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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消失的再也看不見。蘇枉言還站在門口哭鬧著,抱著一大堆東西的蘇辰瀲站在街口,神色也還是怔愣的。那日又有新婦入府,大紅假意,鑼鼓鞭炮響盡繁華,蘇枉言哭著撲打那個出府迎親的男人,男人抱著他安慰了幾句,便叫家仆送回了房里。蘇辰瀲站在街口,仿佛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抱著一大堆東西,有城東賣的最俏的胭脂水粉,有在布莊買的細絹綾羅,還有什么呢?還有娘最愛吃的紫瓊糕,拿出來時還是溫熱的,他們饞了一路都忍著沒有吃一塊,如今卻已經(jīng)冰涼了。后來那個男人看見他,走過來叫,“瀲兒怎么站在這里?”蘇辰瀲低著頭不說話。“抱著什么呢?這么大一堆。”男人又問,伸手想去看看最上面的那個紙包里包著什么。“爹。”蘇辰瀲往后退了一步,仰起臉叫了一聲。男人臉上表情一僵,只因他最是引以為傲的大兒子紅了眼眶。蘇辰瀲走到路旁,將手中抱著的東西丟在一個瘸了腿的乞丐面前,然后轉(zhuǎn)身進了府,沒有再看那個男人一眼……入夜之后,燭火早就熄了,守夜的丫鬟站在房門外打著哈欠。蘇枉言睜著哭的紅腫的眼睛問,“哥,爹是不是不愛娘?”蘇辰瀲答,“如果不愛的話,就不會有我們了。”“那為什么后苑里還有那么多姨娘?”蘇王亞轉(zhuǎn)頭望蘇辰瀲,漆黑中只能看見那人隱約的輪廓。“因為爹要保護娘啊?!碧K辰瀲伸手將蘇枉言抱住。蘇枉言靠進他的懷中,“那娘為什么還會走?”許久之后,蘇辰瀲才道,“也許……也是因為愛吧?!?/br>那一年,蘇枉言八歲,蘇辰瀲十二歲。又是一個爛漫三月,花燈滿京華,和家仆走散的蘇辰瀲站在一個攤位前,聞著誘人的食物香氣,忍不住從系在腰間的錢袋里取了幾枚銅板買了兩個狀似小兔的壽包邊走邊吃,等吃完一個想再拿另一個時,蘇枉言那張臉鼓鼓的包子臉就冒了出來。咽了一口口水,他用油紙包將最后一個壽包抱起來,揣進懷里。一抬頭,他看見了四處張望在人群中尋他的蘇枉言,一臉焦急的模樣看的蘇辰瀲心中一暖,正想上去叫住他的時候,突然從后面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拖進巷子里。兩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搶光了他的錢,連脖子上的那塊玉佩也被一只油膩膩的大手拽走了。蘇辰瀲原本是怕的,但那玉佩是娘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一想到這里,蘇辰瀲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勇氣,沖上去抱住一個轉(zhuǎn)身欲走的醉漢的腰,捶打著,“把玉佩還給我!還給我——”一個醉漢罵罵咧咧的踹了他一腳,另一個男人見狀也對他動起手來,自小錦衣玉食養(yǎng)著的蘇辰瀲哪兒受過這種痛,蜷著身子縮在墻角。就在蘇辰瀲痛的快要暈倒的時候,突然聽見了蘇枉言的聲音。蘇枉言的聲音軟軟的,還帶著恐懼的顫音,他撲到蘇辰瀲身邊,叫他,“哥——”蘇辰瀲睜開眼,便只看到眼中蘊著淚的蘇枉言,他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秦叔呢?”“我到處找你……然后,然后?!碧K枉言抽抽搭搭的哭,“秦叔他們就不見了……”“笨蛋。”蘇辰瀲罵了一聲。兩人對話的聲音極小,兩個被突然沖出來的蘇枉言弄的愣住了,但見他也華服錦衣,便猜他是哪個和家人走散的富貴公子,若是往常,他們定然不會去招惹,但如今喝了酒,酒氣上了頭便生出惡膽來,惡聲惡氣的道,“小子,你哥偷了我們的錢,現(xiàn)在我們正在教訓他,你識相的,就滾一邊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蘇辰瀲家教極好,結(jié)識接觸的無一不是君子雅士,第一次見到這么無恥的市井之人,一時竟忘記了反駁。蘇枉言背過身護著蘇辰瀲,道,“我賠你們!”一手去拿腰間放著金葉子的錢袋,一摸卻發(fā)現(xiàn)系錢袋的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割斷了,一時僵在了那里。兩個醉漢一看蘇枉言這副表情,便知這小公子是遭了賊,眼睛一轉(zhuǎn),又尋了一個新樂子,瞪著虎目道,“小子,我們也不要你賠錢,我只剁他兩根手指,讓他記住這教訓!”一個男人附和,走上去將癱在地上的蘇辰瀲揪起來,捏著他的手將手指拽了出來,一只手從腰間解下一柄尖刀,蘇辰瀲一見便嚇得魂不附體,臉上滿是驚懼的想要縮回手來。醉漢紅著眼瞪他,“別動,不然就不是兩根指頭的事了!”蘇辰瀲那時也不過十四歲年紀,詩書禮儀無一不精,但對于應對一些市井無賴的方法卻半點也不知,當即便被那醉漢兇惡的目光嚇傻了,伸著手不敢再動,而被推倒到一邊的蘇枉言卻又連滾帶爬的撲到醉漢腳邊,顫巍巍的伸出一雙雪白的手,眼中的淚掉個不停,“你砍我的吧……求求你,求求你別動我哥——”蘇辰瀲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雙手,胸腔里鼓動的心似乎被什么東西猛烈的擊了一下。蘇枉言還是怯弱的只知道哭,手卻擋在他面前,“求求你,我賠你兩根手指,你們別動我哥?!?/br>后來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因為府里的是為突然出現(xiàn)救了他們,蘇枉言受了驚嚇,病了許多日都不見好,后來在庵堂里修行的娘也趕了回來,求了國師的藥喂蘇枉言喝下,那病才轉(zhuǎn)好。蘇辰瀲被罰,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蘇父問他,“知錯否?”蘇辰瀲道了句知錯,此事便就此揭過了。后來后苑里有個把爭寵的女人向兩個嫡子的吃食里偷毒,蘇枉言自小就貪吃一些,而蘇辰瀲又有意無意的讓著他,所以那毒藥的分量險些讓蘇枉言喪命,后來雖然經(jīng)由國師療治,把命救了回來,卻落下了體虛體寒的遺癥,一到冬天就是要命的疼。后苑里的女人大都市權(quán)貴送來的,蘇父雖心中有恨,卻無力懲治,轟了幾個女人出府,這事便不了了之了。蘇辰瀲卻一反溫和常態(tài),差忠仆去藥店里抓了幾副砒霜下到那日端到后苑的飯食里,幾個身體弱的女人當夜就去了。蘇辰瀲當時尚還年幼,做的事并未多隱秘,蘇父當夜就找到了他,將他從床上揪起來,一個嘴巴子甩過去罵他孽子。蘇辰瀲捂著臉趴在地上喘氣,蘇父問他緣由,他仰著臉道:我曾發(fā)誓,我這一世,要傾力護我弟弟平安。蘇父抬起的巴掌終還是沒有落下去,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帶上門離開了。第二