應(yīng)答,“……墨衣?” 她疑惑不已,伸手掀開簾幕,抬眼向外望去,卻發(fā)現(xiàn)外頭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鋪滿青石板的平整的街道消失不見,兩旁也沒有密密麻麻的房屋店鋪。 眼前所見,是野草叢生的郊外。 ☆、第033章 回溯 正是夕陽西下,熏黃色的光攜著紅色的倦意撲面而來。 這荒山野嶺中,冷風在不知疲倦地呼嘯。 入目可見的到處都是亂草野蔓,荒涼一片。馬車??吭谝粭l似乎已經(jīng)廢棄掉的窄小的官道上,不見有人。 無論是墨衣還是駕駛馬車的車夫,此時均不見了蹤影,馬匹在??康牡胤?,彎著脖子,正悠閑地吃著路邊的青草。 ……明明方才還穿梭在上京城中的青石板道路上,為何突然會出現(xiàn)在這片不知名的荒野郊外?!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夾著著冷冽的氣息吹打到蘇琬的臉上,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蘇琬驚異地望著這篇蒼蒼茫茫的荒郊野嶺,踏出馬車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又重新返回到馬車中。 須臾之后,她重新掀開了馬車的簾幕,可依然是方才所見的景象。 蘇琬蹙眉,立刻從馬車上下來,繞著馬車走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的地方。馬車沒有任何刮損,束縛著馬匹的韁繩亦完好無損。 她將手按在了馬車壁上,卻無法使自己劇烈跳動的心平復(fù)下來。似是聞到了血腥味,她下意識將目光掃至一角,眼睛豁然睜大。 前方的灌木叢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名身穿異服之人,毛皮縫制而成的袍子搭在他們身上,有種說不清的違和感。 竟是蠻族之人! 蠻族又名北疆,是生于馬背上的民族,卻向來喜好不勞而獲,時常滋擾大盛朝邊疆,在邊疆城池燒搶掠奪,令邊疆百姓對其恨之入骨。大盛朝中人覺得北疆之人野蠻至極,因此一直以“蠻夷”稱呼其。 只是,這蠻族的人,為何會現(xiàn)身此地? 這幾名蠻族人邊走邊四處張望,用手中鋒利的長刀搜刮著草叢。 “在這附近搜搜,不過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小孩,應(yīng)該走不了多遠?!?/br> 下令之人,是一名身體頎長、膚色白皙的夷族男子,他的左耳掛著一枚鑲著碩大貓眼石的金環(huán),披散的卷發(fā)在夕陽底下遮擋住了五官。 但在回頭的片刻,蘇琬還是看清了那名夷族男子的模樣。他竟然有著一雙與帝王翡翠色澤相似的濃綠眼眸,額心一道血色傷痕更讓他顯得妖異俊美。一張俊美非常的面容是冰冷的神色,雙眸如暗藏危險的大海。 他似乎是這些蠻族人的首領(lǐng)。 一陣冷風吹過,一處灌木叢的雜草發(fā)出輕微的抖動,立刻將蠻族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一名絡(luò)腮大漢立刻大步上前,從瘋長的野草叢中拎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過三、四歲稚齡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一身華衣被劃得處處都是口子,稚嫩的臉頰也沾著泥土的血痕,布滿了還未干涸的淚痕,頭發(fā)如蓬松的稻草般凌亂,身上的衣服撕開好幾個口子,沒有穿鞋子的腳磨出了血,那雙涉世不深而澄澈的雙眼里滿是驚恐。 他宛如一只瘦弱的小雞一樣被大漢輕而易舉地拎在手中,揮舞著手腳掙扎起來:“放……放開我!你們這群壞人!放開我!” “主上,這小孩……” 綠眸男子背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用力蹬腳掙扎的小男孩,道:“殺了?!?/br> “是?!绷硪幻淖迦斯Ь吹貞?yīng)了一聲,立刻拔刀上前。 錚—— 鋒利的刀刃映著夕陽的殘輝,泛出冷光。 隔得許遠,蘇琬也能感受到那刀鋒上的無情和冷意。 糟了! 來不及思考,蘇琬迅速折返回到馬車中,慌亂地從馬車底座翻出她出府塞放在里面的長弓與備用的羽箭。 小男孩望著那鋒芒流轉(zhuǎn)的利刃,雙目帶著驚慌地盯著眼前之人。 夷族男子舔了舔唇,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毫不留情地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千鈞一發(fā)! 下一秒就看見一支箭從夷族男子的額前穿堂而過,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夷族男子瞪大著眼睛,鮮血從箭矢沒入的地方留下,隨后身體直直倒了下去。那張死不瞑目的臉印在了蘇琬的眼中,格外駭人。 第一次殺人,竟是這般可怖。 她原以為在靈覺寺所遇到的光怪離奇只是一場幻覺,卻沒想到會再一次遇到了幼年時期的沈桓。她不愿相信這離奇的遭遇,可眼前所見卻是如此真實。 為什么要救下小沈桓,蘇琬也不知道。 但她無法置身事外,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那些夷族人刀下的亡魂。 蘇琬舉著弓箭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卻不敢放下手中的弓箭,再次將羽箭加上弦上——拉弓,放箭! 可是她太過緊張了,這一箭的力道并沒有把握手,羽箭射出的地方偏了一些,只跟綠眸男子擦身而過。箭矢飛馳而去,最后定在了灌木叢后的樹干上。 因為這一舉動,蘇琬徹底暴露在那群夷族人的視線中。 綠眸男子對上了蘇琬的視線,不覺皺起了眉頭,眼神凌厲起來。 小沈桓卻趁機雙腿一蹬,掙脫了那名絡(luò)腮大漢的束縛,從他手中逃脫出來。他跳落到地上,朝著蘇琬的方向跑來。 他拼命地穿過雜亂生長的野草,幾次被盤龍一樣的樹根絆倒,但顧不得痛,仍是向前跑著。 又一次摔倒,小沈桓渾身是土,他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沒有力氣再起來了,小腿的綢布被血染紅。 他的舉動,自然是激怒了那幾名夷族人。被小沈桓擺了一道的絡(luò)腮大漢滿面怒容,很快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