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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落到要這么玩了?!?/br>“你沒有這種,小小的打發(fā)時間的愛好嗎?”程恪問。“沒有,”江予奪搖搖頭,“我大大中中小小的愛好都沒有,我用不著打發(fā)時間?!?/br>“……你每天都從早忙到晚嗎?”程恪嘖了一聲,“在你地盤里數(shù)垃圾桶?”“不啊,”江予奪說,“我沒數(shù)過,不過我知道就酒吧街那邊,一百米兩個,有些分類,有些不分,旁邊人少點兒的街上間隔是一百五十米。”程恪看著他,有些無語。“時間打發(fā)不掉的?!苯鑺Z說。“嗯?”程恪看著鬧鐘上的指針。“時間都過得很慢,永遠都那么慢,越打發(fā)越發(fā)現(xiàn)它過得慢,”江予奪說,“你忘了它了,才能好受些?!?/br>程恪笑了笑。他不太明白江予奪這樣的感受,在他看來,只有特別難受的時候,病了,不舒服了,情緒低落了,才會感覺時間過得太慢。他突然想起江予奪關(guān)于主角的那個回答。我不是。什么樣的生活狀態(tài)才會覺得時間永遠是慢的?兩人站在客廳里愣了一會兒,江予奪走到了窗邊往外看著,程恪發(fā)現(xiàn)江予奪往窗外看的時候,從來不會掀開窗簾。他看著江予奪的側(cè)影,愣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晚飯時間了,對于程恪來說,這個時間有點兒尷尬,主要是江予奪在這兒,而且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餓的話他會叫個外賣,不太餓的話他就隨便泡碗方便面,或者煮倆雞蛋吃。現(xiàn)在他要是留江予奪吃飯,拿不出可以招待的食物,出去吃他并不太愿意,他這輩子都沒有連續(xù)兩天請人吃飯的經(jīng)歷。但直接讓江予奪走人,他又說不出口。“你……餓嗎?”他掙扎了半天,問江予奪。“餓。”江予奪回答得很干脆,并且似乎沒有聽出他的潛臺詞,說完這個字之后,這個回答就算是完成了。“那你想……吃點兒什么?”程恪只好又問。“你一個燃氣灶都打不著的人,”江予奪轉(zhuǎn)頭看著他,“居然有勇氣問出這么一句來?”“我他媽能打著!”程恪說。“川菜?!苯鑺Z說。“……什么?”程恪愣了愣。“你問我想吃什么,”江予奪勾了勾嘴角,一臉挑釁的小得意,“我告訴你我想吃川菜,然后呢?”“你自己出去吃?!背蹄≌f。“你不吃飯?”江予奪問。“我泡方便面吃,”程恪說完也勾了勾嘴角,“你吃嗎?”“吃?!苯鑺Z說。程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你其實方便面也不會泡吧?”江予奪問。“行吧,”程恪轉(zhuǎn)身往廚房走,“你等著,你說要吃的啊,別反悔?!?/br>“嗯?!苯鑺Z應(yīng)了一聲。方便面還是很好泡的,程恪拿了個水壺裝了水放到燃氣灶上燒著,他有時候還能提高一個層次,煮一碗,放個雞蛋。比起他在家的時候,現(xiàn)在的進步簡直連他自己都要對自己夸目相看了。不過今天他不打算煮,泡兩碗就行了。他從櫥柜里拿出了兩個方便面:“你要香辣的還是酸菜的還是三鮮的?”“香辣,”江予奪走到廚房門口靠著門框,“這么多種?”“總要換換口味。”程恪拿了兩個香辣的放到案臺上。“再換不也是方便面嗎?”江予奪說。“你能不能安靜地看著?或者你去看會兒?”程恪一邊拆開方便面的包裝一邊皺著眉說。“我安靜地看著吧?!苯鑺Z說。程恪沒再理他,撕開了方便面的蓋子,把料包拿了出來,一個一個撕開往里倒,兩碗都準備好之后,他站到燃氣灶跟前兒等著水燒開。水剛開始冒氣兒,他的手機在客廳里響了。他愣了愣,自從他離開家之后,就幾乎沒有什么電話了,以前的“朋友”除了劉天成偶爾會發(fā)個消息,別的都跟從來沒認識過一樣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而許丁一般也是有事了就給他發(fā)個消息,他這陣兒連詐騙電話和廣告推銷都沒收到過。當他回了客廳拿起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時,頓時一陣郁悶。他沒有存程懌的號碼,但他記得程懌這個跟車牌一樣迷信的尾號。程懌為什么會給他打電話,這種不能展現(xiàn)他兄弟情深的私下聯(lián)系對于程懌來說應(yīng)該屬于無效投資。盯著號碼看了一會兒之后,程恪接起了電話:“喂?!?/br>“哥,我小懌,”那邊傳來程懌溫和的聲音,不過聽著似乎離手機有些遠,“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準備登船呢。”程恪說。“什么船?你去旅行了?”程懌有些吃驚。“宇宙飛船,”程恪說,“我準備出發(fā)拯救全人類?!?/br>“你在家嗎?”程懌沒有理會他的話,又問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兒?”程恪不耐煩地問。“想去看看你。”程懌說。“看了25年還沒看煩嗎?”程恪一陣煩躁,“能不這么虛偽嗎,我怎么就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你呢?”“小恪啊。”那邊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程恪猛地一愣,這是老媽的聲音。“我跟媽在一塊兒呢,開著免提的,”程懌說,“媽想看看你?!?/br>“……有什么好看的?”程恪頓時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他的聲音聽著有點兒遠。這一瞬間他覺得有種想當場把程懌按在地上踩上幾腳的憤怒。程懌知道自己對他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所以開了免提讓老媽聽聽。厲害了親弟弟!他煩躁得在客廳里轉(zhuǎn)了好幾圈。“出來這么久了,”程懌說,“媽想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嗎?”正常個屁!老媽是個無論世間滄桑,只管吃齋念佛的人,不能說她對家人不關(guān)心,她每天念佛全都是在求保佑家人身體健康事業(yè)順利,但老媽是家里所有人包括親戚里唯一對他性向不能接受需要以阿彌陀佛平復(fù)心情的人,如果不是程懌,老媽絕對不會想到要過來看看他。“我這會兒不方便,”程恪咬了咬牙。“怎么了?是……有朋友在嗎?”程懌問。程懌的這個停頓非常巧妙,比起先說個“男”再改口要高明得多。“沒有?!背蹄∠胨な謾C,“你們這個時間怎么在外面,不吃飯嗎?”“媽這一星期過午不食?!背虘f。“車在樓下了,”老媽的聲音再次傳來,“小恪啊,你在家里吧?”“……在。”程恪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幾樓???”老媽又問。“16樓?!背蹄≌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