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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 她是在提醒自己,即便他也可以是自己的彥成與夫君,可自己卻不是他的妻,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 自然將自家小姐的傷心都看在眼中,劉嬤嬤剛剛平靜下來的一雙濃眉又被挑起,但她尚未開口,卻聽大夫人身邊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突然插話道:“老爺曾有吩咐,若無夫人準許,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夫人她累了,還請二夫人先行回去。” “好你個……” 劉嬤嬤的怒罵被自家主子擋了下來,二夫人臉色尷尬,卻還是行了禮低眸退去。 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被猛摔的破舊木門之后,后院中鳥聲依然婉轉(zhuǎn)清脆,放佛在慶祝著什么。 青珠眼睛一紅,跪下領(lǐng)罪:“奴婢多嘴,又給夫人添了麻煩?!?/br> 若非大夫人想讓她躲過體罰,又怎會如此與二夫人針鋒相對。 “起來吧?!蹦抗馊耘f停在繡面上,但那雙纖弱的手卻停了下來,大夫人苦笑道,“這么多年,不嫌棄我的人唯有你一個,一起受的苦都應(yīng)接不暇,我又怎舍得罰你。” 更何況,她說得也未必有錯。 吱呀一聲,隔著木門被開了又合上,在青珠去了前院之后,她捏著針線的手終于停了下來。 手指撫過漆黑如墨的繡面,她盯著上面的幾點如雪的白色花堆,許久才移開了目光。 放下繡面,她緩緩抬起右手,但手指卻在碰觸到那支發(fā)簪的前一刻停了下來,放佛再向前一點點便會被烈火灼傷。 她還是收回了手,神色出奇地冷靜。 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她抬起了頭,迎著透過枝葉殘存下來的陽光微微合上了眼。 她并不困,在以往的此時還在埋頭在繡面之中。 但她需要睡一覺。 那個姑娘說,她會做個很長的夢,那里有她最難忘的時光。 只是,她會哭著在夢中回到她念念不忘的過往,每一段回憶便會帶走簪中的一滴淚水。 哭著做夢,已不是第一次,她早已習(xí)以為常,但她并不想一輩子都以淚洗面。 所以,她選擇相信那個姑娘的話。 等簪中的淚水枯了,她便解脫了。 那位姑娘說:“沒有人能選擇遺忘所有過往,但枯水簪可泯滅你記憶中的愛恨悲歡。你還記得他的好,他的溫柔,他的不好,他的絕情,但你不會再愛他,也不會再恨他,因為你對他已無情,他與你再無關(guān)。” 我還記得你的好,你的溫柔,你的不好,你的絕情,但我不會再愛你,也不會再恨你,因為我對你已無情。 那是多么美好的向往。 ☆、第二章 大火 那個時候,他總會喚她,阿澤阿澤。 那時的陽光總是很燦爛,連暴雨大雪都不曾濕透衣裳。 在依山傍水的瑤泉鎮(zhèn),他們只是兩個平凡人,她是青梅,他是竹馬,緣分似是從同年同月生便已然注定。 更何況,兩家僅是一墻之隔。 王家是沒落鄉(xiāng)紳,宣家是世代農(nóng)戶,雖多少年都瞧著彼此不順眼,但皆苦于富不足以買下隔壁窮不至于離家逃難,所以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彼此是近鄰的事實,見面少了些橫眉豎目,多了幾分噓寒問暖。 比如我一瞧見你家閨女的臉還以為天都黑了,你這整日里低頭抬頭就黑白顛倒的可是要注意身體…… 比如你家小子明明比我們阿澤還大了幾日,怎的只顧著橫著長,不會是小小年紀就想學(xué)著他阿爹不豎著走吧…… 小時候,她是個黑姑娘,他是個胖小子。 兩家的針鋒相對,促使他們不打不相識,再打已相知。 五歲的時候,彥成在挖了自家墻角近一個月后,如愿以償?shù)劂@進了隔壁院子,躲在墻角低喚道:阿澤阿澤。 五月的陽光和煦,半和暖半清涼,有陣陣細風(fēng)掠過墻角的那棵槐花樹,縷縷清香彌漫在空中,隨著他的低喚懶懶地蕩漾進了屋子。 正在屋里小睡的小阿澤聽到了他忽隱忽現(xiàn)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踢著小小的鞋挪到了門口,惺忪著眼睛向外張望。 后來的二十年她與他有那么多次的分別又重逢,但她的記憶深處,卻清晰而深刻地印著那個午后的那個他。 明明那時尚懵懂,明明那時還年幼。 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開滿雪白槐花的大樹后探了出來,看著她的眼睛閃著陽光的燦爛,亮著真切與渴望,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招呼她過去。 那是她印象中最美的畫面,有最愛的樹,有最愛的人。 兩小無猜便從此開始。 直到她開始亭亭玉立,他開始學(xué)富五車。 這本是最簡單的故事,本該有最簡單的結(jié)局。 事實也是如此。 順理成章地,她與他十五歲那年的五月,兩家又湊到了一起。 王家太婆說,阿澤這孩子氣色真好,這小臉兒白里透紅,讓人見了真真是喜歡。 宣家老爹說,彥成這孩子人俊有志氣,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 站在堂中的媒婆笑得合不攏嘴:是啊,宣姑娘和王公子郎才女貌,可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簡直是天賜良緣呢。 站在父母身后的他一直微笑著看著她,眸光溫柔而歡喜。 她揉著衣角,抿著嘴垂下眸子,羞澀染上了白皙的臉。 就這樣,阿澤與彥成訂婚了,十幾年清貧而簡單的日子有了最完滿的結(jié)局。 后來的她不止一次想,倘若時光就在那個時候就此停止,該有多好。 只可惜,時光不會回流,也不會停滯。 若是歲月會一帆風(fēng)順,一年之后,在一個花好月圓夜,她會與他喜結(jié)連理,從此相夫教子,孝敬爹娘與公婆,守著一生最愛的親人,平淡而寧靜地度過這一生。 但這世間能有多少人的歲月會一帆風(fēng)順。 她的沒有,她阿爹和阿娘的也沒有。 只是在半年之后,宣老爹突然得了一場惡疾,只在病榻上掙扎了不足兩個月便撒手人寰,她阿娘受不了這番打擊,終日以淚洗面,讓本就虛弱的身體每況愈下,終于在不久后也離開了人世。 放佛只是一場灰白噩夢,夢醒之后她已是孤孑一人。 是彥成陪著她挨過了那段最凄寒的時光,若非如此,她許是連撐下來的理由都再也尋不到一個。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隔壁,曾提出想接她去自家暫住,也方便照顧,其意自然是想提前完婚。但她想為爹娘守孝三年,好慰藉爹娘的在天之靈,他自是不能反對,只好勸說父母將婚期延后三年。 自此之后,她便以刺繡為生,極少出門,這樣做也是為了少些是非。 而他也更加潛心讀書,爭取早日考取功名,只是每隔一兩日便去瞧她。 那段日子,他們常常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