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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都見血。皮衣男疼得嗷嗷叫,舉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臉上戳。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擋,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視著對方,沒有一點兒表情。“啊——”圍觀的人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四周頓時亂成了一片。只見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臉上,一滴又一滴,嚇得皮衣男頓時就清醒了,忘記了恐懼和疼痛,瞳孔放大,瞪著路天,身體在微微發(fā)抖。路天從他手里奪過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舉起來對準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閃過一絲殺意。“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聲。路天握著滴血的酒瓶緩緩回頭。路爵穩(wěn)了穩(wěn)呼吸:“松手?!?/br>路天看著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沒有動。“扔了手里的東西?!甭肪羯锨耙徊秸f,“我沒事?!?/br>路天聽了,動作輕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瓶子徹底被摔成了碎片,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響聲。皮衣男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捂著滿是鮮血的臉頰,狼狽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門口時撂下了一句狠話:“路爵,咱們走著瞧!”“沒事了啊。今天大家點的酒,全都免單?!甭肪粽驹谠卣f,“半個小時后關(guān)門?!?/br>“走吧走吧?!?/br>“謝了爵哥?!?/br>“明兒見?!?/br>人群紛紛離去,瞬間只剩下路爵,亮子還有幾個酒保。“今天提前下班了,你們先回去吧?!甭肪襞牧伺牧磷拥募绨蛘f,“有剩的酒,清點一下再走?!?/br>“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說,“您……您這表弟怎么還咬人呢。”剛剛他看得特別清楚,路天就跟一頭狼似的,沖過來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勢,感覺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給撕下來似的。太嚇人了。“他山里來的?!甭肪舭胝姘爰俚恼f道,“沒進過城。”“山里……”亮子撓了撓頭,也沒多問,“那你記得帶他去醫(yī)院看看,剛剛看見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br>按理說手被劃成那樣,流了那么多血,應(yīng)該還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冷著一張臉,表情變都沒變。“嗯?!甭肪糇е诽祛^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煙,走到路燈底下突然停了,皺著眉對路天說,“手心攤開我看看?!?/br>路天攤開血rou模糊的手掌心。路爵撇了下嘴角,伸手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抬眼觀察著他的表情。路天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頭。“哦,你原來知道疼啊。”路爵有點氣,看著他原本干凈白皙的手被血染成了紅色,沒忍住輕輕吸了口氣,然后牽著路天的手腕,領(lǐng)著他回了家。“謝謝了?!甭肪粼谒懊孀咧?,也不知道這句謝謝,路天能不能聽得懂,“剛剛你要是沒沖出去,今天受傷的就得是我?!?/br>其實路天平時還挺皮的,路爵沒想到他會在關(guān)鍵時候這么不要命的護著自己。那情景換了誰都得猶豫一下子,但是路天跟普通人不一樣啊,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都沒辦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他就像是動物一樣,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動。到了家,路爵從抽屜里拿出個救急醫(yī)藥箱,瞅了路天一眼說:“把衣服脫了。”路天毫不猶豫的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給脫了。“我日?!甭肪舭櫫税櫭碱^,“脫什么褲子,快穿上?!?/br>脫衣服容易穿衣服難,路天就跟沒聽見一樣,對他這句話無動于衷。路爵:“……”最后還是路爵親手幫他把衣服給穿好了,提褲子的時候,路爵順便還感嘆了一下,年輕真好,這細皮嫩rou的,傷口肯定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結(jié)疤。路天的T恤上沾了血,沒有辦法洗干凈,路爵給他換了一件套上。“明天再去給你買一件新的?!甭肪糁噶酥缸约旱男乜谡f,“這兒,有只小腦斧。”昨天他路過人店門口看到的,卡通T恤真挺萌的,當時他就想路天穿了肯定好看。路天低著頭不說話,路爵跟他在一起,感覺自己就跟神經(jīng)病似的,一直自言自語。“來,小天,咱們學(xué)說話啊。”路爵打了個響指說,“喵喵喵,喵喵喵。”路天一臉冷漠的站了起來。“喵喵喵。”路爵說,“今天別再瞎嗥了啊,乖乖睡覺喵?!?/br>這幾天他都快被整得神經(jīng)衰弱了,就沒睡好過。結(jié)果晚上還真挺安靜,路爵以為自己的話奏了效,悄悄咪咪起床看了眼,心態(tài)頓時崩了。這崽正在脫褲子撒尿,就沖著真皮沙發(fā),看見他還挺淡定的抖了抖,完事提上褲子若無其事的蹲上了陽臺。路爵剛要發(fā)飆,就聽見他揚起脖子鬼叫了一聲。“干嘛呢,天天大半夜不睡覺在那兒鬼哭狼嚎什么!擾民了你們知道嗎,再這么下去我就投訴你了啊?!?/br>樓上突然傳來一個女高音,成功的壓住了路天的聲音。得,都擾民了,看來真的得管管了。“來來來?!甭肪魶_他招了招手,領(lǐng)著人上了天臺。天臺上,夜風(fēng)颯颯,格外涼爽。路爵瞇起眼睛指了指夜空中那一輪模糊的月亮說:“這兒視野好吧,看清楚了啊,使勁兒叫。叫過癮了咱就回家?!?/br>可路天突然又不叫了,凝視著空中,抿著薄薄的嘴唇,側(cè)臉籠罩著一層月光,神情顯得沉默而又堅定。“不想叫?”路爵銜著煙,煙頭的火星一閃,他背靠著天臺上的欄桿,“那咱們聊聊吧?!?/br>路爵很久沒跟人正兒八經(jīng)的聊過天了,平常人他也不太信任,江恒吧平時又挺忙,不好意思老是找他。所以有些東西路爵就一直憋在心里,從來沒跟誰說過。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懸掛“項鏈”,那是一個古銅色的子彈殼,彈頭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亮,表面光滑得反光,刻著兩個英文字母:“LF”。這個“項鏈”從路爵記得起來的時間就一直陪伴著自己,雖然路爵不知道它對于自己有什么意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項鏈上承載著他的過往。“小天,其實我有時候覺得,咱們倆是一類人?!甭肪袈曇舫脸?,“我不記得過去,你也是,我們倆都挺無牽無掛的?!?/br>他緊緊攥著項鏈,嘆了一口氣:“其實有時候不記得也挺好,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br>他是怎么到這個小破地方來的,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路爵不是沒問過江恒,可是江恒打死就是不說。前半生仿佛成了一個謎,路爵混沌的活著,有點茫然。“有時候,我也挺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