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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著一層窗紗,無言相對。 她一定是恨透了他吧,連看他一眼都不愿了,終是自己栽下的惡果,又能怪的了誰呢。 他有千言無語想要跟她說,可如今半個字都出不了口,或許是覺得她不愿聽,或許是他不知該從何講起。 說聲抱歉,對于當初的情深似海顯得太不值一提了,說他身不由己,明明是他怯懦。 這樣的開口狡辯豈不是自取其辱,或許說一句,情深緣淺,還不是在對方來不及愈合的傷口上再添一刀,聰慧如她,定是明白相見爭如不見,倒是他,總是一錯再錯。 赫連鳴謙頹然從窗欞上飛身下來,停留在紗窗上的剪影一晃而消,他的視線依然久久移不開,他怕他這一移開,連她那一絲氣息也捕捉不到了。 以前他只知自己對錦月是動了情的,卻不知陷進去,便再也解脫不出來,他的余生怕是就要為他,那一念之差承受無窮無盡的煎熬。 室內的燭光微微晃動,桌案上的銅鏡印出那雙通紅的眼眸,跟被淚水打濕的臉頰,錦月慢慢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雙膝,許久之后,錦月低聲喃喃一句。 “茜紗窗下,公子無緣?!?/br> 不是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不是都說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但為何命運獨獨對她這般苛待。 別具聰慧又怎樣,洞悉天意又怎樣,還不是受盡命格的擺布,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自五歲起,她便是知曉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是必須握在手里的,什么是該舍棄的,但此時,她憎恨自己能把一切看得通透,因為眼前的一切越是清晰明朗,她就越是錯不得。 此時她有些羨慕傅風致,那個即使赴湯蹈火,傾盡所有,也要守在所愛之人身邊的女子,但她不能,她背負著天理循環(huán),動之一發(fā),牽動全身。 篡改命格的之事,葉家人不是沒人做過,一千三百多年前,當時的天朝還不是現(xiàn)在的天朝,葉家世世代代占據(jù)國師的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其顯赫,何其尊貴。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四章:悠悠生死別經年 不幸的是,當時葉家先祖與當朝的皇后相遇相知,經歷了一番來自各方面的阻擾,雙雙殉了情,而當朝的帝王經如此奇恥大辱,一氣之下英年早逝。 強行結束自己的生命,確實是最容易的解脫方式,但這場與命格抵抗的下場便是,天朝未來真正的帝王喪失了出世的機會,年僅六歲的淺夏鳳棲女帝繼位。 而不巧的是,這鳳棲女帝本身帶著困死情劫的命格,根本無法撐起整個天朝,鳳棲女帝在位十年之后各方勢力紛紛起了異心,最終導致統(tǒng)治天下上千年的天朝帝國四分五裂。 這一本不該出現(xiàn)的乾坤扭轉,讓所有與葉家有牽扯的人,紛紛不得善終,而葉家人世世代代為這一先祖所鑄下的大錯,耗盡一生才能,無怨無悔的彌補,直到如今依舊難以擺脫,人生坎坷的悲慘命運。 有了如此慘痛的教訓做前車之鑒,面對所有的苦難,她怨著,她恨著,不甘著,卻未敢有絲毫反抗,當年她的生父不也是在她生母枉死后,意志消沉,萬念俱灰,生不如死,也依然不敢輕生。 錦月閉上雙眸,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到嘴角,舌尖品到了極致的苦澀,比曾經被葉闌放了黃連的藥還要苦上千百倍。 方才情急之下關上的窗子再次推開,孤月甚明,廖星數(shù)顆,那窗下的人不見了蹤跡,經這樣的苦不堪言的一夜,他應該死心了,而她也應該心死了。 瀲滟谷的四季與別處不同,所以無從推算外面究竟是何時了,南宮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連小半個時辰都難以支撐著清醒。 她知道他私下經常咳血不止,但他瞞著她,她便裝作不知道,就像他從來不問,自己為什么來,又何時會走。 被滿山的樹木過濾過的陽光溫軟而靜謐,常年綻放的桃花紛飛不息,瀲滟谷特有的清茶馨香無比。 錦月眸光撇過南宮霖沒了血色卻依舊溫柔的臉,醫(yī)書她是看過的,雖然不能診人斷病,卻也看得出,南宮霖沒有多少日子了。 “清心咒月練的差不多了,彈給你聽好不好?” 錦月將茶斟好放在南宮霖能拿到的地方,握了握南宮霖幾乎沒了溫度的手掌,南宮霖有些吃力的笑著點了點頭。 瀲滟谷珍藏了數(shù)十幾具上好的古琴,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也都沒有名字,但音色卻異常的好。 琴棋書畫是每個世家子女從小的必修課,她的琴技雖然跟弦陽沒法同日而語,但也不是很差,但因為弦陽的存在,她從來不肯人前撫琴。 他們所處之地溫度適宜,但擁在錦裘里的他依然冷的唇瓣發(fā)紫,只要她愿意,她是永遠可以用笑掩蓋掉所有的情緒,可面對此刻的南宮霖,她卻偽裝不來。 老天爺呀,能否把我余生的壽命送給他,讓這一支不染纖塵世俗的雛菊,在這世間多一刻停留。 琴聲伴著紛飛的花瓣,傳的很遠很遠,噼里啪啦的淚滴敲打在暗紅色琴身上,噔的一聲,驀然琴弦斷裂。 將錦月的中指劃破,輪椅上的人雙目微闔,嘴角微微揚著好看的弧度,明媚的陽光下依然清雅溫潤,似乎下一刻便會睜開那雙清澈無垢的眼眸對她暖暖的笑一笑。 錦月木訥的起了身,沿著腳下青石板鋪就的石階一步一步向下走,原本細柔的微風突然有了力度,奮力的撕扯這身上輕薄的紗衣,似是要將她拉回到身后那看似沉眠的人身旁。 她耳邊似有千千萬萬人在撕心裂肺的吼叫,振聾發(fā)聵,但她不能回頭去證實,因為她早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打擊,而且她希望南宮霖永遠活在她心里,因為他是這世上唯一給她帶來溫暖的人。 瀲滟谷很大,她穿著一件單衣,漫無目的的從春走到夏,從夏走到秋,從秋又走到冬,奇怪的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溫度的變化。 “回去吧?!?/br> 似乎是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強挺著的最后一根神經壓斷,就如那斷掉的琴弦一般,再也接不回去,這樣也好,以后她便不再會有喜怒哀樂了吧。 “錦月,朕知道你委屈,但朕又何嘗不是。” 錦月猝然抬起了雙眸,溫軟的夕陽落在她眸中光彩熠熠,她凜然大笑,笑的決絕而凄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