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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靈堂。 陌輕塵的靈堂。 林池呆呆看著,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思考。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靈堂前,沒得車夫停下,就看見一個人人影從上面迅速躥下來。 “二殿下,您還有傷,您慢著點!” 再看去,那個人的確是傳聞中被陌輕塵重傷的二皇子姬定欒。他剛一跳下來,就齜牙咧嘴地捂著傷處,旁人忙想去扶他,誰料一下便被揮開:“別碰我!誰再攔著我去看我哥就都給我去死!” “可是二殿下……” “沒有可是!他是我哥!就算再怎么傷我也是我哥!”姬定欒揉了揉幾乎紅成兔子的眼睛,“我就這么一個哥哥,這么一個……” 他的頭發(fā)是略有些怪異的短發(fā),臉上的表情倔強而讓人心疼。 其墨對姬定欒彎了彎腰:“二殿下,請節(jié)哀?!?/br> 他的表情是眾人中顯得最鎮(zhèn)靜,但那張俊秀的臉不再是往日溫文中透著運籌帷幄的樣子,倒像是強撐下來的。 “小墨子……” 其墨抿唇:“屬下在?!?/br> 誰料下一刻,姬定欒一拳就打了過去,距離太近,那一拳將其墨的臉整個打得側(cè)了過去,其墨再將臉轉(zhuǎn)過來的時候,隱約可見唇角有血跡溢出。 速度太快,誰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為什么沒保護(hù)好我哥,為什么讓他死掉!為什么、為什么……” 姬定欒一拳拳捶在其墨身上,像是發(fā)泄又像是……一種無力的掙扎。 其墨沒有躲,只是抿著唇任由姬定欒發(fā)泄。 凌畫剛想去拉人,就見姬定欒仿佛是捶累了,一下?lián)涞乖谄淠膽牙铮咀∷囊路蹨I鼻涕都往上蹭,最后竟然孩子般的抱住他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哥、哥……” 眾人面面相覷,面對這么沒用體統(tǒng)的場面,沒有人笑,反而越發(fā)沉默起來。 林池遠(yuǎn)遠(yuǎn)看著,不由自主伸出手,卻一下被身后的索瞳抱住。 “林池,清醒一點,這些都是你的仇人,陌輕塵已經(jīng)死了。”索瞳靠在她的耳畔道,“忘掉他吧?!?/br>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br> 林池仍舊是那個表情,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壓根就沒有去聽。 馬車逐漸駛離了陌輕塵的府邸。 她很想進(jìn)去,不論是給陌輕塵上一炷香也好,還是最后看一看他的遺體也好。 但是…… 做不到。 那個人是她刺死的,是她親手殺掉的,更何況他也還是她的仇人,要用什么立場進(jìn)去? 最終還是……漸行漸遠(yuǎn),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的地方。 “林池?!彼魍兄殖氐拿?,“林池、林池……” 一聲一聲,然而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他從后面圈緊林池的身體,卻只是越發(fā)明顯的感受到林池的消瘦,形銷骨立,即便抱在懷里也像是隨時會消失,怎么緊抱也無法束縛住。 “我們相識明明在他之前……明明比他更久……” 索瞳呢喃著道:“林池,我錯了,我早該帶你離開……” 林池終于動了,食指在桌面上輕輕滑動。 不一樣。 像是瞬間被激怒,索瞳用手扣著下巴轉(zhuǎn)過林池的頭,強迫她看著他:“有什么不一樣的?為什么不一樣?他除了那張臉和一個管用的身份有什么好的地方?沒有感情殺人成性,這不是你最討厭的人么?” 林池輕輕搖頭。 她是討厭這樣的人,或許陌輕塵以前是這樣,但她認(rèn)識的陌輕塵并不是。 “還有他的身份……” “北周皇帝的嫡長子,是吧……看起來很尊貴的樣子……”索瞳突然笑起來,而后聲音驀然提高道:“尊貴個屁!那原本是我的!” 林池一愣,認(rèn)識這么久,這是她第一次聽見索瞳說出這樣的話。 “對,是我的,都是我的,是他們從我身邊奪走的!“ 林池被索瞳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但很快,索瞳按了按額,稍微恢復(fù)了一些冷靜平靜,他的手握住林池的手腕,輕輕吻著,似乎漫不經(jīng)心般緩慢道:“我的本姓,也是姬。” 姬姓。 北周王朝國姓。 “晟帝在世時,我才是北周最名正言順的皇長孫?!?/br> 晟帝,已經(jīng)故去的前一代皇帝。 林池一下明白為什么索瞳會說他的父母是被陌輕塵的父皇殺死的。 當(dāng)今圣上實際并非嫡長子,真正的嫡長子是早已經(jīng)故去的睿王姬止,但當(dāng)年在晟帝駕崩后,繼位的卻是皇四子姬恪,雖然圣旨上是說選賢而立,但其中耐人尋味大有文章可作。而且巧的是,同樣不是皇長子的皇次子姬躍卻反在當(dāng)日以謀反罪論處。過不了兩年,原本是皇長子的姬止也在秋獵中意外身亡。 當(dāng)然誰也不相信是意外身亡,只是沒人敢說罷了。 姬止死了,他的封地被重新劃分到了偏遠(yuǎn)地區(qū),一家婦孺去往封地,便再也沒有消息,有人說是被劫匪殺了,也有人說是失蹤了,但睿王這一支也就自此徹底斷了。 沒想到索瞳竟然是姬止的兒子。 “姬恪那個老賊是怎么繼承皇位的,以為誰都不知道么?”索瞳臉上露出了略輕嘲的笑容,“秋獵中身亡,虧他想得出來,我父王不擅騎射,每次圍獵都會帶著一大堆的侍衛(wèi)隨從,不是有人執(zhí)意要我父王死,他又怎么能死得掉……還有那個封地,北疆,虧他想得出來,光是坐車過去就死得差不多了,他竟然還在路上埋了伏兵……“ 幾乎是完全不掩飾情緒的口吻,赤-裸裸的恨意在字里行間掩埋。 難怪索瞳從不曾告訴她自己過去的身世。 難怪他總是對陌輕塵,乃至整個北周,懷著這么深切的敵意。 難怪那些人叫他殿下…… “不過沒關(guān)系。”索瞳的語氣又突然輕快起來,“他最怕的不就是有人奪走了他的皇位,現(xiàn)在他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傷,他自己也重病在床,簡直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機會,我會讓他一點點體會他最懼怕的事情?!?/br> 最懼怕的事情…… 林池緊攥了一下手指,在桌上寫:你要造反? “不是造反,只是奪回我的東西而已。”索瞳笑,仍然握著林池手腕的手指反向扣住她的手掌,同時又將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